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終究是留他不得了

第七十六章 終究是留他不得了

夜桑離是想做點啥,但也沒料到太後會先推上一把。

蘇嬤嬤走後,太后笑道:「沒什麼人在,就別拘著了,來跟哀家說說,你跟澈王是如何認識的?」

夜桑離將事實大致陳述了一遍,只隱去了與鳳塵絕初見在青木嶺,和入軍營的目的。

「什麼,宋家那小子竟這麼混?打得好!」

太后聽得興緻勃勃,恨不得自己在現場瞧瞧那混小子如何吃癟。

夜桑離得意地揚唇一笑:「怪我年輕不懂事,做事不計後果,下回見到宋丞相估計跑都來不及。」

「他敢,哀家為你做主。」

太后笑呵呵地看著夜桑離,似乎看到了延兒做完壞事後一臉得意的模樣。

「太后,有心事?可與我說說,願為太后解憂。」

夜桑離收起得意,一本正經地看向太后。

太后一愣,想起曾經自己不得寵時,自己的延兒也是這般問。

母后,有心事?與兒臣說說,兒臣為您解憂。」

夜桑離不知自己歪打正著,踩中了人家的痛處,只覺著太后的臉色越來越不對,她索性往後退了一步。

「是獨狼逾越了,太后恕罪。

太后見她退後一步,人也跟著起了身:「延兒,母后沒有......」

「太后?」

夜桑離適時出聲,拉回了她的思緒。

太後身子一頓,回過神來,那一屢哀思還來不及散去。

「太后似乎是在思念一個人,我有法子讓太后見著。」

「不可能,哀家的延兒已經去了很多年。」

太後方才只是一時恍惚,現在清醒過來,臉上便冷靜了很多。

「太后可有那人的畫像,若是有,一刻鐘便能讓太后見著。」

夜桑離信誓旦旦的模樣,令太后心底也盪起一圈漣漪。

「當真?」

夜桑離點頭:「不知晚膳還有多久,我這手藝只給太後娘娘一人瞧。」

「半個時辰。」

「足夠了,請太後娘娘拿來畫像。」

夜桑離也不啰嗦,直接拿出材料,等太后將畫像拿上來。

太后讓外頭的宮女守好,別隨便放人進來,隨即親自進去裡頭拿了畫像出來。

畫像上的延殿下約莫十二三歲,皇帝與鳳塵絕三五分像,這延殿下則像足了七成。

夜桑離按照畫像上的模樣,捏了張少年延殿下的模樣,讓太后先閉上眼睛。

貼好后,她起身上前扯了扯太后的寬袖。太后在睜眼的剎那,瞳孔一個收縮,直接嚇得跌坐在地,夜桑離趕緊伸手去扶:「太後娘娘!」

一聲太後娘娘令太后回過神來,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延兒,哀家的延兒,若是不曾發生意外,如今也該像你這般大了。」

「都怪我多事,叫太後娘娘傷心了,陛下定會罰我。」

夜桑離本意可不是勾起她的傷心事,便將皇帝搬了出來。

果然,太后聞言拿起帕子拭去眼淚,慢慢將心情給平復了過去。

時隔多年,該流的淚早就流盡,她也在逐漸放下。

「這是你跟哀家的秘密,不叫陛下知曉,來,你跟哀家過來。」

太后執起她的手臂往身邊拉。

夜桑離看時間還有餘,問道:「太后想看看延殿下長大后的樣子嗎?」

一把火不夠,得再添一把。

太后不解地看向這張夢回無數遍的臉,任其將她扶去位置坐好。

夜桑離取下臉上的易容,結合鳳塵絕的樣貌,與延殿下自身的特點,捏了張他成年後的臉皮。

當這與鳳塵絕七分像的臉出現到太後跟前時,太后眼底閃過一絲欣慰,雙手微微顫抖地撫摸上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這便是延兒長大后的模樣,哀家覺得就是這樣的。」

夜桑離眨眨眼:「那這便是我與太后的秘密,同誰也不說好不好?」

太後點頭:「好!」

眼見著晚膳時間將近,夜桑離將臉上的易容撕下來,收拾好。

蘇嬤嬤去請完皇帝,便親自去盯晚膳的事,等一切準備就緒,才回了慈安宮,見著太后時,太后臉上哭過的痕迹尤其明顯,她懷疑地看了夜桑離一眼。

「太后!是不是他惹您不高興了,您別與他一般計較。」

太后搖頭否認。

「哀家就是想起延兒了,好了,都收拾下,別叫陛下發現什麼,許久沒與陛下一同用膳,都輕快些。」

夜桑離突然道:「不想陛下發覺的話,我有個法子,麻煩蘇嬤嬤幫太后凈臉。」

「這......」

蘇嬤嬤搞不明白她想做什麼,習慣性去看太后意思。

「趕緊幫哀家凈臉。」

太后朝蘇嬤嬤示意。

蘇嬤嬤有些詫異,太后似乎很寵順他,不過她向來唯太后命是從,也不多啰嗦,趕緊照辦。

鳳澤浩到的時候,也不知獨狼跟太后講了什麼,只見太后開心得就跟個小姑娘似的。

「母后今日怎地這般高興?」

鳳澤浩原本有些鬱鬱寡歡的臉色,在看到夜桑離時,瞬間就像堅冰,遇到了火逐漸開始消融。

「哀家宮裡許久不曾這麼熱鬧了,自然是高興的,想著陛下若是恰好不忙,或可一起用膳,陛下近日公事繁忙,沒有妨礙到陛下的公事才好。」

太后這一番聽似體貼入微的話,鳳澤浩卻從中聽出了諸多不滿。

「陪母後用膳便是重要的事,都怪兒臣近日繁忙,冷落了母后。」

太后裝作沒有發現他言語中的一絲敷衍,指了指夜桑離。

「這孩子頗得哀家眼緣,陛下今後若是公務繁忙,便讓他多陪陪哀家吧,你可願意?」

最後一句太后是朝夜桑離問的。

夜桑離捏起桌子上一片糕點,丟進嘴裡:「求之不得,只要有吃的。」

太后笑道:「你個貪嘴的,哀家這邊別的東西不多,吃的東西管夠,都準備用膳了,別吃這些個不躥個的東西。」

即便卸去了臉上的易容,太后彷彿依然能透過她看到延殿下。

鳳澤浩驚詫於太后對夜桑離的偏寵,和夜桑離那遊刃有餘的輕鬆愜意。

險些懷疑太后是不是看上他了?不過幸好太后那眼裡似乎不是男女之情。

「兒臣從未見母后這般縱容一個人,獨狼你可是頭一份。」

鳳澤浩看似是對夜桑離說,眼神卻是悄悄看向太后,試圖從中發現點什麼?但太后的眼神暫時沒什麼異樣,似乎純粹就是寵小孩兒的感覺。

這一頓晚膳眾人各懷心事,唯有夜桑離是認認真真在吃東西。

該說不說宮裡的膳食,確實非普通廚子能比。

不過除了吃東西,她也在觀察太后與皇帝兩人之間的暗潮湧動。

這其中,似乎有什麼隱情,至於這個延殿下,回頭該讓澈王殿下好好查查。

等吃到差不多時,宮人來報,鳳澤浩要先走一步。

夜桑離則被太后留了下來。

鳳澤浩眼底似有一股不滿,但又不好說什麼。

他匆匆趕回了御書房,見吳公公已經候在一旁。

桌子上放著一個盒子。

鳳澤浩一把拿起盒子打開,看到裡面的東西,眼神有那麼一刻搖擺。

「吳公公你說,若是有人忤逆朕,朕要不要給他一次機會。」

吳公公是個人精,他見鳳澤浩有一絲動搖的模樣,自然不會將話說得太死。

「陛下心底若是想要給人一次機會,那便給他一次機會,如若對方不珍惜,那便再沒有下次了。」

鳳澤浩聽他這麼說,心底舒了口氣,自己生了半天的悶氣,好像得到了宣洩口般,順暢了很多。

他想了想,還是將東西收了起來,這十幾年的感情哪是說沒就沒的。

鳳澤浩剛拿出摺子來瞧,殿外匆匆跑來一個宮人稟報。

「陛下不好了,太後娘娘那邊傳來消息,金刀衛獨狼出事兒了,望陛下定奪。」

「怎麼會?朕剛剛從那邊過來,走之前他還好好的,出了什麼事?」

「他突然中了毒,太醫都束手無措,幸好他身上帶了一顆祖傳的解毒丸,生命也無礙,此刻正在太后的慈安宮清餘下的毒素。」

鳳澤浩趕緊將手中的摺子一丟,起身又朝慈安宮趕去。

他一路上眼神晦暗莫名,雖知道影那個瘋子,會幹出這種事情,但想不到他的動作竟這般快。

終究是留他不得了。

不過,趕了一半的路他交代了宮人先趕去看看情況,自己又折回了御書房。

鳳澤浩命吳公公準備了一桌酒菜到密室,等影。

影回來時,已近午夜,見鳳澤浩還在等,那酒菜都已涼透,他便主動跟他賠罪。

「陛下,可還在生氣?彆氣壞了身子,要打要罰隨您,我沒有一絲怨言。」

鳳澤浩看向他,給他倒了一杯酒:「喝了這杯,朕便不再怪你。」

影瞧了一眼他手中的酒,眉頭微動:「能下回再喝嗎?先前的毒剛好,怕是……」

鳳澤浩將杯子往桌子一放,眼神淡淡地瞧著他。

影苦笑一聲:「陛下別生氣了,我喝!」

說完端起酒一飲而盡。

鳳澤浩見他喝完,也說不出是悲是喜,只覺得心裡好像壓了塊石頭,並不順暢。

想到獨狼時,那心裡的鬱結才一點點散去。

影從始至終緊緊盯著鳳澤浩的臉色,心也一點點變涼。

「還記得陛下當時怕黑,沒有安全感,一到夜晚便不敢獨處,如今帝王之氣養人,已是今非昔比。」

鳳塵絕突然聽他這麼說,眼神有些懷疑地看向他。

「你知道這酒……」

影笑道:「知道,但陛下讓我喝的,我自是不會推辭,我何曾捨得拒絕陛下?」

鳳澤浩索性豁出去了,盯著他的眼睛質問:「朕只問你一句,他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是,也不是。」

影答得似是而非,這話里的意思可就讓人太不安心了。

鳳澤浩眸子微紅,一把將酒壺砸在地上:「你把話給我說清楚,別跟我玩這種文字把戲。」

影但笑不語,嘴角開始溢出血絲,身子跌到地上,他掩唇抹了把嘴角,將那血絲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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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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