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棺槨里的秘密

第七十九章 棺槨里的秘密

除鳳澤浩外,知道密室存在的人除了吳公公,便只有影。

先前吳公公親自將影的屍體送去亂葬崗,鳳澤浩又有點不敢面對,直接就關了密室,眼不見為凈。

因此此刻密室裡面還維持著之前的混亂。

鳳澤浩握緊飛爪查看了一圈,不放過一處角落。

密室原本就沒有什麼躲人的地方,不過鳳澤浩卻有些緊張。

確認沒有人在裡面后,鳳澤浩眉心一松,擔心起另一個問題。

「吳公公,你說獨狼他會不會……」

「先前的事老奴不知道,陛下說他先暈了是不是?老奴回來之後,您和他都昏迷著,後面的事陛下也知道了,他醒得比您還要晚,應當是不知道的。」

吳公公仔細回顧著先前的情形,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鳳澤浩聞言眸子緊閉,眉心忍不住又打了結,帶絲煩躁地開口:「燒了吧?燒得乾乾淨淨,朕不想再想起這裡。」

密室外,煤球身子一團,朝一個方向滾去。

夜桑離將煤球收進了碧靈珠,開始處理身上的傷口。

太醫處理得不錯,但葯她只認可啞伯的,要不是仗著有啞伯的葯,她也不會這麼囂張。

「嘶……」

夜桑離眉頭微皺,覺得自己越來越矯情了,前世再大的傷,她何曾哼過一回。

如今這麼條割傷都能覺著疼。

「誰?咚!」

她突然聽見一絲不穩的氣息,開口時飛刀瞬間警告性地朝那方位飛了過去。

「是誰教你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阿離,你顧著些自己成嗎?」

鳳塵絕從轉角露出身來,滿臉心疼,默默接過夜桑離手中的葯代勞。

夜桑離覺得傷口好像也沒那麼疼了,大概是鳳塵絕上藥動作輕。

「這哪叫傷,又沒傷筋動骨,過兩日就好了。」

鳳塵絕見她說得輕巧,有些後悔自己那麼順著她。

「阿離,交給我好不好,你才來一日就出了這麼多事,那毒險些要了你的命,我不放心。」

「我雖煉製方面還欠缺,辨別可是很牛的,那毒我是自願吃的,所以,你放心吧。」

放心?放得哪門子心?

鳳塵絕更擔心了,上完葯就魂不守舍地往邊上一坐。

夜桑離見自己一淺一紅的袖子,看著確實挺膈應人,便拿出一套便裝,轉身換了起來。

鳳塵絕回過神來時,便見到夜桑離上身只剩一塊裹胸的背影,纖細的腰肢藏在下身的褲裝里。

「啪嗒!」

鳳塵絕驚得摔到地上,下意識撇過臉去,只有那紅透的耳根怎麼也藏不住。

夜桑離已經披好了外衣,聽到動靜轉過身來:「怎麼回事?」

她見鳳塵絕跌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走上去將他拉起來,才看到他整個人都要熟了。

她如見到了新大陸:「你在害羞?我又沒脫光……」

見她神情不像開玩笑,鳳塵絕抬頭:「阿離生活的世界,可以這般?」

夜桑離點頭:「可以這樣出門。」

鳳塵絕要崩潰了,根本無法想象,隨即又聽她說。

「不過我身上傷太多,為了任務方便,會包裹的比較多。」

被這麼一打斷,鳳塵絕臉色漸漸恢復了正常,只是看到夜桑離微敞的領口,還是有些不自然。

「你不是出宮去了嗎?怎麼會在宮裡?皇帝那邊會不會察覺?」

夜桑離腦子裡迅速思考可以拿來用的理由,甚至開始篩選可以捏一張什麼人的臉皮,好讓他矇混出宮。

「阿離,別擔心這些,我有分寸的,先前已經過了明面出去了,不放心阿離,又進來看看,這宮裡有一條連皇上都不知道的密道,是父皇告訴我的。」

夜桑離聞言睜大了眸子:「先帝竟然只告訴了你,莫非……」

鳳塵絕點頭:「父皇屬意我,但我心繫江湖,只願必要時領兵打仗,不願做那皇帝,母后也知曉此事,後來皇兄想坐上那皇位,母后與我便順水推舟了。」

「他可知此事?」

鳳塵絕搖頭:「此乃大忌,我與母后絕口未提,應當是不知曉的。」

「他一開始對你如何?有發現從什麼時候開始忌憚你么?或許,應該問問太后,皇帝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疏遠她?」

「你是說……」

「他怕是知道了。」

夜桑離腦子裡突然生出一場陰謀論:「那延殿下或許並非死與意外,若是能驗屍……」

「如今想來這宮裡的意外似乎太多了,阿離可知我為什麼懼怕老鼠嗎?那時我還小,一覺醒來自己竟在荒郊野外,身邊烏泱泱圍了一圈,雖然我身上有葯囊,它們不敢衝到我身上,但跟我僵持了一個晚上,直到師傅找到我。」

「回宮后,卻聽到母後宮中意外失火,母后沒能出來,我母後來自江湖,與夜侯乃師兄妹,斷不可能連個火場都沖不出。」

鳳塵絕眸子微紅:「不到最後,我不想擾了母后安寧。」

夜桑離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實在不行,唯有驗屍。

是她提出延殿下驗屍之事,才勾起了鳳塵絕心底的事。

想到他說起小時候的經歷,夜桑離心底有些疼,一個晚上啊,該多絕望,絕處逢生又是一擊致命的打擊。

他沒長歪,是件多難得的事,難怪不喜歡皇宮,更嚮往江湖。

她走上前,用完好的左臂將他攬過來:「人要學會往前,但仇不能不報,我們一起為長輩報仇,然後翻篇如何?」

鳳塵絕將臉埋到她脖子里點頭:「快了。」

確認過傷勢后,鳳塵絕再捨不得,也得離開了,否則先前做的一切就會沒意義。

半個月後,前朝出了大事。

夜桑離原本忙著查朱雀弓和安排延殿下的事,樂得清閑,但皇帝一連幾日顧不上她,這就不免令人懷疑。

有時候查真相併不一定非要從固定一個方向去切入,沒準從另一個方向會來得更快。

鳳塵絕也是許久不曾露面,夜桑離將煤球放出去好幾次,從一些閑言碎語中終於將事情串了起來。

花盛與季淵兩國,送上公主和親,卻被紫殤送回兩具屍體。

瞧鳳澤浩那頭疼的模樣,不像是出自他的手筆,可文書印章面面俱全,他看了也說不出那些是假的,簡直是吃了個啞巴虧。

那這事情就不好說了。

鳳塵絕此刻想必已經去查這事。

夜桑離打算渾水摸魚,找到太后,謊稱延殿下託夢,說自己死得冤枉。

太后聞言傷心欲絕,由著她的引導,去跟鳳澤浩說夢見先皇,想去守皇陵幾日,鳳澤浩果然無心管她,讓夜桑離護著太后前往。

那延皇子原本沒有資格進皇陵,是鳳澤浩登基后,感念太后之恩,將其移入皇陵邊側。

夜桑離甚至還沒動刀,只一根銀針便拉出黑乎乎一截。

「太後娘娘,還需要下一步嗎?」

太后一看,身子顫了顫,險些站不住,蘇嬤嬤趕緊上前將她攙住。

蘇嬤嬤是太后乳娘,也忍不住落了淚:「天殺的,究竟是誰,這麼狠心。」

「太后若是信得過,我私下查查,不過此事不能讓任何人知曉,誰都不行,否則可能會打草驚蛇,要不是我年齡小,與宮中沒有任何聯繫,即便是我都有嫌疑。」

「哀家自然是信得過你的,要不是你,哀家此刻還被蒙在鼓裡,這是哀家的鳳令,若是有什麼阻攔,只管拿出來。」

蘇嬤嬤一愣:「太后……」

太后抬手一擋:「哀家到了這個時候,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唯有延兒,實在是可憐!」

太后拭去眼淚,藏起悲傷,在那個吃人的皇宮,她早就練出了兩副面孔。

「既然來了,便去看看先皇。」

幾人來到皇陵中心,太后差點控制不住眼淚,這裡面躺著的畢竟是她愛了一輩子又恨了一輩子的人。

夜桑離突然盯著邊上先皇后的棺槨出神,這棺槨本身沒毛病,怪就怪在太乾淨了。

就好像有人繞開了別的棺槨,只清理了這個一樣。

「獨狼,怎麼了?」

太后也發現了她的異常。

「太后,我能不能開這個棺槨看看?」

太后一驚,好一會兒才回她。

「那邊有畫像。」

「太后,我不是好奇先皇后長什麼樣,是這個棺槨好像有點不對。」

「行,你打的……」開嗎?

一個行字出口,夜桑離便將先前找準的位置推了一把,棺槨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后,開了一半。

太后與蘇嬤嬤相視一眼,見她已經俯身查看,也走上前去看了眼。

「怎麼會……」

夜桑離在太后的驚呼中,似乎明白了整個事。

「這不是先皇后,先皇后入殮時,穿的乃是大封時的那套,蘇嬤嬤,你還記得嗎?而且她是本體入殮?」

蘇嬤嬤點頭,同樣震驚無比。

夜桑離不說話,她認出了棺槨裡面那禮服旁邊的瓷罐,正是鳳澤浩上次手捧的那個。

但這話她不能說,只能狀若無意地道:「不知陛下知不知道此事?」

太后眼神一頓,招呼蘇嬤嬤一起上前去禮服里摸索。

不一會兒便摸出一根樣式簡樸的發簪,看著廉價普通。

「這發簪看著怎麼那麼像宮女的,竟然會出現在先皇后棺槨。」

「宮女……」

太后重複念著這兩個字,突然笑了。

「哈哈哈……可笑,當真是可笑,哀家這些年竟養了只白眼狼,哈哈哈……蘇嬤嬤,哀家未老眼先瞎啊!」

笑完,她擦了擦眼睛,努力壓下這幾近崩潰的情緒,試了試卻無果。

「太后想哭就痛痛快快哭一場吧,將所有委屈哭給先皇聽,今日哭完,以後便不要再哭了,我和澈王會站在太后這邊。」

夜桑離將肩膀傾向太后。

太后實在是崩太久了,聽她這麼一說,再也控制不住。

守在皇陵外的人無不為太后對先皇的思念所動容,當晚便有信傳回了皇宮,只說太後於皇陵寄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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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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