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賊匪

第八十三章 賊匪

謝妙旋在寂靜無聲的夜裏睜開眼睛。

賀輕澈作為女眷帶着芳姨娘這些日子都是隨着謝妙旋同睡在馬車之中,她也醒來過來,謝妙旋伸手拍了怕她,示意她繼續躺着不必起來。

提起放在身邊的兩柄長刀,掀開馬車帘子,輕巧下了地。

立在馬車旁,謝妙旋凝眸數着人頭。

一二...大約有二十人左右,看來剩下的人應該都還藏在那邊的高地等著呢。

來的這二十人四散在營地四周,謝妙旋見到他們手中拿着藥粉狀的東西在人堆里四處撒著。

營帳外躺着的是青壯們,營帳內躺着的則是老弱婦孺。

眼見着人開始往營帳裏面竄動,她不再遲疑,點地猶如鬼魅幽靈射出。

寒光忽閃間,就有人從後面被她捂住嘴抹了脖子。

嗤嗤嗤的死前悶哼並沒有驚擾大家的美夢。

良久,這邊仍舊營地仍舊靜悄悄的,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

「大當家的,小六他們應該得手了,這些人都被蒙汗藥給放倒了。」

蒲吳的大手一揮,「小的們,給我走。男的全部殺了,女的帶回去玩夠了當兩腳羊賣到窯子裏,那兩個漂亮妞兒給我老子留着,誰都不許碰一下,否則老子剁了他的手。」

有人問,「當家的,這次男的全都不要留活口嗎?」

「留個屁,上次帶回那麼多人都沒地方安置,這些個人帶回去用你的口糧養嗎!」

一群人嗷嗚的朝着下方平地沖了下去。

磨刀霍霍向豬羊。

等他們全部都呼啦啦的衝到面前,原本寂靜的營地突然火光大亮,刺得他們頓時停下腳步。

在大當家急劇收縮的瞳孔中,謝妙旋雙手執刀橫道立在最前頭。

她的刀尖血槽之中還淌著新鮮血液,滴滴滴的滾落着。

臉上冰寒一片,活像個收割人頭的冷麵閻羅。

「糟了,中計了!」

那滿身的煞氣讓蒲吳渾身一抖,都是道上混的,什麼人不好惹就憑這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凸着眼球快速衡量了一番。

他都帶人衝到這裏了,可先前派出去的弟兄都沒有接應,地上倒是橫七豎八的躺着二十多具屍體,除了寨子裏的弟兄不做他想。

況且這女郎身後的火把映照下後面黑壓壓一片人頭,明顯是等了良久的樣子。他嘶啞著聲音吼道,「撤。」

他的命令才發出,剛轉了身子,就見到一人長身玉立單手持刀堵住了後路。

那刀快的讓人目不暇接,快得只能眼睜睜看着寒芒在眼底劃過,稍有動作就會被直接收割大好頭顱一顆。

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轉瞬間地上就躺了十幾具屍首。

蒲吳心中極跳,悔不聽蒙仆勸誡,這踏馬哪裏是什麼柔弱可欺小肥羊,這怕不是閻王爺投胎專門來在生死簿上做功績的。

生死之際,他差點雙膝一軟直接跪倒在地。

後頭這個少年武功奇高,身形飄忽間猶如鬼魅,不是他們能對付的,他恨恨轉頭目光如狼盯着仍舊立在原地不曾動彈的謝妙旋。

擒賊先擒王,看起來還是他這頭的女郎好對付些。

眼中狠厲一閃,性命攸關之時哪裏還記得自己剛才說要好好留着謝妙旋的命來,最先動手的反而是他自己,不過是轉念電光火石之間就猛地側身朝着謝妙旋鏟過去。

哐當。

長刀和巨斧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帶起一片火花。

可他不過是垂死掙扎而已,謝妙旋的刀也快,快的超出他的想像,快得讓他來不及喊認輸,右肩頭劇痛,誇嚓就掉了一隻手臂在地上。

那手指剛脫離人體還在蠕動。

「啊--」

慘叫凄厲,將營帳內睡得最熟的孩童都驚醒了過來,紛紛揉着眼睛被自家阿母抱在懷中安撫。

謝妙旋覺得實在吵得人耳膜陣痛。

「閉上你的狗嘴,吵得我眼睛痛。」

她反手一個刀背砸在鬍子拉碴的土匪頭頭臉上,砸出他滿嘴血腥活着七八顆碎牙。

慘叫聲驟然消聲。

那些個土匪見自家老大就這麼被三下五除二制服,從頭到尾動手的只有前後一男一女,後頭的那些矯健部曲都還未動作。

哪裏不明白這是踢到了鐵板,個個放下手中的武器,就怕認慫速度慢了點項上人頭不保。

「女君饒命,饒命。」

謝妙旋看着眼前此起彼伏的腦袋在地上點個不停。

「放下武器,我問你們一句就老實回答一句。」

「你們都是從何處來?」

「大本營在哪裏?」

一個小頭目樣子的男子答,「我們都是從崇州來的,大本營就在離這邊三十里地的黑風寨上。」

「寨子裏還有多少人?」

「沒啦,當家的說這次又大肥羊將寨中弟兄都帶了出來,只留了守寨的幾人。我們弟兄都在這裏了。」

謝妙旋當即抽刀給了他一下,將他手臂刺得鮮血淋漓,「我問的是你們搶回去的人還有多少?」

「寨子裏兩腳羊...人...還有百十好幾,」他使勁想了想,這會學乖了,肯定道,「女的有六七十人,男的有三四十人,都是上次大當家帶我們剛搶回來的,他們說他們是世家大族,我聽他們都喚他們叫汪公還是葛公的。」

謝妙旋眉心一跳,招手讓謝霄上來。

「你帶人壓着他去黑風寨走一遭,將裏頭的人全數救出來。」

謝霄領命而出,提起這個小頭目就走,大概三個時辰后,他就帶回一群蓬頭垢面的人來。

可不是正是前兩日她偶遇的要返鄉的永川葛氏和蔡郡汪氏等人么。

先前還將就世家牌面,臉上敷粉,身上熏香的貴族老爺們短短兩日已經像受盡磋磨,滿臉青紫不成人樣了。

身上衣服也都是臟污得入不得眼。

那些人中還有不少人還記得她,先前明裏暗裏諷刺過她的人紛紛羞愧的低下頭去。

汪永元原本打理精緻的長須被剪的像狗啃過似得,他疾步上前,「原來是謝氏女郎救了我們,」他聲音哽咽,悵然道,「悔不當初啊...」

他細細說來,謝妙旋才明白原來在她與他們分別後,他們一路仍舊豪奢做派,遇到幾伙流民肆意驅趕,結果被人懷恨在心,那些人走投無路之下將他們的行蹤告知了這群土匪。

被人趁夜給一鍋端了。

僕從死傷近百,遭受了兩天慘不忍睹的虐打,所有的家當也都被洗劫一空。

謝妙旋無言,他們晚上睡覺都不知道留點人巡夜么?

刀子沒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是不知道痛的,現在後悔又有什麼用。

不過她也沒有落井下石,只是好言勸慰一番,讓人收拾出一處空地安頓他們族人。

蒙仆混在其中一下就被指認出來,「他不是我們族人,乃是跟這群賊匪蛇鼠一窩。」

蒙仆見矇混不過關,又見到大當家的斷臂慘狀,早就嚇白了臉色。

但他腦子靈光,那近兩百號人除了蒲吳都好好的被捆着在一堆,直到謝妙旋不是個濫殺無辜的,連忙給自己請罪,「女君,我只是走投無路才投靠了蒲吳,手中並沒有人命,請女君饒我一命,某識得幾個字,願意投效女君。」

「哦?」謝妙旋不置可否。

倒是始終沒有言語的葛彰憤而怒斥,「賊人殘害我族人,不配苟延存活於世。」

那怒目噴張的就要拔出匕首就要殺人,謝妙旋橫刀攔住。

「謝氏女郎,你這是何意?這賊人死不足惜你莫非要包庇他不成?你可知他們對我們都做了什麼?!」

謝妙旋冷了臉,方才她才救了他們,這葛彰先前就因她是女郎瞧她不順眼,現在竟然還對着她大呼小喝的。

搞不清自己狀況吧。

「葛公,人是我抓的,怎麼處置還輪不到你說話。」

「你!」

汪永元知道葛彰性子,撐著身子過來打圓場,「葛公,你我性命都是..女君所救,莫要失禮。」

葛彰現在重獲了自由,不自覺又端起世家面子,非要胡攪蠻纏讓謝妙旋給他一個交代。

謝妙旋簡直都要氣笑,「公知禮乎?我救你於危難,你尚不知感恩,對我大呼小叫就罷了,現在還強逼救命恩人給你一個交代?我給你什麼交代?難道是我救錯了人不成。公小人也?」

輕描淡寫,字字厭惡。

葛彰從未想過,會從一個女郎口中聽到小人評價二字,一句小人評判,足夠讓他顏面盡失。

可他既然沒有想過給她留顏面,眾目睽睽之下要踩着她樹立自己的威信,洗刷自己的這兩日的屈辱,謝妙旋自然也不會給他留臉面。

他還在大言不慚大放厥詞,「汪公莫要攔我,女子就女子,竟然還會同情賊匪一流,怪道聖人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

他想要通過聖人言將小人這兩字丟回給謝妙旋。

可謝妙旋哪裏會慣着他,

「這跟是男是女何關?如若你瞧不起我身為女子,可你的命還是我救得,既然如此,你不如自刎好了,被一個女子救了你肯定沒有臉在苟活了。」

接着還下了重話,「有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葛公如此清高瞧不起女子,偏我這裏是不分什麼男子女子,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說起來我還看不上你呢,你滾吧,看在汪公的面上我允許你帶着族人離開我的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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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童養夫他領兵叛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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