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進城剿賊

溫越率領騎兵，趁著黑夜的掩護，悄悄地來到了漢水岸邊。

此時，周圍一片寂靜。

從漢水望向對岸的襄陽城，只見波濤洶湧的漢水對面，城池若隱若現，城牆上的燈籠明暗不停，模糊不清。

春夜的寒風尤為刺骨，特別是在江邊。

溫越全身裹在棉大襖里，目光緊緊地盯著對岸的襄陽城。

他身後的將士們也都下了馬，靜靜地站在寒風中，絲毫不動。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周圍的靜謐愈發深沉，只有打更人的「梆梆」聲在黑夜中回蕩。

終於，午夜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二月初三日。

襄陽城內突然爆發出一片喧囂聲，無數人在呼喊，夾雜著廝殺聲。

緊接著，城內的火光四處升起，到處都是混亂不堪的景象。

火勢越來越旺，如同煙花般照亮了天空，即使遠在十幾裡外也能清晰地看到。

離著襄陽城最近的樊城，裡面的守軍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所驚動。

許多士兵慌亂地跑上城頭，驚疑不定看著襄陽城那邊。

當天色漸漸亮起來時。

襄陽城內突然傳出了全城驚恐的呼喊聲：「流賊進來了！」

隨後，各個城門紛紛打開。

大量的官兵和百姓不顧一切地逃了出來。

從溫越這邊看去，也發現許多百姓驚恐往樊城逃去。

眼前的情景讓青牙軍的將士們不禁搖頭嘆息。

宋潮憤憤地說：「又是賊匪裡應外合，否則以襄陽的高大城牆，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攻破！」

溫越靜靜而立。

良久，他深吸了一口氣，下令道：「全軍出發！」

……

正當樊城守軍陷入恐慌，擔心流賊可能會通過襄陽與樊城之間的浮橋渡過漢水，威脅到樊城。

城內的幾位將官正在為要不要切斷浮橋，而爭論不休時。

突然，一隊騎兵突然疾馳而來，他們個個裝備精良，騎著強健的戰馬，氣勢洶湧，令人震驚。

領頭的將官大聲喝問道：「襄陽城發生何變故？」

一名千總猶豫了一下，大聲問道：「請問你們是哪裡的軍隊？」

那將官神色驕傲回答：「我們是遼東鎮國將軍麾下的軍隊，我們剛剛在洛陽取得大捷，擊敗了闖賊的十萬大軍。

「根據兵部的命令，繼續剿滅流賊，今日抵達襄陽，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

洛陽大捷，擊敗了十多萬流寇？

城牆上的眾人都是愣住了，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樊城的官員和將領還未反應過來時。

西面城牆下又傳來雷鳴般的馬蹄聲，大批騎兵蜂擁而至。

他們個個身穿精良的甲胄，騎著高頭大馬，手持長槍利刃，氣勢如虹。

尤其是那一桿寫著「溫」字的大旗下，一位大將冷冽的目光掃視過來。

頓時，城上的眾人都不禁心生寒意。

「像是流賊。」

只見那位大將審視了對岸片刻，然後冷聲道：「哼，區區流賊，竟敢妄圖奪取襄陽？隨我進城，剿滅流賊！」

隨著他的命令，這支精銳的騎兵部隊踏上了浮橋，直奔臨漢門而去。

留下的只有樊城上目瞪口呆的守軍。

……

此刻的襄陽城正如同一鍋沸騰的水，混亂不堪。

不斷有流賊騎馬湧入城內，官兵和百姓四處逃竄，驚慌不已。

許多襄陽百姓要麼攜家帶口逃出城，要麼緊閉家門，全家人抱在一起顫抖。

這場突如其來的災難讓他們措手不及。

同時，也有一些地痞無賴趁機興風作浪，他們在城內煽動騷亂，加劇混亂。

襄陽城突然遭到流賊的攻擊，陷入如此混亂的境地。

這是所有人都未曾預料到的。

在昨日晚上。

劉修文帶領著幾十老營的精銳部隊來到西城門后，出示了繳獲的檄文和令符給守城的官兵查看。

確認無誤后，官兵便打開了城門，讓劉修文等進入了城內。

劉修文進城后，迅速聯繫上了事先安排好的內應。

在當晚的四更時分，他們開始在城中行動，四處放火，襲擊守軍。

在一片騷亂中。

劉修文等人打開了襄陽城西門，密切關注襄陽城動靜的張獻忠，立刻派遣大軍沖入城內。

這使得襄陽城的恐慌達到了頂點。

隨即各個城門都被打開，百姓們爭相逃命。

襄王府，位於襄陽城的南邊。

此時，襄王府內外一片驚慌，襄王朱翊銘急忙起床，親自去觀察形勢。

只見城中混亂不堪，到處都是流賊燒殺的消息，所有人都嚇得面色慘白。

忽然，北面靠近漢水的兩道城門處，傳來一陣山呼海嘯般的聲音：「萬勝！」

聲音充滿豪邁，數不盡的氣勢。

即便是遠遠聽到，也是令人驚嘆萬分。

似乎是整個城池都被這聲音被震懾住了。

原本亂糟糟的城池，突然變得安靜了下來。

眾人俱是驚疑不已。

襄王嘴唇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北邊也被流賊攻破了？」

……

流賊不斷湧入城內，他們發出尖銳的怪叫聲，在街道和小巷中肆意馳騁.

在內應的引導下，迅速佔領了各個城門和其他戰略要地。

他們不時揮刀砍倒身邊官兵和百姓。

看到這些可怖的流賊，百姓們或是逃跑，或是匆忙躲藏，或是求饒。

張獻忠精明老道，首先派遣了部下進城。

看到進展順利，又派了一部入城。

最後才在精銳的老營戰士護衛下，進入了襄陽城。

望著城中慌亂不堪的軍民百姓，張獻忠得意揚揚，哈哈大笑：「哈哈，這襄陽城終於落入了老子的手裡啦！」

他知道最重要的是要控制住襄王府。

雖然已經有幾百麾下前往那裡，但張獻忠仍然感到不放心。

如果讓襄王逃脫，那自己的計劃就等於失敗了一半。

他率領老營騎兵向王府疾馳而去。

便在這時，襄陽城北面突然一陣萬勝聲音。

張獻忠皺起了眉頭：「那邊是什麼聲音？」

他疑惑不已，突然心中湧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很快，北門處響起了隆隆馬蹄聲。

一個聲音高聲喊道：「襄陽城的軍民百姓們聽著，遼東經略，鎮國將軍溫越率領大軍前來支援。

「現在通告全城，大軍即將剿滅賊寇，所有百姓全部呆在家中，不準在街道逗留，否則將被視為流賊，一律斬殺！」

這個聲音一傳出，所有的軍民都呆了一呆。

……

幾群流寇正肆無忌憚地聚集在北城門周圍。

忽然間，一陣雷鳴般的轟鳴聲打破了平靜。

一支神秘的騎兵隊伍如同幽靈般出現在城門口。

隨著他們的出現，一股刺骨的寒意迅速在城門附近擴散開來。

「那是什麼？」

「是……官軍？」

這股騎兵駕馭著高大強壯的戰馬，身穿火紅色的棉甲，甲胄堅硬挺拔，顯然內襯著鐵片。

頭戴鐵盔，盔上的紅纓隨風飄揚。

這支軍隊究竟從何而來的？

流寇們還未回過神來，騎兵們已經開始加速。

沉重的馬蹄迅速提速。

冷酷長矛指向那些驚慌失措的流寇，如同洶湧的浪潮一般沖了過去。

「是官軍！」

「快迎戰……」

許多人流露出絕望的神情，呼喊著。

然而，他們混亂地聚集在一起，毫無戰術可言，戰馬也未準備好，如何能夠迎戰？

在他們還未想出對策之前，那些騎兵已經無情地衝撞了過來。

人馬嘶吼，慘叫連連，流寇們被撞得東倒西歪。

騎兵們手中的沉重長矛貫穿了流寇的胸膛，然後毫不留情地繼續刺向前方。

前排的幾名精銳戰士，甚至用長矛把數名流寇串聯在一起。

轉眼間，城北這一片，瀰漫出濃烈的血腥氣息。

兵器碰撞的聲音，垂死的哀嚎聲此起彼伏。

戰鬥短暫卻異常激烈。

前排的青牙軍騎兵衝破了流賊的隊形后，並未停下腳步，而是揮舞著手中的刀槍，繼續向前衝鋒陷陣。

那些僥倖存活下來的流賊，自然有後續的戰友去對付。

「消滅所有流賊！」

更多的青牙軍騎兵湧入北街，在大街上浩浩蕩蕩地前進。

襄陽的主街道寬敞平坦，維持五騎一列的衝鋒勢頭並不困難。

沿途遇到的賊軍馬隊，都無法抵擋他們的衝擊。

在流賊眼中，這些官兵裝備著重甲重馬，行動起來猶如山崩海嘯。

那種洶湧滾滾而來的氣勢，又怎能抵擋？

都是慌忙掉轉馬頭逃跑。

街上的襄陽百姓，看到那些氣勢洶湧的騎兵，也紛紛躲避。

他們有的緊緊躲在街巷旁邊，以免被騎兵衝擊到有的則躲進小巷。

通過熟悉的小路直接回家，靜靜等待混亂平息。

溫越的大軍全部進入城中。

看著馳騁在襄陽城寬闊的大街上的，都是自己的勇猛騎兵。

溫越心中充滿了喜悅。

大局已定。

……

此時的張獻忠，剛領軍到達襄王府外，便聽到青牙軍的山呼之聲。

接著又聽到宣讀聲音，說是什麼鎮國將軍溫越來援。

張獻忠驚疑不定，又惱怒不已。

他不甘心就此放棄襄陽城，於是命令麾下準備作戰。

張獻忠深諳戰場之道，他明白在這狹窄的城池內，騎兵的優勢難以發揮。

於是果斷決定下馬步戰，利用強弓硬弩對付官兵。

他心中有數，只要頂住最初的衝鋒。

一旦官兵的騎兵失去了速度和氣勢，就只能任自己擺布了。

在他的指揮下，立即在街道上布置了多層弓箭手。

其後則是手持盾牌和大刀的近戰士兵。

不久，大街上響起了雷鳴般的馬蹄聲。

很快，官軍的騎兵如洶湧的潮水般，湧入了張獻忠等人的視線。

張獻忠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是何方神聖，竟如此精銳？」

明朝騎兵普遍裝備有甲胄。

雖然眼前的官兵雖穿著棉甲，騎乘的也都是高大戰馬，但這並未讓見多識廣的張獻忠，感到太過驚訝。

真正讓他震撼的是這支軍隊的氣勢和殺氣。

這是那種只有經歷過無數戰鬥，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軍隊才有的氣質。

張獻忠的臉色變得嚴肅，他意識到北邊的兄弟之所以迅速潰敗，不那麼奇怪了。

「看來這將是一場硬仗。」他暗自思忖。

然而，他對自己的老營將士充滿信心。

相信在他們的強弓硬弩之下，這部騎兵難以突破。

畢竟街道狹窄，不利於騎兵發揮其優勢。

但出乎意料的是，那些騎兵在距離兩百步遠的地方緩緩停了下來。

隨後，騎兵們開始撤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群火銃兵，出現在張獻忠等人的視野中。

這些鳥銃兵裝備更為精良。

他們穿著統一的鐵盔鐵甲，手中持有的火銃也顯得與眾不同，似乎比普通的火銃要更長一些。

看到這些鳥銃兵的出現，流賊隊伍中出現了一些騷動。

注意到自己兄弟臉上的恐懼。

張獻忠大聲道：「不必擔心，官兵的火銃質量不佳，容易炸膛，發射速度也慢，我們只需頂住第一輪攻擊，就能衝過去，只要展開肉搏近戰，官兵便會崩潰。」

各個老營的將領也在儘力提振士氣。

隨即，張獻忠便命令肉搏兵們上前，手持盾牌迎戰。

肉搏兵揮舞著刀盾，口中怒吼著：「殺官兵啊！」

「殺啊！」

流賊們瘋狂地咆哮著，不顧一切地向青牙軍的方向衝去。

此時，迎戰的是溫越護衛把隊的兩伍魯密銃手。

這二十名魯密銃手排成五列，冷漠地注視著對面衝來的流賊。

流賊們迅速衝進了百步範圍，逐漸靠近，他們猙獰的面孔越來越清晰。

就在流賊沖入七十步內時，一聲命令響起：「射擊！」

啪啪啪啪，密集的排銃聲響起。

衝鋒的流賊立刻倒下了一大片。

第一排射擊完畢后，迅速撤退到最後。

緊接著，第二排又進行了齊射，對面的流賊再次發出慘叫。

就這兩次射擊。

衝鋒的流賊們立即意識到官兵使用的並非普通火銃。

他們手中的盾牌在這種武器面前形同虛設！

然而，他們沒有時間去思考。

因為對面的排銃聲再次響起，就像死神的鐮刀，無情地收割著生命。

流賊們一個個倒下，哀嚎聲此起彼伏。

青牙軍的火銃威力之大，超出了流賊們的想象。

對面的硝煙中火光閃爍，每一次火光的噴射都意味著己方有人倒下。

中彈的流賊身上出現了巨大的傷口，許多人的內臟和腸子被子彈撕裂，痛苦倒在地上哀嚎不已。

即使有些流賊手持重盾甚至鐵盾，但在這樣的火力面前，它們也失去了保護的作用。

更不用說，大多數流賊使用的盾牌是輕便的木盾或皮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