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你咬我好不好

第四十四章 你咬我好不好

夜桑離是徹底睡了過去。

說她酒品好吧,她得折騰一番,說她不好吧,她鬧完就乖乖睡覺,也不作妖。

跟先前暗庫那回醉酒狀態可謂如出一轍。

原本只要讓她睡一覺便好了,可這地方鳳塵絕一刻也不想呆下去。

他背也不是,扛也不行,最後只能抱了她下樓。

原先那金珠已經足夠今日的花費,鳳塵絕不必駐足,忽略廳里眾人的眼光,徑直朝外走去。

突然側方斜出一把扇子,擋了他的道。

「這位小哥兒可是南紅樓的?這位兄台這麼帶走不好吧?」

鳳塵絕懶得廢話,朝後看了一眼,見沒人上前來說話。

再看眼前的男子一身異域服飾,與傳說中的那位花盛國神秘商豪倒是對上了。

鳳塵絕眸子微眯,帶著一絲警告,壓低嗓子吐出一個字:「滾——」

見兩人火藥味十足,先前來招呼的那位掌事,趕緊出來打圓場:「花爺,誤會了,那位小哥兒是這位公子帶來的,樓上已經安排好,您請上樓。」

被稱花爺的男子眼尾微挑,瞧了眼樓上,再回頭看了眼夜桑離,嘴角扯起一抹笑,不再看鳳塵絕一眼,自顧上樓去。

鳳塵絕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不過此刻不宜動手,他緊了緊夜桑離往下滑的身子,快速躍上了馬背。

——————

鳳塵絕一臉煞氣帶夜桑離回軍營這事,瞬間傳到了蘇祺安耳中,他趕緊找了薛忠懷一起過去。

薛忠懷不明所以,直到見了夜桑離人事不省,和鳳塵絕滿臉想殺人的隱忍模樣后,突然有些後悔跟了他過來。

他悄悄側過臉,跟蘇祺安擠眉弄眼,無聲地質問:你下藥了?

蘇祺安一臉驚恐,趕緊搖頭,滿臉寫著四個大字:絕對沒有。

兩人對視一眼,瞳孔震蕩,齊齊看向鳳塵絕,那一副我王出息了的表情,瞎子都能看得出。

鳳塵絕憋了一股子邪氣無處發泄,見兩人這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似平靜地壓低了聲音:「你倆可是對本王有什麼意見?」

薛忠懷帶了絲尷尬的憨笑,手肘撞了撞蘇祺安。

蘇祺安斟酌了一番,盡量顧全他面子:「主上,小師弟還好吧?」

鳳塵絕看了夜桑離一眼:「睡一覺便好了。」

蘇祺安懷疑自己聽錯了,轉頭看了薛忠懷一眼,薛忠懷也是一臉驚恐。

「所以,小師弟並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鳳塵絕看了他一眼:「他需要清楚什麼?」

蘇祺安一噎:「這事他不需要清楚知曉嗎?」

鳳塵絕不爽:「他不會在意的。」

他滿腦子都是夜桑說過的那句,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蘇祺安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可又一時說不上來具體是哪裡出了問題。

見兩人相繼無語,薛忠懷指了指蘇祺安。

「要不,這事還是推到他頭上吧。」

鳳塵絕突然回味過來:「什麼事?」

蘇祺安脖子一梗:「為了主上,我便擔了這下藥的事,小師弟揍我的時候,主上萬萬攔著些,別真給我打死了。」

鳳塵絕氣急,聲音都變了調:「你在說什麼葯?」

蘇祺安看了看鳳塵絕,又看了眼夜桑離,意思不言而喻。

鳳塵絕轉頭看向薛忠懷跟蘇祺安如出一轍的神色,氣笑。

「本王是瘋了?」

「那主上為何這副模樣?小師弟不像是受傷了的樣子。」

蘇祺安不解。

「白蓮花是什麼樣的女子?」

鳳塵絕突然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問出口來。

蘇祺安腦子裡翻遍了看過的畫本子,試著形容:「應當是純潔無瑕,蕙質蘭心,高高在上,令人望塵莫及的女子吧。」

鳳塵絕臉色沉了沉,像是自我安慰:「阿離說白蓮花比不得本王。」

蘇祺安嘀咕:「小師弟醉得不輕啊……」

「你是指本王比不得白蓮花?」

鳳塵絕語氣幽幽,眼神帶了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直接將人踢出去的衝動。

蘇祺安擺擺手後退了幾步,趕緊改口。

「小師弟說啥那肯定是對的,這不是好事嗎?主上為何不高興?」

鳳塵絕煩躁地嘆了口氣:「阿離約莫是醉的厲害,沒認出本王來。」

蘇祺安張了張嘴,有種不知從何說起的無助感。

怎麼會有這種連自己醋都吃的人?

薛忠懷嘀咕:「認沒認出,不都是主上您嗎?」

鳳塵絕並沒有被勸慰到,悶悶地坐去了主位上。

蘇祺安突然眼神一亮湊上前去仔細看了看,一臉驚奇:「主上,您這一身是新制細綢?」

鳳塵絕順了順氣,給他一個眼神:「阿離送的,他覺得本王適合白色,送了好多套,你幫本王放起來。」

說完他一摸戒指,桌案上便出現了一堆清一色白色的綢緞料子。

蘇祺安:……

就兩步路,非得來這一出不可嗎?真是令人無助。

薛忠懷:……

蘇祺安一邊歸置衣物,一邊回頭問他:「主上,您不禮尚往來么?」

「誰說沒有,本王也送了,還有那個抹額,怎麼樣?」

蘇祺安趕緊歸置完,跑過去瞧了眼,就嘖嘖稱奇:「怎麼會有人戴抹額這麼好看,雌雄莫辨,更添風流。」

薛忠懷整不了這些個詞兒,笑呵呵點頭贊同。

鳳塵絕臉色一沉,大步過去將夜桑離腦門上的抹額輕輕取下,收了起來:「還是不戴了,招人。」

蘇祺安無語:「主上,您別這樣,我們就誇一句而已。」

他不知道鳳塵絕哪是因為他倆,純粹是又想起那個令人不適的眼神。

「回頭查查那南紅樓背後,特別是一個花姓商豪,不像什麼好人?」

「南紅樓?主上您帶小師弟去南紅樓了?」

蘇祺安好像瞬間懂了他為何在這陰陽怪氣,轉頭跟薛忠懷擠眉弄眼。

鳳塵絕垂眸,不語。

「那小師弟醉成這樣,還能去雲龍寨嗎?咱們要不要提前去?」

鳳塵絕一聽到正事,立刻回過神來。

「最後一日去都不晚,聽阿離的,錯過你會後悔,本王也會。」

蘇祺安點頭贊同。

見兩人在說雲龍寨的事,薛忠懷索性轉身去找個位置,突然眼神被一處給吸引了過去。

「主上,這是什麼?」

薛忠懷好奇地拿起,那像護腕似的改良版飛爪,不小心按到了按鈕。

「咻!」

飛爪瞬間朝桌案的一個桌腳飛去。

嚇得薛忠懷趕緊又按了一下,試圖收回。

飛爪直接啟動了第二個功能,「咔」的一聲,切斷了桌角。

「嘭!」

桌案倒地,激起一片飛塵。

鳳塵絕早就一個箭步過去,擋在榻前,拿出一件外衫,蓋到夜桑離臉上。

「老薛,你想幹啥?」

蘇祺安嚇得聲音都顫了,一臉驚魂未定。

「五寸,就五寸,我差點沒了。」

薛忠懷嚇得不比他輕,匪還沒剿成,差點將自己人剿了。

他拿著飛爪也不敢再動,就怕再有什麼變故,一臉求助地看向鳳塵絕:「主上……」

鳳塵絕揮了揮寬袖,見夜桑離這頭飛塵已定,便走向薛忠懷,接過他手上的飛爪,收了起來,聲音淡淡道。

「阿離做的,本王與他一人一個,薛將軍記得陪本王一張桌案。」

薛忠懷趕緊點頭。

蘇祺安一看這情況,也不想說話了。

怕鳳塵絕來一句,能見識這威力,是他的榮幸……

「沒事便退下吧,將這個抬走。」

鳳塵絕瞥了眼地上那三角桌案,突然想清靜清靜。

蘇祺安一臉鬱悶地幫薛忠懷一起善後。

直到兩人出了營帳,鳳塵絕快步閃身過去,將夜桑離臉上的外衫拿掉。

拿巾帕沾水擰乾,俯身給她仔細擦了擦臉。

夜桑離身子一轉,壓住了鳳塵絕的寬袖,繼續睡。

鳳塵絕怕驚擾到她,索性解了腰帶,將外衫脫下,放在她邊上,起身去打了乾淨的水。

子夜。

夜桑離一聲悶哼響起,痛苦地滾了半圈后,纏著外衫一起摔到地上。

鳳塵絕只是淺寐,聽到動靜第一時間沖了過去,奈何堪堪與夜桑離的動作同步,親眼見著她摔下來,那悶聲一響像是砸到了他心上。

他將夜桑離抱起來,安置回榻上,手指微抖地解開纏在她身上的外衫,露出一張因為醉酒,而沒有壓抑克制的臉。

泫然欲泣,青筋暴起。

鳳塵絕臉上滿是驚慌,忍不住低喃:「阿離,你讓我怎麼辦才好?」

蘇祺安那句說得也沒錯,若是中途放棄,小師弟算是白挨了。

畢竟找人制解蝕心草的葯,需要時間……

他怕她疼,更怕她白疼一場。

那何嘗不是一種辜負?

他甩了甩腦袋,有些頭疼,皺眉重重呼出口氣,躺在她邊側。

可能是怕她再掉下來,又或者是純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圈住夜桑離,一下一下地在她背上輕拍,淺淺地在她耳邊找話說。

「阿離,你看過話本子嗎?蘇祺安常看,本王覺得幼稚,倒也記得幾句,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情如風雪無常,卻是一動即殤,酸了點,但也能聽出些無奈。」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下回禁止他看這些。」

夜桑離酒醒了些,她雖然醉了沒有意識,但從他絮絮叨叨察覺出了他的緊張。

強撐起意志,逗他:「我們澈王殿下,這麼霸道不好吧?」

鳳塵絕身子一僵,輕輕放開了些:「阿離,你別說話,保持體力。」

夜桑離點頭。

「世間最好的女子才配得上我們澈王殿下,少看畫本子,容易傷春悲秋。」

「阿離呢,可是心悅白蓮花?」

夜桑離驚了:發生過什麼?

不過不待她回答,一波痛楚再次襲來,席捲了她的思維,她只好蜷起身子拚命咬唇,抑制住想要衝口而出的悶哼。

鳳塵絕眼尾紅了幾分,將手腕放到夜桑離唇邊:「阿離,你咬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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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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