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四0,上策

一四0,上策

天亮了,我卻再也沒有將他的人殺掉一個。

天亮了,他們都從藏身的地方出來了。他們不再怕我。只因為我失去夜色的保護,就會被他們發現。

這時我才知道他們只剩下六個人了,包括田副官在內。

他們也不再搜尋我,將田副官圍在中間向山下撤去。

我見他們要走,急忙跟了過去,找准機會,對田副官發出了致命一刀!

就在剎那間,旁邊突然傳來松鼠跳動踩斷樹枝的聲音,田副官立刻側身張望過去。就在此時,我的飛刀刺進了他的肩上。

田副官發出一聲慘叫。槍聲立刻對我放了過來。

我趕緊躲藏在樹後面,手裡拿著飛刀,準備再找機會對田副官發出一刀。

這時候,我聽見田副官大聲叫他的手下住手,對我說:「姓卓的,如果你想妹姝成為一個寡婦,就對我再發出一刀吧,我不會躲避的。」

我就從樹後走出來,盯著他。

他又說:「我跟妹姝已經有了一個一歲多的孩子,雖然你痛恨我,但孩子是無辜的,你若想孩子沒有父親,妹姝沒有男人,就來將我殺掉吧。」

我對他舉起了飛刀。

他並沒有感到害怕,繼續說:「你不是很愛妹姝嗎,就發出飛刀來將我這個強佔他的人殺掉吧,讓她成為寡婦,讓她們母子被別人欺負。」

我緩緩放下飛刀。

他說:「我不會再來這大涼山了,這裡讓我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羞辱,我回去會好好對妹姝母子,讓她們開心快樂。」

說完這句話,他就帶著他的人離開了。

我知道他的話不可信,但還是放過了他,我實在不想妹姝母子受苦。

是時候回到阿果土司身邊,輔佐她。我向懸崖寨走去。

但沒走多遠,我站住了。

只因為我看見了一支隊伍,紅色的隊伍。

在這支隊伍里,我還看見了一個人,這個人是我認識的。

他就是拉俄阿木土司。

看上去,拉俄阿木土司在為他們帶路。

他們正在去的,也是我要去的懸崖寨方向。

我突然知道阿果土司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回去只會給她帶來災難。

於是,我轉身邁向另一個方向,離開大涼山的方向,那是我追尋理想的方向。

也不知當時走得太急,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在我離開官寨的時候,阿果土司只給了我飛刀。

我倒是真的忘記找她要。

——我身上無糧,更沒有一塊錢。

這樣我能走到追尋理想的地方去嗎?

雖然我有飛刀絕技,能賺錢來不讓自己餓死,可這裡卻是綿延起伏,重重疊疊的大涼山深處——我的飛刀絕技表演給誰看?

我必須活著走出大涼山,才能靠飛刀絕技來養活自己。

我早已知道,要走出這大涼山,必須翻過一座又一座高聳入雲的大山。

據說人不吃不喝最多只能活七天,我必須在這七天里走出去。

我不識途,七天不足以讓我走出去。

雖然這些大山中有的是住著人的寨子,但我卻不敢去。只因為寨子里這些人全都知道我,雖然他們不屬於阿果土司的領地,但他們卻會將我抓起來送回阿果土司那裡去。

——只因為他們把這樣的事當作一件大功勞來得到阿果土司的賞賜。

雖然這樹林中有去年的松果,但松子早已被那些靈巧的松鼠收藏了起來。

此時雖然進入夏天,山中有一些野果出來了,也有一些蘑菇長出來,但我卻不敢去品嘗從未見過的野果和蘑菇。

但樹林里有的是獵物——野兔和鳥類。

我有飛刀,可以靠這些走出這大涼山。

但我還是回到了我殺匪兵的樹林里,我想這些死兵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他們的確沒有讓我失望,我在他們身上搜到一些乾糧,和兩塊大洋,還有一坨鹽巴。

更叫我開心的是,還搜出了一盒火柴。

——就算乾糧吃盡的時候,我也不用生啃野兔或野鳥。

我將這些全都背在身上帶走,還順手從一個死兵身上拿過一個水壺。

這個水壺裡裝著半壺水。

我打開蓋子喝了一口。水就是這山上的山泉水,甘甜而柔和。

我很了解這山中的泉水,倘若你用皂角洗過手,要用這山泉來清洗,只怕一桶水都不能將皂角的滑膩洗掉。

——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也不知走了多少天——只因為這些天我腦海里一直在思念我那迷死人的阿果土司,所以就沒有記時日。

也不知走到什麼地方了。就算我不去思念阿果土司,也不會知道是什麼地方——我根本就不認識這些地方。

說到阿果土司,雖然這是我自己主動離開她,但心裡總還是要去思念她。思念她的笑,思念她的味道,也思念她柔軟的身子······

思念總是痛苦的,世間的人兒明明知道,卻還是要去思念。

——只因為這思念雖然痛苦,卻也快樂!

我心裡雖然痛苦,但我卻沒有停下腳步,就是放慢一下都沒有。

直到此時此刻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是全心全意地愛著阿果土司的。

畢竟跟她在一起兩年多,早已將她裝進了心裡。

我懷著這顆痛苦的心,向前走,一直走,不回頭。

——只因為我知道,無論多麼深刻的思念,總有淡漠的時候。

時間就是淡漠思念最好的方法。

我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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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刀與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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