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撿漏

中山裝的老者眉頭微皺，顯然我說的話讓他不太高興。

這麼多專家都能確認，只要對了年代，基本就不會錯。

我這麼一個行毛小子，竟然出此狂言，確實會惹得人不太高興。

當然，我可以百分百確定，這件就是假貨，尤其是在近距離看過之後。

要說這是北宋汝窯天青釉紙槌瓶，假貨中的假貨。

但年代來說，應該是南宋的仿品。

宋朝，也確實是宋朝，的確是古董。

「小兄弟，你可知他是誰？」

「如此說話，你就不怕他把你逐出鶴州？」

邊上的人嘀咕道。

「我看這小兄弟，是想上手看看，才出此下策。」

在中山裝老者的身邊，一個戴著眼鏡，略顯斯文的專家開口道。

「哈哈哈，也罷，你若是想上手看，也無妨，我准了！」

中山裝的老者緊鎖的眉頭送來，竟然微笑著請我上來。

「不，這件，是假貨。」

我將三彩金雞放在一旁緩緩開口，「這不是北宋汝窯天青釉紙槌瓶，而是，南宋民間青柚紙槌瓶仿的。」

「小兄弟，你說話他要有憑有據！」

聽到我的話，這幾個專家的臉色全都變了。

我猜得到，他們這些看了這麼多年的古玩，經驗豐富，怎麼可能看走眼？

「官印難道有問題？」

「我看是你經驗不夠，你應該是看到官印邊上這一小紅點了吧？」

「這是北宋汝窯中間的一批，市場上也有類似的。」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似乎在對我當眾批評。

「那你們可知，南宋末年匪患猖獗。」

「興起過一批造假團伙，叫渾氣門，要的就是你拿到假貨，渾身無力，氣絕身亡……」

我講述道，「官印邊上有紅點可以理解，確實北宋的汝窯會有這些。但你們看一下官印邊上。」

說著，我將瓶子側過來，反光中，在官印和邊上紅點的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刻字——渾。

他們很明白這代表著什麼。

所有的專家全都倒吸一口涼氣，咽了口唾沫。

「我沒有帶任何刀具，空手上來，所以，這東西應該是本來就在的吧？」

我繼續說道，「還有這個釉，釉色有些問題，在抹掉的地方，你看下，是不是有種不一樣的。這是非官方窯出來的時候所造成的不均勻。」

這回這些專家徹底沒聲。

「可以去鑒定一下，按照年代，應該是南宋末年的。」

我一邊說著，一邊看向這瓶子的標價——三十萬。

「南宋末年民間仿品，三十萬也是個不錯的價格。」

「值得收藏。」

說罷，我微微一笑，帶著三彩金雞打算離開。

「小兄弟留步。」

中山裝老者叫住了我。

「今天若不是你，恐怕未來我要丟人了。」

他說著笑了笑，「你想要多少錢，我願意重金感謝。」

「不用了，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而已。」

我擺了擺手，反正自己手上這對三彩金雞足夠我賺，「只是你邊上這些叔叔們不相信，我只能上來這麼說了。」

「小兄弟，如果不嫌棄，你可否來我家中一敘？」

中山裝老者拱手道。

「不用了，這就是個小事。」

「而且如果不按照北宋汝窯天青釉紙槌瓶看，這也是一件真貨。」

我擺了擺手，「謝過老先生好意。師門有規矩，我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受人恩惠。」

說著我放下三彩金雞拱手行禮之後退出人群。

離開的時候，我似乎發現掌堂的姐姐一直盯著我。

「小兄弟請留步。」

掌堂的姐姐到門口留住了我。

「還有什麼事么？」

「我已經付過錢了。」

我一臉疑惑。

「能否進來，借一步說話。」

掌堂的姐姐，此時眼神中的欣賞顯露無遺。

「我有點趕時間，最好快些。」

我想著應該沒問題，便答應下來。

總不能說東西不買了吧？這可是壞規矩的事情！

說著，我跟著掌堂的姐姐到了後堂一個比較典雅的房間。

「你有如此眼光，那看重這對雞雕塑，應該不是偶然吧？」

果然，掌堂的姐姐對我選的東西比較好奇。

「呃……」

「叫我梅姐就行了。」

掌堂的姐姐自我介紹道。

「確實，梅姐，這東西可不是普通的雞雕塑。」

我說著微微點頭，將包裝打開，「可否接一些水？」

很快，梅姐從邊上接了水過來。

我將這兩隻小雞雕塑放在水桶里，稍微一洗，一些不結實的土塊就開始掉下來。

「這……」

看到了這雞雕塑的「本尊」，梅姐沉默了。

「唐朝我不記得是什麼年代，有個紈絝專門打造了一批這種東西。」

「是按照唐三彩的規格來的，但獨出心裁地在釉質裡面放了一些黃金。」

我解釋道，「這一對三彩金雞雖然只是民間作品，但也算是價值不菲。」

「差不多五十萬吧？」

梅姐思索著開口道。

這是私人房間，因此可以暢所欲言。

「呃……這對地磨損有點重，可能只有三十萬到四十萬的樣子。」

我回答道，「梅姐，你不會想要再買回來吧？」

「不不不，我就是好奇問問。」

梅姐嘆了口氣，「請問你有空么？我想請你看一些東西。」

「這……」

我看了看時間，還早，倒是可以看看，「行，我看看。」

說著我包好了顯露本尊的三彩金雞，跟著梅姐到了另外一個房間。

「小兄弟，這兒一共七七四十九件，都是剛收來的不知你能幫忙看一看？」

梅姐微微一笑，「也不是白看的，看完以後，我給你三千。」

「好，我就看一看。」

說罷，我便走上前去。

有錢賺為什麼不賺？

第一件，便是假貨。

「假，宋代的釉質，卻用元代的樣式，莫不是穿越了？」

我微笑道，「既然是堂口的貨，我就不砸了。」

「清康熙年間宮廷瓷碗，釉質對了，但花紋模糊不清，層次不齊，下面應該還有一層釉，年代沒問題，但可能是民間仿造。」

「明青花瓷，嘉靖年間，對貨對板，看燒制手藝應當是龍泉窯出的，不僅是真品，而且質量上乘，可以賣個好價錢。」

……

不到一個小時，我便將四十八件貨物都看好了，只是還有最後一件。

這件紙槌瓶，讓我有幾分為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