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兩幅畫像

第五十二章 兩幅畫像

夜桑離將最近接觸過的所有人,全在腦子裡過了一遍。

跟宋凌雲與那位皇帝有關的,除了死透透的宋家老大,還有宋安然之外,幾乎沒有。

不過倒確實想起兩個人來。

她習慣性走到案前拿起筆,突然反應過來不會用毛筆作畫。

索性從戒指里拿出她用來易容的石眉筆和眉石,充當素描筆。

三庭五眼,再逐步細緻五官。

這種畫法,令鳳塵絕在一旁嘆為觀止。

眼睛一出來時,鳳塵絕眸子便睜大了幾分,臉上更是現出一絲不確定。

不過他沒說話,繼續往下看,直到整張臉出來,鳳塵絕疑惑:「阿離何時見過皇帝。」

「果真是皇帝?」

夜桑離再將跟在他身邊那個白臉陰柔男也潦草畫了出來。

「這是皇帝身邊的吳公公,從不離身半步,他們可曾見過阿離真面目?應該沒看清,否則也不會讓畫師走這一趟。」

鳳塵絕越想眉便皺得越緊,說著話轉身就要往外走。

「我去攔下畫師。」

夜桑離一把將他拉住。

「我的樣子又不是秘密,何況也未必是壞事,否則何須繞這麼大個彎子,直接來抓便是,至少三軍犒賞是實打實的。」

見鳳塵絕還是有些不放心,夜桑離扶額。

「那日我去找解藥,途中被一群人擋了路,像是一群匪徒圍了兩個人,省的浪費時間,直接撒了迷香粉,這兩人沒倒下,我便直接走了。」

鳳塵絕像是想到了什麼:「你說你是在宮外見到的他?還是前幾日?」

夜桑離點頭:「去做了什麼不可告人之事似的,身邊只帶了那什麼公公,手中帶了只罈子,像是骨灰。」

鳳塵絕臉色微凝:「阿離可還記得那地點?」

夜桑離拿過毛筆,畫於紙上交給他,便往吃的東西走去,接下來涉及的應該是鳳塵絕的隱私,她不想探。

她沒說的是,那個皇帝身上有一股熟悉的藥味,而且說來就話長,等有機會確定再全盤告訴他。

現在說這個,徒增擔憂,何況她也沒想好怎麼說。

只是,那皇宮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想到此,夜桑離將吃的放下,坐到一旁,修鍊雀羽心法。

最近過於依賴外物,有些忽略心法的修鍊。

得趕緊加強,以免到時有機會進到皇宮,卻沒法與朱雀弓取得聯繫。

鳳塵絕見她修鍊,便也開始著手安排自己的事。

畫師李木直到回了皇宮,依然有點做賊心虛被抓得心驚膽戰。

直到跪在皇帝面前,反倒覺得皇帝慈眉善目了許多。

「陛下,微臣回來便直接過來了,沒帶畫具,借您墨寶一用。」

鳳澤浩點頭允了,眼神示意吳公公。

吳公公會意,趕緊將紙筆拿到一側平鋪好。

「李畫師請!」

李木頷首,也不廢話,趕緊將腦子裡的畫面呈現與紙上。

一張畫完,又開始著手第二張。

吳公公趕緊拿過畫好的那張畫像,準備先呈上去,拿起時眼光瞄到,不禁「咦」了一聲。

見鳳澤浩挑眉瞧他,吳公公顧不得驚訝,趕緊小跑了過去,將畫像攤開在書案上。

畫像上是一個長得過於精緻,少年模樣的人,高馬尾,素布抹額,垂眸靠在一側,似在閉目養神,那姿態肆意洒脫,獨立於世的孤傲感透過畫像呈現出來。

彷彿下一刻隨時便要睜眼。

他看了眼李畫師,見他還在畫,時而微皺了下眉,時而微微搖頭。

鳳澤浩也不去打擾他,自顧端起吳公公準備好的荷露,優雅地飲了一口。

這幅畫像比之前畫的那副更耗時間,李畫師終於畫好后,一臉慚愧地起身拱手。

「微臣不敢以第一畫師自居,此人的眼神,一絲孤傲,一絲睥睨,還有一絲玩味與幾分琢磨不透,正經看人時彷彿要看穿一個人的內心。」

「微臣最多也就畫出了八分神韻,請陛下過目。」

不待吳公公上前拿,鳳澤浩直接拿著手中的畫像從上方下來,放到新作好的畫像前。

「李畫師何須自謙,朕見過那眼睛,確實不好畫。」

隨即他臉帶疑惑,指著先前那張。

「這張臉色好像與後面畫的不同,為何會有兩個極端?」

「微臣看著,此人像是有傷在身,不過她好像用了口脂潤色,隱藏了臉色。」

李畫師將所見一一稟了。

「他也會受傷?」

鳳澤浩喃喃自語,看向另一張,嘴角微微揚起。

「陛下說什麼?」

李畫師沒聽清,還以為他對畫有什麼要求。

「無事,李畫師辛苦,不早了,先下去休息,明日賞賜會送到你院中。」

「謝陛下!微臣告退!」

李畫師退了下去。

鳳澤浩來回看著兩幅畫。

吳公公乃萬能人精,看他臉色,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早知他長這般,奴才便不與他一般見識了。」

「膚淺。」

鳳澤浩笑著白了他一眼。

「這股子狂傲氣,才是世間少見的。」

「確實,連澈王都不及他。」

鳳澤浩一個刀眼過去,吳公公才反應過來自己一時嘴快,趕緊又對自己輕輕地掌了嘴。

「奴才自個兒掌嘴,叫它亂說話。」

鳳澤浩懶得理他,將畫仔細收了起來。

「朕想起,許久不曾去皇後宮里,近日宋家有功,宋老丞相不幸喪子,還在操勞那邊的事,朕不能冷落了皇后,擺駕。」

自此後起,幾日來看似無事,日常訓練。

十日期到,夜桑離取了血做引,給鳳塵絕餵了第二回解藥。

將鳳塵絕支開后吃下第二株蝕心草,便凝了心神,去修鍊。

鳳塵絕轉身時,臉上的笑瞬間沒了,他一臉煞氣地進入蘇祺安帳中。

蘇祺安正在處理公文,就剩最後一點時,餘光瞧見鳳塵絕進來,腦袋例行公事地抬起了下,又繼續埋頭。

」快完了,主上您等......」

他話說一半,突然慢半拍地發現了異常,瞬間抬起頭:「主上,您這是跟小師弟吵架了?小師弟打您了?」

蘇祺安公文也不處理了,趕緊走到鳳塵絕邊上,上下查看了一遍。

鳳塵絕本身就不爽快,見他話還說不到點上,直接一臉看弱智的眼神看向他。

「你當人都像你似的?你何時見他打過本王?」

蘇祺安嘟囔:「怎麼還帶人身攻擊的,再說末將也沒打人啊。」

鳳塵絕嘆出一口長氣:「本王剛吃完第二回解藥,阿離又要準備吞第二回蝕心草了,故意將本王支出來。」

「偏偏本王還拿他沒辦法,那東西發作起來,本王見一回,揪心一回。」

蘇祺安一臉神往:「小師弟對您可真好。」

鳳塵絕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繼續說道:「本王不該自作主張,害得阿離遭了這麼多罪,事實證明,聽阿離的,准沒錯!」

「你瞧這回攻打雲龍寨,本王全程聽他的,結局是不是很完美?」

蘇祺安覺得自己主上好像沒救了,竟將對小師弟的唯命是從,講的一臉洋洋得意。

「不完美?」

鳳塵絕沒聽到附和,隨即眼帶威脅地看了他一眼。

「完美完美,主上,您手上這個,能不能送給末將,末將挺需要拿它來保命的。」

蘇祺安再次看到他手腕上的飛爪,兩眼冒光。

鳳塵絕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你臉可真大,這是阿離送給本王的。」

蘇祺安一噎,覺得自己像是又被炸了一下似的。

「不過,阿離給你們都定了兵器,你說有沒有本王的?」

蘇祺安崩潰,想罵莽牛。

他不敢罵鳳塵絕,緩了緩臉色,笑道:「主上,您不是有靈器嗎?還在意這個?」

鳳塵絕一臉理所當然:「阿離的東西,本王自然在意?」

「主上,他給您的都是獨一無二的,兵器您就算了吧。」

「也好,本王有這個。」

鳳塵絕摸了摸手腕上的飛爪。

「給阿離去找點吃的。」

說完,也不顧蘇祺安什麼反應,臉色稍稍鬆快地走了出去。

蘇祺安突然覺得那沒理好的公文,沒法繼續了,扛起從雲龍寨大當家那搶的大刀找莽牛去。

夜桑離吞完蝕心草后,暫時沒有什麼異樣,便出了營帳,往獸營訓練場走去。

遠遠瞧見獸營眾人有條有序地在自我訓練,還有兩隊對打,完全是一副成熟的訓練節奏。

她心思一轉,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薛忠懷的營帳,夜桑離頭一回來,兩人單獨見面也是頭一回,此時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一時都有點不知道說啥。

薛忠懷屬於那種板正的厚道之人,不善言辭,偶爾能來上幾句精闢的而已,夜桑離先前是真沒發現兩人能有這種沉默的火花。

尷尬都要溢出營帳去。

她想了想開口:「薛將軍打擾了。」

薛忠懷趕緊搖頭:「沒有,沒有,一點不打擾。」

……

兩人突然來了個沉默,夜桑離清了清嗓子,打算先打破沉默,畢竟是她突然到訪。

「斥候營是薛將軍在管是嗎?」

薛忠懷不知她為何有此一問,點頭道:「確是在下在管。」

「上回說的易容術,不知斥候營是否需要?」

夜桑離覺得教一個是教,教一群同樣是教,不如就帶著一起教一教。

薛忠懷聞言起身,像變了個人似的:「當真?整個斥候營都可以學?」

夜桑離點頭:「不過我也不會教,可以示範幾次,自己看。」

薛忠懷猛男點頭,點的小雞叨米似的,有點喜慶。

趕緊召集了所有未出任務,留在在軍營里的斥候,順便去找了蘇祺安過來。

夜桑離剛將易容所需的東西全數擺了出來,蘇祺安吵吵咧咧過來了。

「還沒開始吧?啊?我有沒有來晚了?獨狼你咋不先來找我,咱倆交情比老薛熟吧?」

薛忠懷抬起腳背拍了他一屁墩。

「你臉可真大。」

蘇祺安趕緊拿出一個小本,端正坐好:「老薛,我不跟你一般見識哈,我要開始好好學換頭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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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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