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抉擇

粘稠柔和的黑暗將蕭楓毫無保留的包裹起來，讓他此刻就是動一下手指，也成為了難以渴求的奢望……

他不在試圖抵抗這股阻滯，而是意識下沉，盡全力的，牽引著體內那一抹神秘的氣息與朱雀炎進行相融。

而在相融之後，他用內視後身體后，卻驚訝的發現，原本赤金色的朱雀炎，居然逐漸的在開始扭曲，轉變……隨後漸漸的化為了白色與黑色相交錯的黑白火焰……

這股火焰，在他的感知下，沒有溫度……甚至就連氣息也是全無，就彷彿空氣一般，隨後那一抹火焰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仿若有意識一般，開始逐漸地向他全身周圍蔓延。

濃郁的黑暗之中，他的眸子瞬間轉為了白色，又在轉瞬間變為了黑色，白色與黑色不斷交織，相融，最後在他的深邃的眼眸中映照起一抹正在熊熊燃燒的……鴻蒙聖炎！

黑暗之中，那本來讓他無法動彈的阻滯感瞬間消失了……

而此刻他的身軀，已經燃燒起了詭異的黑白火焰！

在他的感知下，包裹於自己全身的黑白火焰開始托起自己的身體，讓已經力竭地自己站起，隨着他周身的火焰不斷高漲，那包裹住自己的黑暗魔光，居然在被一點點的被吞噬，不留有任何的痕迹……

不過片刻，昏暗的光明重新映入了蕭楓的眼帘。光明明明昏暗，但是卻讓此刻的他，感到異常的刺眼……當他閉起的眼睛重新睜開，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眼前此刻瞳孔驟縮，臉上充斥着震驚神色的終焉……

終焉失神的雙眸注視着蕭楓眸中燃燒的火焰，此刻的蕭楓，僅僅只是眸光，便讓他感到刺目。

而此刻蕭楓的渾身都被光與暗所籠罩，白焰沿着衣領，化為純白的月輪，浮空燃動。

他的墨發被在火焰的渲染下，轉為白色，白與黑明明互相對立的兩種顏色，此刻在蕭楓的身上顯得卻是極其融洽，彷彿本為一體。

「鴻蒙……聖炎！？」他看着眼前的蕭楓，語調艱澀。

「鴻蒙……聖炎嗎？」心裏輕念，但是他未曾回應，而是神識鎖定住終焉，在第一時間抬起了右手，食指點出，鴻蒙聖炎飛出，飄向終焉。

毫無氣息的鴻蒙聖炎雖是飄向終焉，但是卻彷彿是跨越了時空，眨眼間，就已經來到了終焉的面前。

面對鴻蒙聖炎，他下意識的躲避，但是那一縷焰芒卻如同跗骨之蛆，根本無法躲開，在數息后，焰芒成功地沾染上了終焉的黑袍之上。

隨後另眾人震驚的一幕便出現了，那一抹焰芒，在觸及到了終焉時，就如同旺盛的烈火遇見了枯草般……

轟——！

那抹焰芒在瞬間，火勢大作，而且居然開始讓終焉的身體逐漸的……消散！

是的，消散……此刻的終焉在鴻蒙聖炎下，那強大的軀體，此刻就如同脆弱的薄紙般，正在一點點的湮滅，不留有任何的痕迹！

而終焉在注視自己逐漸在湮滅的身軀，雖有一瞬的愣神，但卻沒有任何的恐懼，反倒是露出了一抹眾人永遠也無法理解的笑意。

聖炎的燃燒沒有讓他感覺到絲毫的疼痛感，他只能通過眼睛去看到逐漸消失的軀體。

這時候，他的目光卻在這時重新看向了蕭楓，輕聲說出了他無法理解的話語：「如果真的是死在鴻蒙聖炎之下，那也蠻好的，算是落葉歸根了吧……」

話語落下，他的身軀已經逐漸消失殆盡，只余留最後的一個頭顱還沒有消散，他說出了此生對蕭楓的最後一句話：「是我錯了……」

無力改變的死局，卻試圖堅持改變，在他看來是畏懼死亡。

但如果堅持，是因為有着足以憑藉奇迹，博得希光的信念，那則是不服輸的……意志。

呼——

伴隨着一聲呼嘯，至此終焉徹底的消失在了龍神塔第50層！

但是此刻塔外的眾人卻是一個個呆若木雞，因為眼前的場景，是此刻的他們，就算腦袋掉在地上，也永遠想不出來的！

更何況居然還親眼見到了。

如此強大的原初之獸，終焉，居然在鴻蒙聖炎之下，直接被焚滅得一乾二淨，甚至毫無一丁點的掙扎，就這樣徹底的消失了……

這就是鴻蒙聖炎嗎？但……就算真的是鴻蒙聖炎，又怎麼可能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才神主境一級，居然僅僅只靠着這一縷鴻蒙聖炎，直接將神滅境3級，甚至疊滿了buff的終焉，直接焚滅的一乾二淨！

他們有想過，如果真是鴻蒙聖炎，其熾、其威……或許會極其的誇長，但怎麼也不敢相信居然會離譜到這種程度，僅僅只是神主境的人來控制，都可輕易的將其焚滅！

這比之神主戰神滅都還要顛覆認知的畫面，讓他們無論如何都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接受！

「是因為鴻蒙聖炎的特性。」就在這時，龍神開口了。

他似乎知道眾人所『驚恐』的原因，畢竟此刻流光水幕中，所展露的畫面，不僅僅是打破了認知，更是完完全全打破了規則！

若非他曾經了解過鴻蒙聖炎的特性，此刻恐怕心裏的震撼比之他們還要強烈，畢竟如果是可以無視代價，直接將一切焚滅的火焰，無疑會也會讓他感受到死亡恐懼。

感受着無數的目光注視着自己，龍神將剛剛那種情況的緣由，娓娓道來……

「鴻蒙聖炎作為混沌的第一縷火種，只要有威力與時間足夠，足以將世界一切焚滅……」

這一點眾人可以接受，作為混沌的第一縷火焰，在有足夠的威力和時間的前提下，將一切焚滅，在他們的認知範疇內。

他們靜靜聽着，都沒有插話，因為他們知道，龍神所言，絕非僅僅只是這個……

「而鴻蒙聖炎作為原初之火，也因此擁有着許多火焰不曾擁有的特性，混沌之中，任何的『虛幻』，在鴻蒙聖炎之下，都會直接焚滅，直至徹底消失……」

此言一出，眾人頓時驚覺，難怪……之前龍神就曾說過，龍神塔可以模仿出曾經進入龍神塔之人，也因此此刻龍神塔內的終焉，在某一個時間段內，必然是真實存在的。

那麼此刻龍神塔依照真實終焉所仿造的終焉，可不就是『虛幻』嗎……

原來如此！

顛覆認知的情景之下，只要有着一個稍微合理，並且又擁有極高威望的人，說出足以信服的理由，人們都會無條件的去信服。

「當真天佑……」一旁的龍寅聽此，不禁發出感嘆，如此絕境之下，居然燃起了鴻蒙聖炎，而且剛好，鴻蒙聖炎對於龍神塔所創造的生靈，有着極強的剋制效果。

「父神，如此看來，此刻蕭楓登頂，應該已經是勢在必得了……」

「不……」但就在這時，龍神卻是出言反駁，「鴻蒙聖炎雖然強大，但是只有對於『虛幻』才會直接將其焚滅，而以此刻他的狀態，能夠站起或許都是聖炎的幫助下而達成的，根本無法發揮出鴻蒙聖炎的真正炎威……

「這有什麼，白澤不也是……」龍寅聽到自己父神的反駁，剛想出言。畢竟這些話，在剛剛他的『解釋』下，他當然已經知道了。

但是他的話音還未完全落下，他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父神已經說過的話，怎麼可能在特意的再說一遍？

隨着時間的流逝，他漸漸地緩過神來，他的臉上充斥着震驚，撇過頭，目光呆愣地看向自己的父親，「父神的意思是……」

不僅僅是他，此刻場外許多人都已經明白了，龍神剛剛所言，所要表達的深層含義。

「欸……」龍神發出了一聲嘆息，龍神發出嘆息，本該奪人眼球，但是此刻卻無人關注，他們此刻只想要親耳聽到龍神所言……

「古籍記載，在與終焉對戰之時，有一隻白澤，與終焉一起被傳入了龍神塔中，而當時的白澤因為那一戰，身受重傷，生命已經垂危，而唯一有可能將她救下的生命創世神也無法及時趕來。」

「所以，在最後，為了讓她活下去，當時龍神決定，讓她的命脈與龍神塔相連，以此來獲得存活的機會……」

「而她可以說是以『器靈』的形式存活了下來。也因此，她一直存活至今。」

聽聞此言，現場鴉雀無聲，久久未曾在發出一言。

此刻龍神雖然並未在明確的說出答案，但是不用說，他們也已經知曉，此刻龍神塔內那一隻白澤，居然是真正的……神獸白澤！

神獸白澤，因為身承光明玄力，沒有任何的傷害，但那只是相對而言的。

畢竟作為神滅境1級的神獸，哪怕因為身承光明玄力，而沒有傷害，但是此刻她所面對的，可是一個幾乎油盡燈枯的神主境！

就算不動用玄力，僅僅憑藉着肉身的力量，也足以將其擊敗了……

更何況，它不僅作為原初之獸，還承載光明玄力，單就是防禦力而言，絕對不會比終焉弱！

光明玄力護身，以此刻蕭楓的狀態，真的能夠催動鴻蒙聖炎將其……擊敗嗎？

……

注視着終焉被徹底的焚滅，他並沒有去感嘆鴻蒙聖炎的強大。

畢竟他只是在誤打誤撞下，融合出了這個，終焉所說的鴻蒙聖炎……但是這個火焰並不完全受蕭楓的控制，此刻的他能夠站起，都是依靠着火焰的撐拖。

他此刻只需要，隱下一切的思緒。想着如何踏過這最後一層！

眸光注視着眼前的白衣女子。

但那名女子讓他稍感詫異，因為此刻她哪怕在親眼目睹了終焉的湮滅，她的神色居然也沒有絲毫的變化，就彷彿事不關己一般。

而當蕭楓凝聚起聖炎正指向白澤時，她居然，更是避都不避一下！

他沒有多想，但就在他想要徹底地催動鴻蒙聖炎時，那伸出的右手蹉跎許久，最後居然艱難地，緩緩回攏……

在蕭楓注視到終焉『蛻變』之後，他此刻也能夠明白，為什麼他當時僅僅第一眼，就會對眼前的女子有着一種莫名的親切之感。

因為眼前的女子，分明是承載有，與自己一樣的光明玄力！

光明玄力極為的稀有，這還是蕭楓第一次見到一個與自己一樣，承載有光明玄力的『人』。

承載光明玄力，必須要有一顆聖潔之心和無垢的靈魂，在蕭楓想來，當時的他能夠修成，或許是因為，自己在嬰兒時期，就開始修鍊，而那個時候無疑也是任何人，最為純凈的時候……

而此刻蕭楓注視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命神跡的緣故，亦或者是遇見「同類」的緣由。

此刻的他，居然感覺她，就好像是自己最為親密的親人，居然讓他……難以下手！

「他瘋了嗎，為什麼不下手！」塔外的眾人，看到蕭楓居然將本來已經凝聚起來的終焉聖炎收回，一個個都是驚叫出聲。畢竟看見他燃燒起了鴻蒙聖炎，此刻的他們終究還是抱有了一點奢望……

也導致此刻看到蕭楓的舉動，比之他本人，都還要着急萬分。

他們光是透著流光水幕，都能清晰地看見，蕭楓神色中，分外明顯的猶豫，白澤自然也能，甚至更為清楚。

此刻她，看見他神色中分外明顯的猶豫時，她純凈清澈的水眸，難得的，出現了一抹無法意味的眸光……

而蕭楓此刻的神色，也出現了分外明顯的掙扎，此刻，讓他殺了白澤，無異於讓他殺了自己的親人，但是他知道，眼前所謂的白澤，不過是龍神塔虛構的。

但……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下手，明明不是親人，明明只是虛構的，自己究竟，究竟，究竟還在猶豫什麼？

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蕭楓的雙目居然閉上了！而且並未在攻擊，就彷彿已經放棄了掙扎……

他已經想好，若是眼前的女子向他發起進攻，那便無視心中的那一抹異樣的親近，釋放鴻蒙聖炎，否則……

他此刻決定將選擇權交給眼前的女子，看她進行怎樣的選擇。

明明知道一切皆是虛幻，可是此刻的他，真的，做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