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水……大嗎？」

劉勝還在生氣，穿了衣服抓起鐵鍬就走，張玉拿了繩子和筐子緊緊地在後面跟著。

兩人不說話，一直走到第四棵白樺樹前不約而同停下來。

兩人互望一眼，劉勝低頭就挖。

一口氣挖了四尺深，張玉換了劉勝接著挖，六尺深后，劉勝在下面挖張玉在上面用筐子往上吊土。

夜色越來越深，兩人精疲力盡地回到家，沒有挖出一滴水。

第二天蒙蒙亮兩人一齊起床，互相望一眼同時說：

「再挖一尺。」

昨天挖了八尺，功虧一簣，夢見九尺下有水。

果然，兩人挖了一尺多就有了水，再挖一尺，一股水「咕嘟咕嘟」直往上串，這股水好像比劉佔山家的還要旺。

兩人興奮得發狂，張玉滿臉通紅渾身發抖，劉勝抱住張玉又親又摸，不一會，炎炎太陽下兩人居然做起了只有在晚上才做的事。

「啊——」

剛剛過來的族長劉成工捂著老臉驚叫著狼狽逃跑，一邊逃竄一邊喊：

「族門不幸啊族門不幸……」

劉勝一骨碌從張玉身上下來，想追上族長告訴挖出甜水這個好消息，被張玉一把抓住。

極度興奮后兩人冷靜下來，接下來要做的事很多，首先要做水軲轆把水從水井裡吊上來，這需要一大筆錢，其次要在自家六畝旱地里修水渠，如果可以，還要給比鄰的五家旱地澆水，這樣利益才能最大化。

修水渠不是問題，多流汗而已，但水軲轆的錢從何而來？

「只有向劉佔山借了。」

聽到劉勝的話，張玉馬上翻臉：

「他的銀子你敢借？」

「他的銀子一年一半利息，劉家城裡的比這個還高。」

「可是他對我……」

「母狗不搖尾巴，他能怎樣？」

「你才是母狗。」

「我是公狗。」

於是劉勝找到族長劉成工做中介人去劉佔山家借銀子，劉成工寒著臉問：

「水……大嗎？」

劉勝瞬間臉紅，這話讓他想起了不該想的事，劉成工大怒：

「想什麼呢？井水！」

「大，大啊五叔，很大，你家那六畝旱地靠我們近，也可以澆水。」

族長頓時滿臉鮮花：

「水費的事……？」

「當然比劉佔山家的少，一畝……」

「一百五十斤小麥。」

「好，一百五十斤就一百五十斤。」

距離近，每畝減少五十斤小麥，這對族長來說無疑是天上降餡餅。

六畝旱地變成水地，而且水費減少五十斤小麥，六畝便宜三百斤。

兩人走到劉佔山家門口，族長停住腳步說：

「你家出水了，劉佔山可能不借錢，這樣吧，我們去劉家城借，劉繼祖我認識，還有一點交情，他的三太太是我姨家人，利息和劉佔山家一樣也不是不可能。」

「謝謝五叔，這樣最好這樣最好。」

「你能不能給我家水費再……」

「可以可以，但您不能說出去。」

「自然不說出去……可以是多少？便宜多少？」

「一畝就一百二十斤小麥吧，怎麼樣啊五叔？」

每畝水地一下子少了三十斤小麥，族長樂不可支：

「你小子懂得感恩啊好好好這忙我幫定了，我們去劉家城吧。」

這天晚上，劉勝和張玉又滾在一起，土炕一側，放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裡面又借來的五十兩銀子。

兩人一身汗還沒有干就開始開會，會議結果：四個孩子全部進劉佔山家私塾讀書。

張玉和劉勝在一起哈吃哈吃，畢成有時禁不住看幾眼，孩子里最大的兩個也經常偷看。

「什麼什麼啊這是。」

畢成皺著眉嘆息幾聲，索性深度入靜，開始持久修鍊。三十八個月後畢成睜開眼睛，這時他已經修鍊到了《神功本鑒》第八層。

晉陞的興奮剛剛出現緊接著就滿臉寒霜，因為劉勝被縣鎮收進了監獄，張玉被劉佔山收進了偏房，四個孩子都進了劉佔山家，兩個男孩成了小工，兩個姑娘成了丫環。

縣鎮是一縣之長，管理方圓十四個鎮子，鎮所在劉家城。

原來，劉佔山收買了劉繼祖，派人盜取了劉勝手裡的借據，夜裡派家丁到劉勝家說劉勝偷盜了他家銀子，而且有兩個證人。

縣鎮抓了劉勝，拷問劉勝水軲轆的錢是哪來的，劉勝當然說是劉繼祖那裡借的，於是傳喚劉繼祖，結果劉繼祖否認有這回事。

又傳喚證人劉成工，結果劉成工被打成劉勝同黨，劉成工羞怒無法面對族人，懸樑自盡。

縣鎮宣判：

劉勝盜取劉佔山銀子五十兩查證屬實，判劉勝監禁三十年，張玉買入劉佔山家做僕人。為了顯示劉佔山仁義，四個孩子由劉佔山負責義養，水井歸劉佔山所有，償還劉佔山五十兩銀子十年。

畢成深深後悔自己託夢讓劉勝找到了水源，引發如此禍事自己罪過不小，這才認識到神界神規不讓神靈插手凡人事務有一定道理。

弱者忽然得到橫財非常危險，像劉勝這樣的人在勢力沒有成長起來時忽然暴富，必然給自己帶來無窮無盡的禍事。

當然，如果畢成沒有深度入靜，這樣的禍事絕不會發生。

但畢成又不敢違反神規處罰縣鎮，何況他目前還沒有這樣的實力。

縣鎮身體周圍有一股官氣，這種氣息讓僅僅是修鍊到《神功本鑒》第八層的畢成難以靠近。

《神功本鑒》第九層名為破障境，修鍊成功第九層可以破除一切凡間迷障，包括官氣障礙。

「等著吧，縣鎮金和師，地主劉佔山，豪商劉繼祖！」

畢成咬牙切齒，在劉勝家清冷的空宅再次進入深度修鍊狀態。

三個月後成功晉陞到第九層無妄境，畢成感到渾身上下都是力量，心情又好起來，掐算日期，再過十幾天就是臘月二十三，他打算二十三日「上天言好事」回來后就給劉佔山等「降吉祥」。

可是到了臘月二十三日，左等右等難以上天，忽然醒悟到享受不了凡間香火願力自己不能上天。

灶神要上天言好事，必須藉助那一縷香煙。

哼，好在我香火願力有很多。

抽取一股香火願力，畢成一失神到了神界。

灶神大部分都已離開，有幾個灶神正哭哭啼啼向紫衣大神哭訴凡間事務，想給自己的主家討要好處，但都遭到拒絕。

畢成大聲疾呼：

「惡霸欺壓貧民，弱肉強食到了不可饒恕地步，如果我們置之不顧，設置灶神有什麼意義？請求給弱小施以幫助。」

紫衣大神望一眼畢成，吃驚地說：

「已經是第九層草神了怎麼還是灶神？去做城隍百年吧！」

一袖子甩過來，畢成到了一個陌生的城隍廟裡。

還是那個星球，但不知距離劉勝家有多遠。

畢成氣得齜牙咧嘴怒吼連連，嚇得兩個城隍廟輪值的毛神戰戰兢兢伏地不起。

兩個毛神一是《神功本鑒》一層境界，一是兩層境界，在九層境界的畢成面前連喘息都感到壓抑。

「草神輪值李建波拜見城隍爺。」

「草神輪值寇時宜拜見城隍爺。」

「你們兩個能不能查出劉家城在什麼地方？」

兩人急忙抱來一大堆文書開始尋找，找了半天仍然找不到劉家城在什麼地方。

畢成揮手讓李建波寇時宜停止尋找，問：

「如果劉家城距離這裡非常遠，不在我們轄區，有什麼辦法尋找？」

畢成此時的目力是十萬里，超過十萬里就看不清楚，他搜尋了十幾遍，十萬里之內沒有劉家城。

寇時宜急忙說：

「可以讓九嬰山那些毛神去查，他們的活動區域不像我們有限制，城隍爺給他們一點好處就可以了。」

畢成驚異地問：

「九嬰山毛神？你們以前有過這樣的交易？」

李建波伏地說：

「我們草神有神規限制他們沒有，所以歷代城隍都藉助他們的手辦事。」

畢成皺著眉問：

「他們需要什麼好處？」

「好處就是……把他們的所作所為不向神界報告，也可以給他們一些香火願力。」

「不報告？香火願力可以轉嫁？」

「可以，雖然來這裡的上香凡人不多，但我們每年也有千顆左右願力珠的收入，給他們十顆八顆就可以辦到此事。」

「願力珠？香火願力可以生成願力珠？」

「是的爺，我們兩個可以把香火願力做成願力珠，願力珠可以直接吸收。」

畢成來了興趣，便詳細詢問願力珠的生成和分配情況。

原來香火願力可以在城隍宮香爐積累，兩個輪值把累積下來的香火願力做成願力珠，兩個輪值草神的分成是每年每人十顆，剩下的大部分是城隍爺的，少數要進貢給紫衣大神。城隍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有去神界參見紫衣大神，名義上是上報凡間事務，實際上是去進貢願力珠。

畢成心頭一陣痙攣，既然神界可以通過灶神城隍知道凡間之事，為什麼煉星者的事沒有神靈處理？在戴雲星，那個城隍說上報神界需要數百年時間，明顯是假話，自己被騙了。

通過兩個輪值畢成知道每年上供紫衣大神的願力珠多達五百顆，留在城隍手裡的不到一千顆的一半。

思來想去花費了半天時間，畢成目力掃向四周十萬里之內，終於找到了九嬰山。

那裡聚集著數千毛神，其中一個領頭的是毛神八境，其他有三個六境，剩下的大部分是一境二境，三境以上的很少。

毛神是介於鬼魂和草神之間的幽靈，但他們和草神不一樣，畢成不到一境的時候連灶台都走不出，但一境毛神卻可以四處行走，八境毛神的能力已經不錯了。

根據兩個輪值所言，毛神九境后可以在城隍申報下被神界封為草神，成為神界正式神靈。而草神九境後輪值百年可以直接成為一品正神，可以申請進入神界修鍊。

畢成現在所在的縣鎮叫虎踞鎮，因而畢成的神銜名為虎踞城隍，這個城隍廟叫虎踞廟。

想了想對寇時宜說：

「你去聯繫九嬰山毛神做兩件事：一，找到劉家城，我要劉家城劉繼祖暴斃，劉家村劉佔山暴斃，釋放劉勝和他的妻子兒女，返還劉勝家田產和水井。」

寇時宜是二層境界，比李建波去效果好。

寇時宜：

「是。但……這樣的話需要很多願力珠。」

「估計需要多少？」

「估計需要二十顆。」

「可以答應他們。」

第二天寇時宜回來說：

「爺我沒有辦好，九嬰山大王九頭神說他可以做到懲罰劉繼祖劉佔山讓他們昏迷不醒，也可以讓劉勝全家安全回去，但不敢讓劉繼祖劉佔山暴斃，因為不敢沾染人命因果。而且……」

寇時宜欲言又止。

「而且什麼？」

「而且……願力珠要一百顆。」

「什麼？」

李建波驚呼。

畢成微微一笑：

「可以答應，不過要等八月初十之後給。」

寇時宜再去和九頭神聯繫，畢成問李建波：

「你來這裡多久了，為什麼還是一層境界？」

「回答爺，我來這裡已經三千年了，因為缺少願力珠一直沒有晉陞。」

「三千年？三千年還是一層境界？」

這次輪到畢成驚呼了。

「晉陞二級需要四萬顆願力珠啊爺。」

畢成無語，想了想說：

「怎麼才能提高香火願力？」

「很簡單也很困難，提高香火願力的唯一途徑就是顯靈給凡人，讓他們相信，經常來上供。」

「之前的城隍不顯靈？」

「神界不允許顯靈，不允許採用很多手段，我們只能託夢。但託夢需要神識非常強大，神識不足那就得不償失，所以……」

畢成忽然興奮起來，神識方面他是空前強大，估計超過他的神靈非常少，同境界很可能沒有。

正在這時，一個清俊的男子進了廟，跪在城隍塑像前禱告：

「城隍爺爺，我準備去外地謀生，不知去哪個方位好？你要保佑我外出吉祥。」

一邊禱告一邊要卦簽，畢成一揮手，一百零八根卦簽全部從筒子里飛出形成一個箭頭，箭頭直指西方。

畢成可以看到男子未來三年運勢，發現他的好運在西方。

廟裡有一個站廟老頭叫王元，他每天續香火，兼帶幫人解釋卦意。

一百零八根卦簽飛出形成一個箭頭，這事聞所未聞，把王元嚇得直接跪倒：

「爺顯靈了爺顯靈了。後生你一定要按照爺的指示去西方。」

第二天第一個禱告的是一位中年女人：

「城隍爺爺，求您指引我找到我的女兒，她十天前失蹤了。」

這天晚上畢成給她託夢，讓她看到了自己被囚禁在一處莊園的女兒。

依據夢境指示，中年女人帶人找到了女兒。

畢成連續苦幹一個月，虎踞廟名聲大振，前來的香客絡繹不絕。

普通凡人來了，做官的也來了不少，畢成對這些官宦大部分不予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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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波說：

「爺，之前我們的統計是平均每天一個半香客，現在每天超過了百人，我們豐收了。」

畢成點點頭，嘆息一聲：

「這樣並非長久之計，我不可能不修鍊每天干這事，如之奈何？」

寇時宜急忙說：

「爺，我們可以學白馬山，哪裡有一個懂預測的凡人在廟裡長期居住，香客先禱告上供，那個預測者再回答問題……」

「啊？還可以這樣？」

畢成哈哈大笑，自己可以找一個人在夢中傳授預測術，這一點相信天上地下超過自己的少有，很可能沒有。

連續六天六夜，畢成在所轄八百里方圓範圍內尋找預測傳入，終於發現了一個叫田田的逃婚姑娘。

姑娘和村裡一個叫連雲的小夥子相愛，可連雲家裡窮，沒有彩禮，父母想把她嫁給惡霸地主的兒子，因為這個地主兒子罪惡累累，幾乎每天都在娶親，但真正的妻妾卻沒有一人，所以田田就逃婚。

這天晚上，田田在破敗的山神廟裡過夜，畢成給她託夢學習預測，並指引她向虎踞廟方向走。

田田識字不多，畢成一邊傳授預測術一邊在夢境中教她識字，非常勞累。

這天晚上，王元夢見一個神靈對他說：

「在廟外建一座房子，有一個叫連雲的姑娘來這裡常駐，你可以滿足她的一切要求，以後讓她在廟裡搞預測。所收財務給她抽取一成，管吃管住管所有費用。」

王元驚醒，連續三次夢到同一個夢，於是起床，準備安排第二天的建築。

自此之後，畢成只在初一十五齣來一下，其他時間加緊修鍊。

有一天晚上，他給縣鎮託夢：

三年後有暴雨，馬上動員縣鎮所有富裕戶集資修築渭河堤壩，如果堤壩被洪水衝垮，你拿命來償還損失。

縣鎮感到很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夢？

連續三夜，每夜這樣的夢做了三次，縣鎮終於坐不住了，開始大規模維修堤壩，疏通渭河。

田田到來半年後連雲到來，王元安排他和田田在廟外長久居住。

田田和連雲按照夢裡所示開始修鍊仙法，其實就是簡單的從開脈境到仙人境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