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人死
這個消息並沒有讓青黎感到開心，而是感到不寒而慄。、
邱副主任說道：「李文舒癥狀很輕，你是怎麼懷疑到中毒上來的。」
青黎說道：「因為我知道hcc的特性，張巧醫生的治療方法是正確的，如果沒有外力介入，以李文舒的免疫系統，病情會持續穩定，不會突發惡化。」
邱副主任並非病毒方面的專家，青黎這麼說，他也不知道是怎麼判斷出來的。
青黎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她本身中醫水平很高，號脈的時候發現脈搏異常，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時只是有了初步判斷，後來連夜將李文舒的血液樣本送到扶風市檢測，邱副主任這麼說，最後的結果八成會和她預測的一樣。
會診的時候，張巧發現青黎在玩手機，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以姜青黎的專業程度，這麼重要的會診應該聽得更加認真仔細才是，現在這算什麼？
擺爛了？
大概是因為知道了她和周家的事情，張巧看待這件事的眼光便有不同了。
這位姜教授，或許並沒有想好好給李文舒看病。
雖然不用再擔心她喧賓奪主，可這非常不符合一個醫生的職業道德。
還是太年輕了。
張巧也不管她，她願意擺爛就擺爛吧，這畢竟是自己的病人，她是不能擺爛的。
不再去關注姜青黎，張巧將精力都放在會診上，但是三個科室七八個人的會診，最終也沒有得出什麼結論。
李文舒的病情雖然暫時被控制住，可她的情況依然很危急，張巧採用的又是相比較而言最好的治療措施，如果再找不到原因，李文舒的情況會非常不樂觀。
就在眾人積極討論的時候，坐在邊角的青黎忽然站起身，說了句『抱歉』，蹙眉拿着手機離開了。
會議室陷入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隨後看到張巧在那裏搖頭。
一時之間也覺得這位傳聞的姜教授，見面不如聞名。
剛才她在玩手機的舉動，眾人也都看在眼裏，只是誰都不好意思說罷了，畢竟她的頭銜在那裏。
看這樣子，被人捧上來的可能更大一些。
對於青黎而言，這個會診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她隻字未曾吐露過。
所以看到邱副主任的信息，她不再浪費時間。
結果出來。
李文舒真的是鉈中毒！
鉈這種重金屬無色無味，混入白水中是最好的毒藥。
一般鉈中毒會伴隨嚴重脫髮，全身劇痛腹痛，自主呼吸困難等癥狀。
這種重金屬中毒案例還是相對較少的，需要專業的知識。
但青黎真的遇到過，且親身參與治療。
他們通過普魯士藍解毒，再加上全身換血，倒是將全身的鉈金屬排出去，只是副作用是始料未及的。
病患三十幾歲的年紀，卻只有六七歲的智商，生活也不能自理。
對此，醫生們束手無策。
當時青黎並非主治醫生，她似乎是跟着自己的導師進行的治療，本身對鉈這種重金屬了解的就不多，後來鑽研病毒病理，這件事就放下了。
沒想到又遇到一例鉈中毒的患者。
剛剛會診的時候，青黎翻閱了邱副主任給她的資料，裏邊是華研所收錄的曾經鉈中毒的病例，以及一些注意事項。
「所以這段時間穩定下來，說明那人沒有繼續投毒。」
青黎和薛雲澄通著電話。
薛雲澄從邱副主任那裏知道情況，就打了過來。
「如果這件事是針對你，從你來到醫療團隊開始，對方肯定是會繼續投毒的。」
薛雲澄將車停在路邊，疲憊地捏了捏眉心，腦子卻沒有絲毫停歇。
他沒辦法一直陪伴在青黎左右，他有很多事情要做。
這個社會使然，他若想作為她的後盾，需要強大的力量，身份實力財力缺一不可，他為此而努力着。
雖然厲彥行隱在她身周，但是卻防範不了這種陰私伎倆。
青黎知道薛雲澄說的沒錯，她也想到這一點了，如今不知道是醫療團隊中的某人，還是周若瑄那邊，她都需要進行防範。
在沒有找到蛛絲馬跡之前，青黎就是孤身奮戰。
這幾日會診的頻率增加起來，因為李文舒的情況開始反覆，時好時壞。
那個人果然又下手了。
張巧最近非常不滿意姜青黎，病人情況很不好，她卻時常缺席會診，要不就是到一半突然離開，一點都沒將各個科室的前輩放在眼裏。
不僅是她，其他幾個科室的醫生們對她也不滿。
就沒見過這麼散漫的年輕人。
如今不管是醫療團隊還是各科室的人，見面都不同她打招呼，連面子事都省了。
青黎的事情很快傳遍整個醫院。
「她就是姜青黎吧，之前不是說挺厲害的嗎，怎麼現在變成這樣了？」
「之前厲害不厲害不知道，就知道這人徒有虛名。」
「如果一個人說她不好，可能是那個人的問題，但參與會診的醫生都認為她不好，只能是她的問題。」
「花瓶一個，徒有其表，這是被人捧上去的，本來這個年紀就不可能有什麼真才實學，出一個薛雲澄已經是逆天了，不可能同一代出這麼多逆天的人才。」
食堂就這麼大，青黎在不遠處將對話聽得清楚，這些人對她的鄙夷不屑一點都不掩飾。
之前她的傳聞有多正面，現在反彈的就有多厲害。
雖然，這些人說得有些道理，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她可不就是懈怠得很嗎。
青黎苦笑一聲，將飯扒完離開食堂。
有事沒事她都會在病房或者監控室待着。
李文舒的洗漱用品她都做過檢查，沒有檢測到鉈，所以應該不是日常下的毒。
所以她的監控重點放在了準備室護士站這些地方。
李文舒身體內的鉈金屬已經和hcc產生變化，所以沒有出現脫髮腹痛等等癥狀，只是自主呼吸困難，單純用普魯士藍解毒是不行的。
至於實驗，一旦她開始試驗，一定會被察覺到。
就在青黎陷入兩難之時，邱副主任的電話打過來。
掛斷電話之後，青黎不再猶豫找到肖主任，說明原由。
邱副主任的電話就是為了告訴她肖主任是可以信任的，而肖主任知道醫療團隊中什麼人可信。
只有青黎一個人是不行的。
之後一段時間青黎更是連會診都不參加了，時時出入病房，也被人當作是做樣子。
張巧除了偶爾的冷哼，也不再理會她，好像全然放棄了她一般。
青黎到來的一個星期，李文舒的病情急劇惡化，比之前還要嚴重，從vip病房轉入icu，家屬也不允許探望了。
周海如已經沒了心思同姜青黎鬥嘴，她每天都呆坐在icu外邊，她看不到形如枯槁的母親，但是這裏是距離母親最近的地方。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她喃喃自語。
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如果母親走了，這世界上就剩下她一個人了。
那時候周叔叔還會管她嗎？
一隻手輕輕攬住她，周海如轉頭，就看到目露憐憫之色的周若瑄。
「乖，別哭，阿姨會沒事的。」
她的輕聲安慰好似讓周海如找到宣洩口，眼淚決堤。
「我該怎麼辦，我媽媽會不會離開我。」
周海如在周若瑄肩頭哭得稀里嘩啦，感受着她的手在肩膀輕輕拍打着，卻沒有看到她面無表情，眼底一點情緒都沒有。
張巧湊巧看到這一幕，忍不住輕嘆一聲，周家這對沒有血緣的姐妹關係真的很好，很讓人羨慕。
icu的門忽然被打開。
「張醫生，李文舒呼吸衰竭！」一個護士出門就看到張巧，急聲說道。
張巧神情一凜，「搶救！」
椅子上坐着的周海如在護士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站起來了，聽聞這話腿一軟。
幸好周若瑄接住她，不然就要磕在座椅上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周海如臉色發白，身體止不住地顫抖，她很清楚地記得醫生說過，如果再次搶救，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所以從李文舒進了icu那一刻，周海如就焦慮起來，也沒有心思再理會青黎。
醫療團隊的人迅速趕到現場，青黎姍姍來遲。
搶救室里的人不宜過多，反倒是她這個後來的人進去了，因為她有着豐富的臨床經驗。
周若瑄蹙眉，「真的沒想到她這麼不負責任，爸爸重金將她請來，她卻如此懈怠！」
周海如的腦子是木的，聽聞只知道姜青黎不負責任人，拿了錢卻沒有好好給她母親看病。
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一個世紀，她滿心焦慮，只覺得有什麼正在離她而去。
不多會，張巧醫生出來了，看着周海如露出一個抱歉的神色。
「準備一下後事吧。」
周海如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李文舒離世，這件事本就到此為止，但網絡上卻掀起軒然大波，全部都是對姜青黎的質疑之聲。
很快，醫院的視頻林林總總開始出現在網上，無一例外都是姜青黎玩忽職守的影像。
看到姜青黎根本不把病人放在心上，網友們紛紛開始破口大罵。
除此之外，一些媒體出現在醫院，想要採訪醫療團隊的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