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救人還有錯了？
「賀文牧師！你能救公主的！對嗎！求你了！救救公主！我豁出這條命也會幫你！」
其餘的騎士雖然說很驚訝，但似乎剛才的一場戰鬥讓他們徹底筋疲力盡了，誰也不想去管這件事，反正公主如果真的死了，他們也活不了。
倒不如讓這位聖教最有天賦的牧師試試看呢。
「行，從現在開始，你們兩人必須和我配合。」
賀文的氣場太強。
一旦進入手術室，賀文就一定要做掌控一切的人，這是因為最了解病人的就是主治醫生，所以他必須要掌控全局。
在患者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這裏都是自己的戰場，無論身處何地。
「心跳......脈搏，媽的只能用手測了，不行，刀......刀！！給我一把小刀！」
一名侍女撩開裙擺從大腿上拔出一把匕首遞給了賀文。
「沒消毒......算了，將就吧。」
所有人都注視着賀文的動作，直到他開始用匕首去切割少女的創口處，一名正在施展治療術的牧師終於忍不住了，他爆喝一聲吼道。
「賀文！你這是褻瀆！！你到底要做什麼！？」
「你們的治療術延緩了創口的壞死，但腐肉必須切除！」
「你，你瘋了！！你這是異端行徑！！在聖教的聖光沐浴之下，決不允許......」
「她不是公主嗎！？她要是死了，你們還活得了！？媽的，如果她死了，所有責任我一個人承擔，就說是我殺了公主，行了嗎？！別停下，你們繼續施展治療術！」
一般來說，醫生絕對不能說這種話。
但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麼多了。
所有人在聽到賀文這句話之後反而是安靜了下來，他們承認賀文說得對，如果公主死了，那他們這些人全都要陪葬。
但如果是有一個傻逼願意把一切都扛下來......
見沒有人再有任何意見之後，賀文集中精力，全神貫注開始了手術。
沒有水銀血壓計，沒有檢測儀器，患者脈搏越來越虛弱，呼吸急促，暫時沒有感染風險，失血量在控制範圍內，還不至於休克，很好，雖然有外傷，但不至於傷及內臟，情況還能控......
撲哧——
還沒等賀文鬆懈下來，患者的腹部內噴出了一抹鮮血，直接飈到了賀文的臉上。
操——
賀文罵了一句。
突然的內出血只有幾種可能，患者的動脈或者肝腎有破損，自己完全沒有檢測儀器的情況下進行手術壓迫到了創口導致破損加劇從而大出血。
「啊啊啊！！！」
幾個女侍從被嚇得捂嘴尖叫。
「別，別慌！！別慌！！血壓，血壓多少.....脈搏！心跳！多，多少！止，止血鉗，擦，擦汗！」
沒有人能回應賀文。
現在最慌亂的其實是他自己，賀文第一次發現，自己的手竟然在做手術的時候顫抖地如此厲害。
之前在手術室里他能掌控全局是因為先進的醫療儀器與完美無缺配合的團隊。
但現在，他什麼也沒有，他甚至不知道現在病人的情況究竟如何，就好像是一個瞎子在徒手做手術一般。
「賀文！！你殺了公主！！！是你！！！」
一名牧師指著賀文暴跳如雷。
「不對，不對，怎麼會這樣，一定有辦法，一定還有辦法，等等，等等......媽的，不應該是這樣......別，別吵，病人，還還，還沒死！別停止治療術！」
賀文是外科名手，儘管才27歲，但已經是中央醫院赫赫有名的外科大夫，但現在，面對並不算太難的清創縫合手術，他卻顯得如此慌亂。
如果能有手術器材，如果能有檢測儀器......
等等。
雖然這個世界沒有這些東西。
但這個世界也有着自己曾經的世界沒有的東西。
那就是魔法。
在起了這個念頭的瞬間，賀文的腦子裏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
【恭喜宿主，已成功綁定魔法聖醫系統，鑒於您前生的本職工作，目前您的等級為3級醫者，本次手術中您可以使用的魔法為：生命探測術，初階鍊金術，透視，全神貫注術，請選擇是否繼續進行手術。】
系統......看起來果然是有穿越者福利的。
50％的手術概率雖然算低了，但賀文絕對不會放棄，現在收手非但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這少女也死定了。
他絕對不想看到這種事發生。
既然沒有檢測儀器，那就用生命探測術來觀察患者的生命體征。
如果沒有手術器具，那就用鍊金術來儘可能製造出近似之物。
如果沒有腔體透析儀器，那就用透視術來觀察患者腹腔內的情況。
「繼續手術。」
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整個人彷彿陷入了某種空靈的境界當中。
賀文眼神空靈，在接下來的手術過程之中，他用鍊金術煉化出了各種手術器具，讓所有在場的牧師都傻了眼。
這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治療方式，與其說是在救人，更像是在殺人。
「褻瀆！！這是褻瀆啊！！」
「誰去阻止他啊！！他在褻瀆公主的身體！！」
「這是黑魔法！是巫術！！是對聖教，聖主最大的褻瀆！！」
幾乎除了兩名侍女，在場所有人都在對賀文的行為進行怒罵。
但賀文沒有搭理他們，他甚至已經沒法聽見任何外界的聲音了，在對自己施展了全神貫注之後，他的眼裏便只有這場手術。
這裏是他的戰場。
而他最後也終於是完成了從內臟止血到清創最後縫合傷口的全過程。
當他再次鬆了口氣的時候，系統的提示音也在腦子裏響起。
【手術已完成，您辛苦了，本次手術共計獲得聖醫點數500點，醫者等級+1，目前等級為4級遊方醫者。】
系統的聲音消失之後，賀文感覺到眼前的一切再次回歸到了現實。
所有人都鴉雀無聲地注視着他，包括那名老祭祀。
而當賀文再次看向眼前的少女時，她的創口已經處理完畢，並且傷口經過了完美的縫合。
原本已經陷入了昏迷的少女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雖然仍然很虛弱，但她的臉色已經不再痛苦。
「你......成功了嗎？」
「嗯，手術很成功，術后需要靜養，至於你們說的那個什麼詛咒，我也將那些黑色腐肉都清楚掉了。」
「謝......謝謝你，我沒有......看錯人。」
少女對賀文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
這個笑容是賀文最想看到的，患者在得到救治之後的笑容，是給予醫生最大的報酬。
而後少女陷入了沉睡。
賀文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看着自己滿手的鮮血，長舒了一口氣。
「結束了.......」
這是賀文來到這裏所做的第一場手術。
也是他作為塔里斯聖教分部祭祀的最後一天。
雖然他救回了伊芙公主。
但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召喚出了各種古怪的器具並且採用了完全不符合聖教原則的方式進行了治療。
於是在跟隨這支落魄的騎士團回到王城之後，賀文接受了聖教的審判。
「賀文牧師，你身為聖教最忠實的信徒，卻做出了背叛聖主之事，你有何需要解釋的？」
在莊嚴肅穆的聖堂之上。
老牧師與眾陪審員站在高台上用審視的目光看着賀文。
賀文之前在書里看到過，所謂無知就是對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一概否定，醫學發展道阻且長，總有些人需要做出犧牲。
但賀文可不想犧牲啊！
他才剛重生！
「我有話說！我雖然用了你們無法理解的手段，但我救了公主毋庸置疑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你們不能卸磨殺驢啊！」
雖然賀文經過了強烈的抗議，陪審團也表示了充分的理解，但最後的裁定卻沒有任何的諒解。
「賀文！你用異端的黑魔法玷污了公主的嬌貴之軀！念在你保下了公主的命，對你免除極刑，但從今日起，你便不再是聖教的牧師，之後也禁止你以任何形式與人行醫！否則決不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