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關於白瀾笛

第二章 關於白瀾笛

早上還不到六點,白瀾笛被孟小夢叫醒。孟小夢手拿一把小木梳,興奮的站在白瀾笛的床頭說「瀾瀾,我今天幫你梳頭好不好?就像我們小時候那樣。」

白瀾笛迷迷糊糊的說了聲「好。」然後像個脫皮的軟體動物,一蠕一蠕的從被子里爬出來,退去重重的殼,得到了重生。每天周而復始。

孟小夢把編髮教程貼在梳妝台的鏡子上,照著上面的步驟,揪著白瀾笛的一撮頭髮開始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工程。白瀾笛在梳頭的過程里又睡了過去,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和孟小夢坐在海邊的堤壩上,海風撲面而來。海風的腥咸沁入心脾,還夾雜著些許定型啫喱的味道。她們的頭髮纏在一起,編成了一根粗粗長長的麻花辮,上面還扎滿了不同顏色的蝴蝶結。她們手握著手,肩並著肩,笑的一臉純潔。

「小夢,親愛的,我們回家吧。」有人在身後喊孟小夢。

孟小夢轉身就向那人奔跑過去,白瀾笛被孟小夢扯倒,像只死狗一樣拖在孟小夢身後,白瀾笛覺得自己的頭皮都快被整個掀了下來。

「疼!」白瀾笛倒吸一口涼氣,捂著腦袋驚醒。

「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孟小夢忙揉了揉白瀾笛用手捂著的地方,又邀功道「看看我的手藝,怎麼樣?好看吧?」

清醒過來的白瀾笛左右轉動著自己的腦袋,看了半天才說道「嗯,挺好,還不錯。像個天津大麻花一樣,就是看起來沒什麼食慾。」

於是白瀾笛就頂著她的天津大麻花去上班了。路上她滿腦子想的都是這個大麻花看起來相當複雜,孟小夢不會都給她打成死結了吧?

這便是閨蜜,沒有男人,不分你我;有了男人,管你死活……

「早安,瀾姐。呦,今天的髮型很特別呀。」白瀾笛剛一進門,宋婷婷就跟她熱情的寒暄。

「早安。」白瀾笛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宋婷婷目光一路追隨白瀾笛落座,然後她小碎步移到伊呂身邊,跟正在整理資料的伊呂悄聲說道:「我一直覺得瀾姐的外形氣質和內在靈魂走的是混搭風路線。怎麼說呢,就是蘿莉臉,爺們心,偽的了腐女,裝的了清新,武能奧特曼,文能白骨精。這種女人最可怕了我跟你說,男人初次見她,都會以為她是萌萌的百變小櫻,接觸久了才知道……」

「才知道她是猥瑣的蠟筆小新?」伊呂接過話,還擠了擠自己並不粗的眉毛。

「蠟筆小新個屁啊,明明是天煞掃把星好不好!」宋婷婷說的一臉感慨。沒錯,白瀾笛的這張臉不但能騙男人,還能騙女人。宋婷婷是最晚進入「悅己者容」的成員,當初就是被白瀾笛這張恬靜純情的臉給騙了。

那時宋婷婷才上班不久,某個周末想請單位的前輩們出去玩,順便加深一下感情。他們約好在xx遊樂園門口見。白瀾笛去的最早,於是宋婷婷老遠就看見這樣一幅畫面:背景是五彩繽紛的巨型摩天輪,偶爾會飄上來幾隻桃形狀的氫氣球,襯著蔚藍的天空特別lomo風;前景是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留著一頭栗色的中長波浪卷,穿著蘿莉系的粉色蕾絲花邊風衣,手提一隻漆皮青草綠的斑點小包,上面還有大大的蝴蝶結裝飾,她無聊的在人群中來回度著步子。

那一刻,宋婷婷的心房被什麼東西一下擊中,難道說這就是傳聞中的「蘿莉有三好:輕音、柔體、易推倒?」

宋婷婷在路旁一個紅鼻子小丑的零食車上買了一隻色彩斑斕又軟軟乎乎的棉花糖,並把它強行塞給了白瀾笛,卻沒有注意到白瀾笛的嘴角輕微的抽搐了一下。如果不是從別的同事那裡得知白瀾笛要比她大兩歲,她真想義不容辭的拍拍自己的胸脯對白瀾笛說「小美眉,別怕,從今往後姐姐會保護你的!」

等人都差不多到齊,大家才一起向ktv進發。一路上有好幾次,宋婷婷都想主動牽上白瀾笛的小手一起走。

剛開始,包廂里氣氛很融洽,大家唱歌的唱歌,喝酒的喝酒。唯獨白瀾笛獨獨坐在一邊,哪方都不加入。宋婷婷總算逮著一個和白瀾笛套近乎的機會,她拿著麥克風湊到白瀾笛身邊說「白前輩,你是不是不經常來這種地方?會不會不習慣啊?」

一旁正喝啤酒的伊呂聽了這話,差點把口中的啤酒噴了出去,最後硬是忍住,嗆了自己一鼻子。

宋婷婷看了伊呂一眼,不明所以。她把麥克風遞給白瀾笛「我點了一首《小情歌》,咱們一起唱吧!」

白瀾笛搖搖頭「我不會唱那首歌。」

「那你會唱什麼?梁靜茹的《暖暖》怎麼樣?」宋婷婷再接再厲。

白瀾笛又搖搖頭,然後主動接過宋婷婷手中的麥克風說「幫我點一首《套馬杆》。」

「哈?」宋婷婷愣了一下,然後快速的在腦中搜索著《套馬杆》是首什麼歌?怎麼光聽名字就覺得違和感那麼強烈呢。

這時一旁的伊呂搖起手鈴對所有人高聲宣布「各位,靜一靜啊。白姑娘現要為大家獻唱一首《套馬杆》,請大家熱烈鼓掌!」

「喔!好!」所有同事都高聲歡呼,「啪啪啪啪」的鼓起掌來,只是面部表情稍微有點……扭曲。宋婷婷覺得氣氛變得有些詭異,但也不敢說話,就跟著大家一起鼓掌叫好。伊呂挪過來附在宋婷婷耳邊說「唉,婷婷啊,從現在開始,你已經沒有機會碰麥了,現在是白姑娘專場時間。都怪你呀,比平時提前了好多。」

節奏強勁的旋律在包廂內環繞響起,隨著伴奏里模仿傑克遜的一聲「啊奧」之後,白瀾笛開始引吭高歌:

「給我一片藍天一輪初升的太陽\給我一片綠草綿延向遠方\給我一隻雄鷹一個威武的漢子\給我一個套馬杆攥在他手上……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樣寬廣……」

唱到高~潮的時候,白瀾笛開始手舞足蹈。宋婷婷覺著白瀾笛略奇葩的舞姿似曾相識,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這不就是姥姥常跳的中老年婦女廣場舞嗎!

宋婷婷在白瀾笛「豪邁的歌聲」和「優美的舞姿」中目瞪口呆。

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一個嬌小可人的蘿莉難道不該喜歡唱個蘇打綠的《小情歌》,梁靜茹的《暖暖》,周杰倫的《甜甜的》?為什麼她會在大庭廣眾之下唱這麼一首霸道威武的神曲?這是怎麼個情況?而且不知道白瀾笛是不是故意的,歌詞中「漢子」兩個字,她總是咬的特別重。彷彿唱這首歌就是為了唱「漢子」這個詞兒。

《套馬杆》唱完,白瀾笛並沒有下場的意思,電視屏幕上很快跳出了《愛情買賣》幾個字兒。宋婷婷坐到點歌台前一看,《愛情買賣》之後是清一色兒的鳳凰傳奇,幾頁鳳凰傳奇後面又冒出了《哥只是個傳說》、《錯錯錯》、《傷不起》。神曲單元完結緊接著是老歌單元,什麼《舞女淚》、《鐵窗淚》、《渴望》……就像伊呂說的那樣,這是白瀾笛的專場,別人就是想唱也插不進去呀。宋婷婷顫抖著吐出一口濁氣,她覺得,有什麼東西坍,塌,了。之前那副美好的流露著濃濃lomo氣息的畫面,一定是自己一廂情願腦補ps出來的。

宋婷婷坐回伊呂旁邊,面色慘白的問伊呂「伊姐啊,白姐除了神曲就不會唱點別的嗎?」

伊呂說「會呀,在外人跟前或者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她就會唱正常向的歌。所以你應該感到高興才是,說明她沒拿你當外人兒。」

宋婷婷聽后慘淡的笑了笑。她都恨不得撲倒在白瀾笛腳下痛哭流涕的說「前輩,我求您了,您還是拿我當個外人吧。」

白瀾笛整整不間斷的嚎了兩個多小時,終於乾咳了幾聲把麥克風丟給宋婷婷,然後投身於觥籌交錯的酒桌。又過了兩個多小時,杯盤狼藉,該倒下的都倒下了,包括伊呂。除了沒參加拼酒的宋婷婷外,只有白瀾笛一個人,默默的坐在沙發上,就像剛開場時一樣。宋婷婷徹底被搞崩潰了,這是多麼強烈的即視感吶!白瀾笛能擁有一個烈性洋酒的名字,絕不是空穴來風。

「白、白前輩,現在怎麼辦?要不要給其他前輩的家人打個電話,讓他們過來接下人?」宋婷婷小心翼翼的問白瀾笛,她已經對這個空有一張蘿莉臉的大姐再沒一丁點兒非分之想。

白瀾笛輕蔑的看了宋婷婷一眼,拿起麥克風喊道「你們要是再不起來我就繼續開唱了!」

沙發上的一片「屍體」瞬間「詐屍」,一個個跟沒事兒人似的拿起衣服和包包說「哦,都這麼晚了,那我們散了吧。」「嗯,散了,散了,回家了。」「今兒玩的挺高興,謝謝啊,婷婷。」「啊,哈哈,謝什麼,劉姐。大家玩好才是真的。」

出了ktv的門,白瀾笛又變回那個文靜的蘿莉形象。安靜的提著自己的小包,筆直的走在有些傾斜的眾人之間。

宋婷婷現在想起那天的事都覺得毛骨悚然。白瀾笛這女人絕對是個妖怪!這是宋婷婷當時給白瀾笛下的定義。時至今日,她依然這麼認為。

對伊呂碎碎念完畢,宋婷婷做了一個拉伸舒展的動作,準備精神飽滿投入新一天的工作。

伊呂突然叫住宋婷婷「哎,婷婷,你今天嘴怎麼腫了這麼高?」

宋婷婷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嗎?」跑回自己的辦公桌,從抽屜拿出小鏡子一看,果然有些腫。

「她對精+液過敏。」白瀾笛從容不迫的聲音從不遠處的格子間里傳過來。

……

「噗!哈哈哈哈哈哈……」伊呂笑趴在桌子上。

宋婷婷的臉漲的老紅,她怔怔的看著白瀾笛,憋了半天才咆哮道「白瀾笛你去死吧你!」

宋婷婷恨的咬牙,白瀾笛這個女人,簡直就是路西法的跟班,撒旦的妹子!

作者有話要說:獻上一曲有愛的套馬杆

獻上閨蜜圖一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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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你掉了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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