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一,副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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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月有餘,我也沒有找到什麼機會。

這天,我告訴玉兒我要去平地看看那邊有沒有機會。當我走到河邊時,心裡豁然開朗——我看見了希望!

說到這裡,我得介紹一下玉兒娘家住的地方。這裡是一個壩子,一條河流將這個壩子分割成兩半。非但我們這邊住著很多的人,河對岸也住著很多的人。

河面寬約十丈,水流很急,但這河水並不深,最深的地方充其量也不過在成年人的腰部。

為什麼在這河邊我會看見希望?

只因為今天是平地鎮當場的日子,河兩岸去平地趕場的人很多。

但平地鎮卻在我們這邊,而對岸的人要去平地或者大田,得趟過這條河,但這河上的橋卻在很遠的下游。對岸的人必須繞個圈子從橋上過來,才能從我們村子里經過去平地鎮。

不要以為我看見的希望是在這河上架一座橋,再收過橋費。

我沒有這個經濟實力。

只不過我想買一條船在這河上來擺渡。

我興沖沖地跑回去告訴玉兒。

她卻將頭搖得如撥浪鼓一樣,說:「我們這河上的船少了嗎,倘若擺渡能賺錢,他們為什麼要去打漁?」

我說:「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我卻想到了。」

她說:「不是別人沒有想到,根本就沒有人會坐船,只因為下面有一座橋。」

我說:「從橋上過既遠,又耗時。」

她說:「你知道為什麼那些深巷街尾的店面偏僻而生意還會那麼好嗎?只因為他們的東西比鬧市區便宜一分錢,而人們只會想到能節省一分錢,而不會想到這樣會走爛一雙鞋還耗去了時間。」

我說:「這樣確實不划算。」

她說:「人們能想到嗎?」

我說:「我會讓人們知道的。」

她說:「看緊時間而又不想走路的是富人,那些窮人則寧肯多花時間和力氣也願意節省那一分錢,只因為他們有的是時間和力氣。」

我說:「寧肯賺富人的零花錢,也不要去掙窮人的生活費。」

她說:「不錯,針對窮人的生意無論多好,但賺下的卻並不多,而且還累得要死,可是,富人又有幾個?」

我說:「富人雖然少,但一次卻可以賺不少。一天只要接上一兩件富人的活,就足夠了。」

在我再三的請求下,她終於肯拿出陪嫁錢來,叫我去下游買條船。

賣船的是兩個身強力壯,但卻長相兇惡的警察。也不知為什麼,他們將這看上去還不錯的漁船便宜賣給了我,我只花了兩塊大洋。

他們說這是江洋大盜的贓物,倘若不然是不會便宜我的。

我將船拉回我們村子前的河中,就急急忙忙跑回去告訴玉兒。

玉兒並不相信他們的話,說:「莫不是他們是強盜冒充的,這船是他們搶來的?」

我想了想,說:「極有可能。」

她就說:「賊船你也敢買?」

我說:「反正我只在這裡跑渡船,他們即便是被抓住了,警察也查不到我們這裡來。」

就這樣我跑起了渡船。晚上我也住在船上,倘若不然,小偷就會將我的船偷走。

的確如玉兒所說的那樣,來坐我船過河的是地主老爺。我在船上放上把椅子,並且還為他們泡上一碗熱乎乎的茶。他們喝著我的茶,坐著我的船就過河了。

這樣一來二去,我很快認識了住在對岸的吳發吳老爺。

吳老爺乾乾瘦瘦的,看上去是一位老謀深算老奸巨猾的人精。

閑談中我知道他只有一個秤砣兒子,在昆明上完大學后在那邊做生意。

他時時拿我做比較,說:「好在我沒有生出你這樣一個兒子來,不然我也成了船夫他爹,叫我怎麼有臉去見左鄰右舍,叫我怎麼有臉面去面對親朋好友。」

我笑著說:「您這樣的人精生出來的兒子,自然不會是犬子。」

他說:「雖然不算什麼虎子,但至少也不會靠女人發家,去做一個沒有骨氣,而又說不出狠話的上門漢。」

我並沒有生氣,依舊笑著說:「就算他不是虎子,也會是一個出眾的人精。」

他就笑得令我的船左搖右晃。

有時候他也會說:「別人有了錢就會投資在田地房產上,我卻不會這樣做,我要投資在後人身上,只有後人出息了,才是人生最大的成功。」

我說:「是是是,您這樣精明的人精,自然有卓越的遠見,能看見那些別人看不見的地方。」

他說:「看看你家岳父吧,他置那麼多田地房產,後人呢?他唯一一個兒子錢多卻目不識丁,只能像他一樣做一個沒有見識的文盲地主,土地主。」

我說:「對於一個宅心仁厚的一家人來說,這已經足夠了。」

他說:「女兒呢,也沒有調教好,倘若是我的姑娘,這次被搶上山,她就會自盡,還會落一個烈女的好名聲,讓別人誇讚她,成為那些姑娘們崇拜學習的好榜樣,絕不會回來丟娘家人的臉面。」

我說:「活著才能擁有一切,倘若不在了,無論多麼榮耀的光環,也不過是虛榮而已。」

他就怒聲說:「就是你們這樣一味容忍的人太多,才讓外族人入侵,奴役我們幾百年。」

每當遇上這個時候,我總會閉上嘴巴,嘿嘿地笑兩聲。他是我的客人,我犯不著與他爭論,更不會用針樣的話去刺痛他。

過一會兒后他就又會說:「她是活下來了,但王家還會要她嗎?她非但沒有人要,還丟盡了錢家的臉面,落下一個被彝人糟蹋沒人要的爛鞋子的臭名聲,你聽聽那些知道這件事的鄉親們在背後是怎樣議論她的?」

我說:「別人怎樣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還活著。」

他說:「你當然要這樣說了,你這個流民撿了個大便宜。掙那麼多有什麼用,最後還不是被你這個外人分走一部分。」

說完這話后,他又是搖頭又是嘆氣。

我說:「跟我成親就是我撿了便宜,倘若沒有那彝人這回事,嫁給王家,王家就不是在撿便宜了?」

他說:「不錯。」

我說:「她帶過去的陪嫁也不少。」

他說:「那是應該的。」

倘若我問他為什麼,他一定會說王家是門當戶對,而我卻是一個低賤的流民。所以這個時候我總會默不作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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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刀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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