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改變

那一夜之後，蕭晨便是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再見過慕千雪了。

兩個人再度奔赴在了各自努力的旅程上。

在跟黃思才等守關邊防軍人簡單小聚，又看望了一下依舊在伺候農田的陳戴夫之後，便是遵從約定，和已經有些明顯不耐的唐雲一道，離開了北靈關。

兩人乘坐的是高規格的軍用專機，本身的隱蔽特性和機能都非常強大。加上機艙內有他和唐雲這兩個強大的六級覺醒者存在，在大夏境內已不存在七級變異獸的情況下，飛行過程還是比較安逸且無趣的。

感覺無聊的蕭晨，便是主動找唐雲拉開了話匣子：

「唐哥……」

「叫我唐警衛就好。」

蕭晨忍不住咧了咧嘴，但還是道：

「唐哥，我不是很理解，這次授勛，為什麼不讓黃統領一起參與呢？」

這是蕭晨有些不理解的地方。

畢竟，整個北靈關大戰，黃思才是枱面上的大夏一方的作戰統領，戰鬥中也是身先士卒，悍不畏死。作為北靈關城防軍統領，在極端不利的條件下，堅持到最後都沒有放棄。甚至抱着與城偕亡的信念，準備犧牲自己給北靈關全體軍民的撤離爭取時間。

再加上他作為軍方新晉的六級覺醒者，無論怎麼看，都絕對夠資格參與授勛嘉獎才對。

唐雲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沒有更正蕭晨的稱呼：

「這件事，很簡單……因為在北靈關這次大捷當中，你風頭太盛了。」

見蕭晨有些不理解，唐雲認真地解釋道：

「你大出風頭，立下了赫赫戰功。之後又是很明顯地跟大人走到一起，代表的就是大人的意志，在整個軍方系統中的絕對勝利！」

「相應的……華羽峰，從華家想要塑造成的拯救北靈關的大夏英雄，變成人人喊打人人唾棄的大夏懦夫……」

「這代表的不僅僅是華家，也是整個世家勢力的完全失敗！」

「這當然是好事……但，也代表了軍方當中的世家勢力，這次吃了大虧。」

「出於當前階段的全局考慮，一些方面，大人是需要做出合理的容讓的。」

蕭晨聞言，不禁眉頭深皺：

「這容讓，就是指剝奪黃統領原本該有的榮譽與榮耀嗎？」

唐雲愣了愣，似乎沒想到蕭晨會如此直言不諱，卻是搖搖頭道：

「只是場面上的授勛而已……他應該獲得的晉陞和嘉獎，都不會有所減少的。」

「世家需要體面，大人便給他們體面，以保住黃統領該有的利益。」

「他不像你，需要這次風光露面，來支持大人後續對你的安排部署。」

「兩相取捨之間，該如何選擇，也是很顯而易見了。」

唐雲是性情魯直，但絕不是個傻子。

他的敏感性差一些，很多變化不是那麼容易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然而跟在石國鈞身旁多年，耳濡目染，對於軍部的種種潛在規則，暗流涌動下形形色色的利益交換，重重的爾虞我詐勾心鬥角，都是有了相當的理解。

所以這些東西，只要給他時間思考和理解，都是很輕易就可以推算解析出來。

當然，他並不喜歡這些，甚至是抵觸這些，所以導致無法在軍方體系裏發展晉陞。

然而此時此刻，蕭晨這個態度，卻是讓他對於蕭晨這個人有所改觀。

畢竟，先前在他眼中，蕭晨這人是很沒有軍人素養的人，不知何為榮譽與莊重。

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還是沒什麼道理……」

蕭晨搖搖頭，卻也知道此事無可變更，只能憤恨惋惜。

「放心，這也只是一時之計。」

唐雲的眼神忽然變得堅定：

「無論是鍾司令，還是大人，一直以來的目標，就是改變這種現狀，讓軍方的人才選拔和獎懲功過，完全擺脫世家的陰影。」

「所以……如果你真有什麼不甘的話，我只希望你能儘快成長。」

「這樣你才可以儘快幫大人擔起重任，跟他一道改變這些不該存在的事實。」

蕭晨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這並不是他晉陞的主要目的，但也是他可以影響、可以改變的事情。

「我也希望……我能做到這一點的那一天，能儘早到來。」

蕭晨言語間，向著專機的窗口外望去。

不遠處，便是整個大夏，世家勢力最為根深蒂固的地方所在……

帝京。

「我回來了……」

蕭晨默默道，同時腦海當中，也閃過了一張張面孔……

…………

「老秦啊，我剛到……伯父想找我見一面？抱歉，我這兒有些事情，改日我一定登門拜訪……」

「老郭，你回來也挺快啊？啊，你哥在帝薇酒吧擺好局了？真不好意思，真有事兒……」

「小胖子？你都知道我回來帝京了？哎呀當然是有事了，改天改天……」

「老賀呀，我……」

在唐雲的目睹之下，蕭晨一下專機，便是連着接了半個小時電話，才終於是告一段落。

「蕭……待組長，還真是貴人多忙啊。一入帝京，業務的規格和密集程度，比大人也差不了太多了。」

一向古板嚴肅的唐雲，在看到蕭晨終於是放下電話之後，都是忍不住小小地開了個玩笑道。

因為他能聽到，這麼多電話，居然都是大夏的大小世家勢力這一代年輕的後輩打過來的，讓他都是不免有些驚嘆：

蕭晨不只是個人實力和功勛，達到了一定層次。就連潛在的個人影響力，都已是非同一般。

「唐哥，這都不是重點吧。」

蕭晨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把電話收了起來，四下張望一陣，壓低聲音道：

「重點是……怎麼會有這麼多人明確知道，我回來的精準時間點？」

「這個專機的行程信息級別應該相當高吧？」

唐雲搖了搖頭：

「對於真正有實力的世家而言，如果他們足夠關心某件事情，那麼某件事情對他們而言，就沒有太多的秘密。」

「你的行程，也是如此。」

蕭晨微微眯了眯眼睛：

「如此看來……改變的節點，可能真的需要早些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