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碗餛飩
雨滴落在陳凡的臉上、身上，他全身都已濕透，可他卻像是無所察覺一般。
這麼多年，他為陳家付出了太多！
大姐的陳氏集團，要不是他每日搜集情報，把最好規劃不經意地放在她眼前，她怎麼可能讓陳氏成為蘇城龍頭企業？
二姐的最年輕警司，若不是他每次故意提供線索，把疑犯丟在她的必經之路上，她哪有這麼多的功勞可以收穫？
三姐資質平庸，卻極其喜歡畫畫，為了替她完成夢想，他不知道為她請了多少名師大家，這才讓她有資格獨立舉行畫展！
四姐、五姐...她們真以為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
要不是自己，她們九姐妹憑什麼在各自的領域獨領風騷？
可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了！
陳凡閉上了眼睛，腦袋痛，心口更痛！
「伢兒，外面雨大，進來避避雨吧！」
突然，一聲呼喚把陳凡驚醒了過來。
不知道何時，他走到了一片棚戶區，一名老婦人正撐著傘，邀請他到家中小坐。
「可憐的，這麼大的雨，怎麼沒帶傘就出來了？」
老婦人一邊招呼陳凡，一邊向屋裏喊道。
「老頭子，趕緊下一碗混沌，有個娃子淋了雨，我讓他來屋裏避避，吃點東西也暖和暖和！」
不知怎的，陳凡就被老婦人拽進了她的小屋。
這是一個極其簡陋的小屋，傢具一眼盡收，雨水落在屋頂上，叮咚叮咚，不時還有雨滴調皮的跳進屋裏。
可屋內卻十分溫馨。
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在昏黃的燈光下寫著作業，眉頭偶爾緊蹙，像是遇到了什麼難題。一個雙手佈滿老繭的男人正起鍋燒水，而那老婦人正搬來一個凳子邀請陳凡坐下，一邊說話一邊拿來了一個毛巾。
「跟家裏吵架了吧？」
「真是的，這麼大的雨怎麼就腦子一熱跑出來了？」
那女孩這才像是發現了屋中多出了一個人，抬起頭向陳凡笑了一下，緊接着低下頭，繼續沉思。
就那一眼，讓陳凡感到了寧靜，溫暖。
「謝謝阿姨，我不餓！坐一會就好了！」
「那怎麼行？吃點暖和的，小心待會生病！」
那男人端來了一碗餛飩，緊接着在旁邊坐下，從口袋中摸出煙袋，嘴巴咂摸了一下，看了看了旁邊的女孩，又訕訕的把煙袋放下。
「這家人沒有隔夜仇，吃完了飯，等雨小了，就回去吧，省的他們擔心！」
陳凡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下，還好臉上的雨水還沒有擦下，倒是看不出什麼異常。
「謝謝老伯！」
他大口的吃着混沌，腦子裏面全是在陳家的日常。
他為她們付出了一切，可回想過去，竟沒留下比一碗餛飩更溫馨的瞬間。
現在想想，也許是從一開始，她們就沒有把自己當成陳家人！
「老伯，你手藝真好，開個餛飩店一定人滿為患！」
屋中有些沉默，王金山嘆了一口氣！
「是啊，人滿為患！」
一聲長嘆幾個人都沉默了下來，連那小女孩都合上了作業，欲言又止。
「怎麼了，老伯？」
陳凡本能的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沒什麼，孩子，趕緊吃吧！」
王金山跳過了這個話題，催促陳凡趁熱吃。
屋內漸漸沉默下來，也許是受到了這種感染，外面的雨聲也慢慢的平息下來。
「老伯，有什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我可以幫你們解決。」
吃完了最後一個餛飩，陳凡開口，他知道老伯心中藏着事。
「沒什麼！」
王金山露出了有些泛黃的牙。
「能有什麼事？有吃有喝，娃兒還能上學，好的很嘍！」
可這聲音還沒落下，外面就響起了囂張的聲音，緊接着小棚屋轟隆一下，彷彿被什麼重物撞擊了一下。
「老東西，真能躲啊！以為躲到這裏就找不到你們了嗎！」
那聲音出現的一剎那，王金山的身子瞬間緊繃了起來。
「快！快藏起來！」
他連忙收拾桌上小女孩的作業，連帶着小女孩，他都想把她們藏起來，可一眼就望到邊的小屋，哪裏還能藏下一個人？
耳聽着腳步聲越來越近，王金山一狠心踹向了床鋪後面的牆壁，這本就是棚戶小屋，那木質的材料哪裏能經得起他一腳之力，瞬間，清冷的風夾雜着雨點沖了進來。
王金山卻是大喜過望。
「快！快從這洞裏出去！」
他推搡著陳凡，想把他和王雨柔一起從洞口推出去。
「老伯，怎麼了？外面還下着雨呢？」
「伢兒，別問那麼多，快出去，要不然一會就來不及了！」
王雨柔也拉着陳凡的胳膊，那張原本寧靜的俏臉上充滿了慌張。
「老伯，有什麼事你跟我說，我可以幫你解決！」
陳凡不願出去。
命都之剩兩年，他還有什麼可怕的？
更何況，他不認為這蘇城有什麼值得他退讓的東西！
王金山還要再推，那棚戶的門卻被一腳踹開，幾個流里流氣的青年拿着棒球棒一臉痞氣的沖了進來。
「呦，都在啊，還有一個小美女！」
幾個青年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王雨柔，嘴裏不乾不淨。
「哎，這下完了！」
王金山嘆了一口氣，但堅決的站到幾人身前，王雨柔則是害怕的躲在幾個人的背後。
「虎哥，這才一個月，請你再寬限寬限一天，我...」
王金山的話被虎哥冷哼打斷。
「放你娘的屁，再寬限幾天，你又要跑哪裏去？」
「麻溜的，今天就把欠款還上，要不然...」
虎哥上下打量著王雨柔，摸著下巴一臉的淫笑。
「就把你這閨女抓去窯里還債！」
陳凡皺了皺眉站了出來。
「他們欠你多少錢，我幫他們還了！」
能用錢解決的事情，陳凡不認為是什麼大問題。
「呦，有人要做出頭鳥？」
虎哥瞥了一眼陳凡，淡淡說道。
「三百萬，一個子都不準少，我要現錢！」
「啊！」
王金山眼睛瞬間瞪大。
「虎哥，之前不還是三十萬嗎？怎麼又漲了？」
「哈哈，不漲還叫高利貸嗎？」
虎哥和幾個同夥哈哈大笑，等笑的差不多了，虎哥揮舞著棒球棒。
「別他媽廢話，拿錢還是交人，兩條路，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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