第629章 試探，暗中傳遞
孟奇正準備往府里走，聞言停下腳步，皺眉看著他。
「燕公子，我剛才已經說了，在搜查完畢前，不能透露案情。」
燕錦溫和地說：「統領誤會了，在下並沒有打探案情的意思，只是家母憂心一整晚，想替母親分憂而已。」
他也沒有詢問案情，只是問鎮南侯的下落。
「如果孟統領覺得為難，這也不能說的話，那就算了吧。」燕錦的語氣十分柔和。
孟奇想了想，覺得只是鎮南侯的事情，提一句應該沒什麼。
「這個你們不用擔心，侯爺一切都好，待案情查清之後自會回來的。」
燕錦眼神一亮，剛要說話。
孟奇擺了擺手：「我能說的就這麼多，燕公子就不要再問了。」
燕錦見好就收，感激拱手道：「有孟統領這句話，在下就安心多了，您裡邊請。」
孟奇也不再多說，大步往府里走。
二老爺落在後面，低聲問燕錦：「如何？看出什麼來了？」
他知道燕錦不會無緣無故發問，看似尋常的對話，說不定會有線索。
燕錦眸光暗沉：「父親沒事，八成是被陛下扣留宮中了，昨晚京城發生的案子，看來確實和我們侯府有些關聯，但暫時應該還沒找到實證。」
二老爺吃了一驚，忙壓低聲音：「你怎麼知道的？」
剛剛燕錦和孟奇的對話，他也聽得清楚。
孟奇可什麼都沒說啊。
燕錦又是從哪看出這些東西的？
燕錦伸手揉了揉眉心，「二叔，我怎麼知道的不重要，總之您信我，孟統領親自上門，就是來找證據的。」
「我們侯府能有什麼證據？！」
二老爺心情煩躁，不由脫口而出，「我們連昨晚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怎麼就找到我們這兒來了？」
這不是瞎胡鬧嗎！
「是啊，我們什麼也不知道。」燕錦幽幽地說，「孟統領不肯透露案情，也是在防著我們。」
「他要的就是我們什麼也不知道。」
二老爺聽得更氣了，剛想發作。
燕錦搖頭制止他：「現在說這些也沒用，走一步看一步吧。」
燕錦的這些分析並不是憑空猜測，而是有跡可循的。
他是燕家公認的，天生軍師型的人物，最擅長謀划布局和抽絲剝繭，與細微之處捕捉情報。
但這樣的天賦，燕家一直幫他隱藏的很好。
孟奇當然不知道。
所以他根本想不到，自己隨意跟燕錦說的一句話，就已經泄露了大半消息。
如果昨晚的案子真的跟鎮南侯府有關，而且是證據確鑿。
那消失一晚上的鎮南侯，肯定會被押送天牢，處境不會太好。
但孟奇卻親口說，「侯爺一切都好。」
這就說明鎮南侯的處境不算糟糕，至少還沒有被陛下嚴厲處置。
但如果，昨晚的事情與侯府無關，那鎮南侯早就應該平安回來了。
可他既沒有回來，也沒有被押送天牢，甚至「一切都好」。
這就說明了兩件事。
第一，昨晚的事情牽扯重大，陛下只能連夜處置，甚至等不到天亮上朝。
第二，侯府在昨夜的事情里的確有嫌疑，但是缺少鐵證，所以陛下沒有直接處置鎮南侯，但是因為嫌疑沒洗清，陛下也不能把鎮南侯給放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折中方法，就是把人暫時扣押宮中，等待搜查結果。
孟奇是陛下身邊最受信任的心腹，也是禁軍大統領。
通常情況下，他一直在陛下身邊保護，不會輕易離開。
陛下既然派他親自帶兵搜查侯府，就說明這件事很重要，陛下不放心交給其他人，只有最信任的心腹才能勝任。
再結合鎮南侯被扣留、卻沒有當場定罪來看……
答案就很明顯了。
孟奇親自過來，就是來找「證據」的！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在搜查侯府之前，孟奇不肯透露一絲半點的案情。
他是防著燕家人知道案情后，會偷偷遮掩，銷毀證據。
——只有燕家什麼都不知道，才能查得透徹，打燕家一個措手不及！
二老爺雖然不像燕錦那麼敏銳，但也不是傻子。
他很快就明白了燕錦話里的意思，不忿地握緊了拳頭：「他要查就查好了，我們侯府行得正坐得直，我就不信能查出什麼名堂！」
燕錦冷著臉，沒說話。
「不過，禁軍要搜查就算了，外頭那些鎮北軍不會也想跟進來吧？」
二老爺鐵青著臉，目光不善地看向台階下，仍然包圍未退的鎮北軍。
「我們侯府可不是市井街頭，什麼人都能進來搜一搜了！」
站在台階下的凌電笑道：「燕大人不必擔心，陛下親自派了孟統領和禁軍前來，這搜查的工作，哪輪得到我們鎮北軍插手？我們也不敢擾了禁軍的職責啊。」
搜府這種事比較忌諱。
一般都是發生在要抄家的時候。
哪怕是鎮北軍，在沒有陛下明旨的情況下，也不能擅自闖入他人府邸，萬一鬧過線了被御史彈劾，也是一樁不小的麻煩事。
何況鎮南侯府地位不低，這種事情太打臉了。
反正有禁軍在，鎮北軍只要守住府外就行，犯不著上趕著拉仇恨。
「哼，你知道就好！」二老爺現在對鎮北軍是一萬個不順眼，語氣也格外不客氣。
凌電一挑眉毛，剛要說話。
燕錦冷淡道：「二叔何必與這種人多說，先進府吧，別讓孟統領久等了。」
二老爺覺得有理，當即甩袖就往府里走。
燕錦剛要緊隨其後。
凌電忽然提高了聲音：「四公子，看在我們認識這麼多年的份上，奉勸你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別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燕錦腳步微頓，彷彿沒聽見一樣徑直進了府。
鎮北軍沒有入府搜查的權利，便都留在府外。
鎮南侯府的前院里，此時密密麻麻都是禁軍，所有府內的丫鬟下人都被召集一處，瑟瑟發抖的像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裡不敢吭聲。
燕錦從禁軍中間穿過，往正廳方向走，剛走到一半時，忽然停下腳步。
他垂在身側衣袖下的右手，被人撞了一下……
一樣東西飛快塞進他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