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怕個毛線

第2章 他怕個毛線

半個小時后,一間臨街中介店的玻璃門被左鈴猛的推開:「我來了!那隻鴨子飛了沒?」

張曉然無奈的望着她:「我的傻妞耶,得虧客人不在,你這一嗓子喊出去你猜人家還租不租?」

「嗯?不在?鴨子真飛了?」

「喏。」張曉然沖玻璃門外努了努嘴,「去對面買香煙去了,正在過馬路的那個就是。」

左鈴回身透過玻璃門往外望去,果然看見一名雙手插兜、嘴裏叼著根香煙男子正在過斑馬線。

只見這名男子身形高挑勻稱,一頭蓬鬆凌亂的頭髮下面是一張消瘦而略顯頹廢的臉,正邁著松垮垮的步子悠哉悠哉的過着馬路。

「噫~~這鴨子看上去好邋遢呢。」左鈴小聲嘀咕著。

「呵呵,你管他邋不邋遢,只要他敢租下602就成。」

話音剛落,那名男子推開玻璃門走了進來。

張曉然連忙笑臉迎了上去:「陸先生,快請坐,這位就是房東左小姐。」

「你好左小姐。」果然,這個邋遢男人的聲音也是松垮垮的。

「你好,鴨子。」左鈴是脫口而出,把自己都整懵了。

「鴨子?」那男人當然也懵了,一時不敢去握左鈴伸出的手,「左小姐請自重啊,我可是有着正當職業的。」

一旁的張曉然是頓覺天雷滾滾,於是連忙將租房合同懟到了男人的臉前,十分及時的岔開了話題:「陸先生,想好了?這棟公寓的602室我們談定的月租金是七千元,付三押一,如果沒問題的話咱就把合同簽了吧。」

「簽、快簽!勇士,靠你了!!」左鈴緊盯着男人,心裏在瘋狂的吶喊。

誰料男人接過合同后卻放了下來,絲毫沒有拿筆簽字的意思,嘴角還揚起了一抹壞笑:「那個……租金的問題么,要不咱再談談?」

「還談!?」張曉然故作驚訝,眼睛是瞪的老大,「陸先生,那棟公寓樓位於新區的中心地帶,周邊可都是高檔商業區,像這麼一套住宅平均的月租金得要一萬五呢,這七千塊等於是打了對摺還不止,還怎麼談那,你可別為難我了。」

男人拿起桌上的筆不停地轉動着,悠悠說道:「可據我所知,這套房子么……是凶宅呢。」

「這……」張曉然不愧是一名老練房產中介,只愣了一小會兒臉上就切換到了訕笑頻道,「這話說的,這房子要不是出過那麼點事的話……呵呵,這地段也不至於七千塊錢就往外租呀,況且房東為了打消租客的憂慮,那套房子可是重新裝修過的呢,從地板到牆面、還有傢具家電什麼的,都是一水兒的嶄新。」

男人摸了摸下巴的胡茬,又瞥了眼左鈴,笑道:「可無論如何裝修也改變不了那是一套凶宅的現實呀。」

「啊~~~你個賤人!!不許你這麼說我的公寓!!!你到底簽不簽!!!」左鈴的心裏再次吶喊開了。

見對方緊捏著「凶宅」這個軟肋就是不撒手,張曉然沒轍,只得無奈的問道:「那陸先生您…您願意以什麼價位租下來呢?」

男人伸出了三根手指晃了晃:「三千。」

「三千!?」張曉然這回是真的驚訝,失聲喊了出來,「你別鬧!」

男人表情篤定的點頭:「沒鬧,就三千。這是套凶宅,如果我不租的話,可以肯定它還會繼續空置下去,我租下來等於是幫了你們。」

「……」張曉然顯然是徹底的被這個男人給擊潰了,向左鈴投去了不知所措的目光。

而左鈴雖然面上在維持着客套的笑容,可她額頭的青筋已開始隱隱跳動。

她倒不是介意這幾個小錢,甚至白給人住她都願意。

她火大的是對方的德行。

眼前這一臉壞笑的傢伙明顯就是揪着她的痛處不放,頗有些趁你病要你命的意思,是相當的令人不爽。

「鈴鈴……他說三千呢?」張曉然小聲提醒著。

左鈴深吸了口氣,強行維持着淡定:「這位先生說的沒錯,他肯租下來就已經是在幫我了,我得感謝他才是。三千就三千吧,我同意。」

張曉然愣了片刻,猶豫着問道:「那…我重新去打印合同?」

左鈴黑著臉甩了甩手:「打吧打吧。」

當張曉然將重新打印的合同放下之後,左鈴狠狠的瞪了那男人一眼,率先在合同上簽字。而那男人見狀則美滋滋的搓了搓手,笑的牙都快飛了出來:「還是左小姐有遠見哈,還是那句話,我簽三年!三年後保管你這套凶宅恢復到正常的市場行情哈!」

說完男人大筆一揮,在合同上籤下了「陸魚塘」三個字。

「你個賤人!!」簽完字的左鈴把筆一扔,心裏暗暗的咒罵着。

這時張曉然歪著腦袋盯着合同,好奇的問道:「陸魚塘?這是你的名字?魚……塘?」

「這還有假嘛,合同里不是附了我的身份證複印件么?」說着男人放下了筆,開始摁起了手印,「名字很怪對吧?沒事,我自己都覺得怪。我么……生下來是個棄嬰,在一個叫陸家村的魚塘邊被人發現的,所以福利院就給我取了這名字。呵呵,你說起的這叫個啥玩意兒,太隨意了。」

「福利院?棄嬰?」左鈴愣了愣,隨即也開始摁起了手印,「那你這麼些年有想過找自己的親人么?」

陸魚塘隨口應道:「也不是不想找,可一點線索都沒有,沒法找。簽好了沒?簽好了把鑰匙給我就是了,我明天就住進去。」

「簽好了。」左鈴抽出一張紙巾擦着手,嘴角揚起了一絲戲謔的笑,「我說陸先生膽兒可夠肥的呀,那套出過人命的房子都敢住,這六年來你可是第一個呢。」

陸魚塘邊刷手機邊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沒事兒,咱就圖個便宜。我聽張小姐說房東你就住在對面的601,嘖嘖,作為女孩子來說膽兒也挺肥的喔。」

左鈴本來想正氣凜然的來一句「身披警服,百無禁忌」的,可低頭看了眼自己今天穿的一身便裝還是把這話給咽了回去:「便宜是么,呵呵,三千塊在這地段租套公寓是夠便宜的,跟打發要飯的似的。不過……我聽說當年那人死的模樣很恐怖呢,被發現時整個人都腫了,連眼珠和舌頭都暴了出來呢,喲喂……那屍液淌了一地,可噁心死了。」

左鈴這是有意的嚇唬他,為的是報復一下他這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畢竟現在合同都已經簽了,她沒有必要再維持客套。

可誰料那陸魚塘仍舊是低頭刷着手機,只隨口「哦」了一聲之後,再無別話,跟沒聽見似的。

於是一股無明業火是直竄左鈴的頭頂:「喂,你可想清楚了。我們現在可是簽了三年合同的,如果你入住之後要反悔的話,可得支付違約金的喔!」

「知道了知道了,又是屍體又是違約金的,是想嚇我嘛?」說着陸魚塘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面無表情的對張曉然伸出了手,「好吧,你們成功的嚇住了我,加十分。美女,鑰匙呢?」

左鈴一把奪過張曉然準備遞過去的鑰匙,沒好氣的扔在了桌上:「哼,不怕是吧?行!我看你嘴硬到什麼時候!有種你就住滿三年,那我就服了你!」

說完左鈴氣呼呼的推開了玻璃門:「曉然,走!今天提前下班陪我逛街去,可氣死我了!」

「完了,看樣子這姑奶奶今天不買五六個包是不罷休了。」張曉然吐了吐舌頭,小跑着跟了出去。

陸魚塘則慢條斯理的將合同收了起來,踱到門口點了根煙,目送著那對閨蜜上了一台酒紅色的跑車。

當澎湃的氣浪聲從跑車的排氣管湧出時,陸魚塘也仰面吐出了一縷青煙:「嘁,我怕個毛線。」

的確,他根本不怕。

別說凶宅了,即便是讓他和屍體同住一晚,他都不帶怕的。

只因他的職業令他早就對這些麻木了。

他是醫生?

殯儀館的入殮師?

亦或是見慣了案發現場的法醫?

不。

經常與屍體為伴的還有另一種職業……

殺手。

一個自幼就接受殘酷訓練的殺手。

而六年前那棟公寓裏的命案,便是這個男人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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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陸魚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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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他怕個毛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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