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浪起來小寶貝兒

第45章 浪起來小寶貝兒

【他與亞當】

「公平個屁,我一直是被你耍的那個好不好。」白瀾笛嗔怪道。

郭譽笑著說,「你不也挺開心的么?要是你不願意,早就對別人拳腳相加了,你什麼時候能在這方面吃虧。」

白瀾笛佯裝生氣,「好啊你,你是不是早就發現我的軟肋,所以才把我隨意搓來揉去?」

郭譽沒回答。

「喂,雖然很蠢,連我自己都一度鄙視這個問題,但是到這份上就特別想問一下……你喜歡我什麼呀?」白瀾笛看著窗外的行人和路燈,漫不經心地問。其實她挺好奇這個問題的,她有什麼優點呢?單親家庭,沒什麼特長,脾氣又不好,工作和學歷都很普通,就長的不難看,可這個世界根本不缺漂亮的姑娘。是,凌波看起來是很喜歡她,可是他喜歡的僅僅是披著淑女偽裝那個白瀾笛,一旦白瀾笛撕開自己那張「偽善」的皮,他可能立刻會進而遠之,因為白瀾笛不是溫柔大方,端莊賢惠,美麗動人,身懷異能,會召喚,能做飯,及二次元與三次元各優良元素於一身的完美「女神」。那郭譽呢?白瀾笛可是在他面前連「優雅的裝著逼」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撞破了。

「我有說過喜歡你嗎?」

「靠,能不能別再這麼陰一下陽一下的話說?很讓人暴躁你知道嗎?」白瀾笛一急,狠狠踹了一下車門。

「就像你說得那樣,我的家人現在急於希望我結婚,所以只要是我願意接納某個女孩,他們就會非常高興的認可。而我,也只是想找一個合適的對象而已,就這麼簡單。」

「你的意思就是說,只要你隨便帶回家一女的,你爺爺爸媽就會點頭,你就可以跟她過一輩子,而這個女人具體是誰,一點都不重要。是嗎?」

郭譽瞄了白瀾笛一眼,「生氣了?」

白瀾笛冷笑,「你要敢說『是』,我就敢跟你搶方向盤和你同歸於盡。」

「死都要死到一起?你就這麼捨不得我嗎?」

「不,那樣不值得。你要是敢說『是』,我就敢開窗扯著嗓子喊『救命呀,強^暴啦!』」

郭譽哈哈大笑,「難道這是你真心希望的嗎么?這個……可以。」

「什麼叫我真心希望?可以個屁!」白瀾笛說著錘了郭譽的肩膀一下。

「別鬧。」郭譽又說,「越是掛在嘴邊的東西,就越是自己在乎的,這其實一種對自己的心理暗示。」

白瀾笛臉一沉,「滾一邊去,別在這裝伊呂附體,說得都跟我真有病一樣。」

郭譽抿抿嘴,不再嬉笑,「你很好。」

白瀾笛「切」了一聲,哪個姑娘會喜歡聽這種類似灌水一樣的評價?不過郭譽真要是跳脫的來一段:晚上沒有你的光,我只有一千次的心傷!……憑著這一輪皎潔的月亮,它的銀光塗染著這些果樹的梢端,我發誓……估計她會衝上去抽死郭譽也說不定。

「下車吧。」

白瀾笛下了車,一愣,這裡不是家門口,「你怎麼又把我帶這兒了?你想死啊。」

「他與亞當」幾個不大的銀白字體,頗富哥特風格的招牌在黝黑的小巷子里,尤為鮮明。

郭譽一面鎖車,一面說,「不帶你來看個究竟,我怕你會對『我是否喜歡男人』這個問題,一直糾結終老。」

「看個究竟?嘿,果然有奸^情!真是上回那個妖孽的黑眼圈兒?不是說同志圈現在不是新那種裝扮了嗎?你要是真帶我來見舊情,就麻煩找個像樣點的,至少看著不噁心啊,就徐澤那人渣也能弄個新月派詩人呢。」

郭譽彈了一下她的腦門,「這種違心的話以後別再說了,小心會成真。」

白瀾笛緘默,說這種話是挺沒勁的……越是掛在嘴邊,就越是在乎。

她拉住郭譽,低聲說,「我根本不想你和這裡有任何瓜葛!」

「那也不現實。」郭譽笑著牽起她,從酒吧正門旁邊的一個小道穿過去,又爬了一段高高的戶外樓梯,從一個小鐵門進去,接著是一段黑漆漆的走廊,走廊很窄,兩個人只能前後走,四處散發著糟心的霉腐味兒,白瀾笛走的很小心,她擔心腳下不留神會踩到死耗子。

郭譽拿出手機照明,對白瀾笛說,「小心。」

「這是什麼路啊,真崎嶇,還不如從正門進去呢。」白瀾笛慢慢向前摸索,後來乾脆揪住郭譽後面的衣服向前走。

郭譽問,「你還想從正門進去?」

「我覺得還不賴,那些人還是挺有素質的,雖然眼神不善,但至少沒撲上來打我。」白瀾笛說。

「是么?可是,他們看我的眼神和看你的不一樣,我不喜歡。」郭譽說得頗為深意。

白瀾笛想了想,「這也算性別歧視吧?」

正說著,他們已經來到走廊的頂頭,郭譽「咚咚」地敲著唯一的一扇防盜門,好一會兒,門才被人從裡面打開。

「呀,二哥?快進來。」開門的小夏看到是郭譽,馬上喜笑顏開地引他進門,完全不計較上回郭譽把他扔到床上的事兒。

白瀾笛從郭譽身後探出腦袋,笑著跟小夏打招呼,「你好啊,眼圈弟弟,哎,你今天改畫眼袋啦?」

小夏一看到白瀾笛,頓時沒了生氣,愛答不理地說,「進來坐吧,我去叫信哥,你們要喝點什麼?」

白瀾笛走進來隨便轉了一圈,這裡是一間收拾的很潮的辦公室。

郭譽坐在沙發上,用下巴支了一下,說,「問她吧。」

小夏不情願地看著白瀾笛。

白瀾笛笑了笑,「你會投毒嗎?」

「怎麼可能啊!」小夏大喊。

「哦,那隨便吧,謝謝。」

小夏氣哼哼地退了出去,白瀾笛意猶未盡,「不行啊,戰鬥力太低了,我以為他要報上次的一掌之仇呢。」

「那還不是因為我在這裡。」

「呦,我還仗著您老的臉,狐假虎威了不成?」白瀾笛走過去,有手挑著郭譽的下巴,高高在上地說。

郭譽支開白瀾笛的手,「玩過火的話,我不負責。」

「要*回家*去,你們這樣總往我這兒跑,會毀我名聲的。就上回那事兒,我在同行里都快成笑柄了。」白瀾笛和郭譽說話間,郭信敲了敲敞開的門,打斷了他們。

「是你?」白瀾笛看著來人,正是上回為她指路的那個人。

郭譽站起來,給白瀾笛介紹,「這是我哥,郭信,這兒的老闆。」

「你哥哥?!他?!同志酒吧的老闆?!」白瀾笛驚異地指著郭信問郭譽。

郭信走進來坐在他的老闆椅上,「小姐,這樣指人可是很沒禮貌的表現。」

白瀾笛「刷」的撤回手,用一種將信將疑的目光審視著郭信,一個開同志酒吧的男人,他會是個怎樣的人,那是不言而喻的事情。

「你是……」

「是。」

「謝謝。」

小夏送來飲料,要出去時,白瀾笛叫住他,「嗨,我認識一人,很會化妝,還教我朋友化,要不我介紹給你認識?放心,他和你們是一夥的。」

「不用您操這份心,謝謝!」小夏瞪了白瀾笛一眼,很有小脾氣的拒絕了。

白瀾笛咬著小夏送來的飲料吸管,看看對面的郭信,又瞅瞅身邊的郭譽,點頭道,「嗯,果然有幾分像。」

郭信哼了一聲,「沒錯,他像我的那幾分,就是他身上全部的精髓部分。」

白瀾笛點點頭,果然是親兄弟,一樣的賤到骨髓里去了。

「那說說吧,你帶我來這兒的目的。」白瀾笛踢了踢郭譽。

「這麼清楚了,還用說么?」

白瀾笛嗤道,「美國人研究說,一個家庭里如果有年長的大哥,那麼幺子很有可能是個同性戀。你認為你真的沒有解釋的必要嗎?」

郭信打斷白瀾笛,「你放心,我不過比他大兩歲而已,不算你說的那種『年長』。」

「所以呢?」白瀾笛接著問。

「所以就像你看到的一樣,他是他,我是我,這家店是他開的,不過是我投的資,就是這樣,明白了么?」郭譽說。

「那你幹嘛沒事兒總往這裡跑?你還是有這個傾向吧?」白瀾笛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兩個年紀相仿的兄弟,一個是gay,一個是直男,互不染指,互不干涉,這不科學。

「偶爾過來睡覺,沒有了。」郭譽認真地說。

「睡覺?和誰睡?」

「和我。」郭信說。

白瀾笛的臉瞬間綠了,尼瑪,又是好大的信息量。

「你再說一遍?」郭譽寒著臉說。

郭信笑著討饒道,「好好好,我錯了,我開玩笑的,真的真的,我們從小一路打架過來的,別說現在,就是穿開襠褲那會兒也沒在一張床上呆過,我發誓。」

白瀾笛鄙夷地說,「那當然了,你穿開襠褲的時候,他還只能依賴尿布生活吧?那個時候你要是對他有非分之想,你就真是禽獸不如了。」

郭信「噗」的大笑起來。

郭譽扶額,拉了一下白瀾笛的胳膊,「走吧,我回去再跟你解釋。」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她又看向郭譽,「我在這兒說話好使嗎?」

郭譽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又坐了回來。

白瀾笛對郭信說,「郭老闆,你能不能把你的店名給改了?這名兒特彆扭你不覺得嗎?亞當是有婦之夫,我就只聽說過亞當有兩個老婆,從來沒聽說他有搞男人的癖好,再說他能和誰搞啊?那條蛇嗎?那蛇是公母還有待商榷。或者是再取出一條肋骨,他用來當自^慰棒?放過他吧,別做的太絕,掰彎了亞當世界上就沒有『人』這個物種了,這是折陰損陽的事。」

郭信聽得一愣一愣的,他看著郭譽,給郭譽遞眼色,意思是,你可以帶她走了。

郭譽倒是饒有興趣問白瀾笛,「你想改什麼?」

「『索多瑪之城』怎麼樣?」

「不行!」郭信跳起來反對,「叫這個我非他媽倒閉不可。」

白瀾笛笑著說,「呦,原來大家都知道啊,那就各退一步吧,都別再《聖經》里打轉了。」

最後白瀾笛強行把「他與亞當」變成了「費城故事」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郭譽在白瀾笛臨走時,嘀咕了一句,「我總算明白,老頭兒為什麼會喜歡你了。」

「嗯,你爺爺是挺懂得尊重女性的。那,下個星期我會特意繞過來看你的新門匾,如果需要我來剪個彩,我很樂意。拜拜,免送。」

坐在車裡,郭譽覺得好笑,「這種東西有必要較真兒么?為什麼非要起那個名兒?」

「有啊,當然有。那是我能想到的,不和女人有牽連的同性戀故事之一。我最煩在兩個男人的故事裡非得拉一個女人當墊背,還有那種死乞白賴想嫁給同性戀的女人,這都是誰編出來的?真丫喪心病狂。說什麼李安從《斷背山》到《少年派》註定和奧斯卡女主角無緣,可是米歇爾好歹也獲了個最佳女配的提名,要我說,她得最佳女配一點都不為過,演得真好,我全片盡看她了。所以那個悲情的故事結束時,我倒是有點幸災樂禍。」白瀾笛東一句西一句的跟郭譽閑扯。

「你知道么,我和郭信從小就跟兩隻關在籠子里的鳥一樣,過一樣的生活,經歷同樣的事,沒覺得多好,也沒覺得不好。可是突然有一天,他居然跟家裡攤了牌,以我爺爺的脾氣,這種事根本沒法認同,可是就算被爺爺威脅要斷絕關係,他還是義無反顧的走了。我那時候就在想,原來人生還可以這麼選擇。其實,我當初知道他是那個的時候,我也很震驚,雖然在國外,周圍也有這樣的人,但是放在自家人身上,就覺得不可思議,接受不了。甚至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有意避免和他單獨接觸,呵呵,我是不是也很虛偽?」

「嗯?哦,反正你不怎麼正直。」白瀾笛聽得有些出神。

郭譽笑了笑,接著說,「後來我想通了,那只是他想要的生活,很不錯。」

「所以你學著他的樣子跟家裡人說你也是個同性戀?連周遭的三姑六婆都知道,你可真有出息。」白瀾笛嗤道。

「我對誰都沒那麼說過,旁人卻喜歡這麼一廂情願的相信。不過我倒是發現,讓他們這麼誤認也是有好處的。」

「什麼好處?」

「那些所謂『門當戶對』的千金小姐家,已經把我的名字從最佳女婿名單里徹底刪除了,好多麻煩的場面我不用參加,好多無關的人我不需要面對。更重要的是,這樣可以為我將來的太太,減免不少家庭矛盾。比如,我母親不會像一般的婆婆那樣挑剔她,而反會由衷的感激她。」

白瀾笛不覺笑了起來,她好似在路邊的垃圾堆里撿了一台破舊的沒人稀罕的電視機,她把這台電視機帶回家,通上電,然後電視機搖身一變,說,「其實我是鐵膽火車俠!」

回到家已經不早了,白瀾笛懶得開客廳的燈,想直接摸進卧室,郭譽從後面拉住她。

「嗯?怎麼了?」她剛要回頭,郭譽卻吻了一下她的頸背,說,「晚安。」

作者有話要說:重修了一下結尾

ps:索多瑪:索多瑪是聖經中一個耽溺男色而*、不忌諱同性性行為的性開放城市,被上帝用硫磺所毀。

米歇爾·威廉姆斯:斷背山中恩尼斯太太的扮演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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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女,你掉了節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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