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妾室

寧璞玉和寧父二人坐在房間里，寧父滿面愁容，問道：「你買這老參花了多少銀子？」

寧璞玉垂著頭，有點不敢告訴寧父自己花了多少錢。

「兩……兩千兩。」

寧父聽后瞪大了眼睛，「你！」

抬起手來就要打上寧璞玉，快要碰上他的時候，寧父有有些捨不得收回了手。

隨後重重嘆了一口氣。

寧璞玉解釋道：「我跑了很多家藥鋪都沒有賣的，之後去了安家，安家那小妮子一聽說這人蔘是救唐婉柔的，就把我趕了出來，只有孟文濤願意把留給他父親的人蔘讓出來。並且出價了兩千兩銀子。」

「我……我只能買下來。」

寧父捶胸頓足，兩千兩銀子，他寧家雖然是大富大貴之家，但這兩千兩銀子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若是救自己的親生兒子也就算了，偏偏是一個外面撿來的，要是她一直聽話也就算了現在還鬧得家宅不寧，讓老四和老三都離開了家。

寧璞玉皺著眉心道：「爹爹，人命大過天。」

寧父想了想，買都買了，還能怎麼辦，只能先這樣了。

如果唐婉柔能順利嫁給賀之州，自己這錢也算不白花了。

眼下寧家的形勢是等不起了，寧家的生意不光受到了各家的打壓，因著寧圓圓的事兒，寧家的名聲一落千丈，願意在寧家的鋪子裡面花錢的人比從前更少了。

收益遠不如前，本來打算靠著老三帶人外出行商，買些江南的特產回來賣，現下也行不通了。

寧家只剩下了最後一條路，那就是把唐婉柔快些嫁給賀之州，也能讓他跟著沾沾光。

若是順利，倒是可以舉家搬去京城，在京城做生意。

哪怕不去京城，去府城，也比留在茂陽縣強的多。

「不行。」

寧父在房間內徘徊。

「婚事這件事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遲早生了變故。」

「叫賀之州過來商量，我們必須儘早完婚。」

寧璞玉點點頭。

趕緊去叫賀之州。

賀之州從唐婉柔的房間裡面出來，見寧璞玉在外等候。

「賀兄，家父想和你單獨聊幾句。」

賀之州一愣，單獨聊幾句，他問道：「璞玉，可是有什麼事嗎？」

寧璞玉笑道：「沒有什麼大事兒，不過是想和你聊聊你和婉柔的婚事。」

賀之州點點頭，心裡已然有了數，是自己被寧圓圓設計，無奈之下才挪用了寧家的銀子，按道理，寧父生氣也很正常。

不過他沒有生氣，而是想和自己聊唐婉柔的婚事，看來是有所圖謀。

賀之州到了寧父的房間。

寧父兩鬢的髮絲已然斑白，臉上起了皺紋，這些日子連夜的操心擔憂讓他的臉上出現了疲憊之色。

他舉著酒杯遞給了賀之州。

「賀公子，坐。」

賀之州接過了酒杯，坐在了桌子旁。

他滿臉愧疚，「伯父，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好，有失考慮了，才讓婉柔陷入了危機之中，引起了不必要的誤會。」

寧父笑著搖搖頭，「哪裡，你們本就定了婚約，完婚是遲早的事情，夫妻本是一體，她幫你也是應該的。」

「現在婉柔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外面的風言風語對她打擊實在是大，她心裡最要緊的就是你，依我看，不如趁著你還在茂陽縣，你們早日完婚。」

賀之州捏著手裡的酒杯，嘴角微微勾起，心裡卻開始算計。

京城中還有一個丞相女兒等著他回去自己的前途可都捏在人家的手裡了。

如果自己先娶了唐婉柔做正妻，丞相女兒勢必不會給他做小，這段姻緣估計會就此作罷。

以唐婉柔的身家，做個妾室是剛剛好的，要是做了正妻，實在是對他沒有什麼幫助。

他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娶唐婉柔。

賀之州笑道：「早些完婚自然是好，只是婉柔現在受了傷，實在不適合這個時候嫁給我，跟著我回京城，這一路上顛簸，不利於她養病。」

「依我看，先等她養好了身子，再完婚。」

賀之州的目光落到了桌子上的酒杯上。

「我也不想委屈了婉柔。」

「等我在京城把聖上御賜的宅子修葺好，就接婉柔回來成婚。」

寧父笑呵呵地道：「賀公子還真是心疼我們家婉柔啊。」

賀之州點頭，「我與她從小一同長大，她在我心中自然是第一位的。」

賀之州離開以後寧父摔了酒杯。

「混賬！簡直是混賬！」

寧璞玉皺皺眉問道：「怎麼了爹爹？」

「賀公子的這套說辭也很有道理啊，婉柔這身子根本不能長途顛簸。」

寧父一拍桌子，緊鎖著眉心。

「他賀之州無父無母的，這婚約定下了，他若是跑到京城一輩子不回來，我們到何處去尋？」

「他不回來，婉柔就要在這等他一輩子不成？」

「再者，婚姻這事，夜長夢多，京中那麼多閨閣女兒，保不齊再生變故，到了那個時候，婉柔怎麼辦？」

「難不成要她在守這一輩子嗎？」

最重要的是，如果兩人沒有順利完婚，那他辛辛苦苦籌劃這一切，豈不是全然白費了？

不僅把寧家鬧得個雞犬不寧，眾親分離，白白丟了大把的銀子，自己辛苦謀划的這一切全都付之東流。

寧父咬緊牙關，「他還真是個無賴。」

寧父起身，直接去找了唐婉柔。

寧璞玉看著寧父的背影急忙叫道：「爹爹，你做什麼去？」

「我找你妹妹，把這件事告訴她。」

寧璞玉趕緊道：「爹爹，婉柔她還病著，這個時候不能刺激她啊。」

寧父哪裡管的了那麼多，他辛辛苦苦為唐婉柔謀划，是時候讓她為自己出些力了。

「婉柔，你睡了嗎？」

唐婉柔剛喝了葯，此刻身體雖然還虛弱但是有力氣了不少。

「還沒，姨父有什麼事兒嗎？」

見寧父面色不善，唐婉柔隱隱猜到或許是和賀之州有關。

她坐起了身子，輕咳了兩聲道：「姨父，是有什麼事兒嗎？」

寧父看了一眼虛弱的唐婉柔，問道：「你身子如何了？」

「托姨父的福，已經好不少了。」

寧父點點頭，開口道：「我剛才和賀之州談了一下你的婚事。」

唐婉柔微微睜大眼睛，她和賀之州的婚事絕對不能出變故！

她為了賀之州做了這麼多，現在在整個茂陽縣她已經聲名狼藉了。

這個婚約絕對不能出問題！

「我本來想著催著你們快些完婚，但是賀之州幾番推脫，不是要等到他京城的宅子修繕完畢，就是要等到你的傷已經大好了。」

寧父皺緊了眉心，到那時，他已經回了京城，我們就尋他不得了。

「京中閨秀許多，難免會再生事端，這件事你怎麼看？」

唐婉柔暗暗握緊了雙拳，眼神一改往日的溫柔，變得陰冷可怖。

好一個賀之州，她冒著生命危險替賀之州布局謀划，挪用金銀，他可倒好，想要過河拆橋？

沒那麼容易。

唐婉柔垂下眼睫，她原本以為同賀之州一同長大，兩個人本來應該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沒想到他竟然如此對待她。

看來男人不可信，早知如此，她斷然不會幫助賀之州。

既然如此，賀之州在她的眼裡，就只能成為她向上爬的跳板。

唐婉柔彎唇笑道：「姨父，我相信賀公子的為人，他不會棄我於不顧的。」

「他說的對，我的身子有傷在身確實不適合長途奔波他娶我過門也需要在京城中安定以後再做打算。」

「等我的傷養好了，我就進京去尋賀郎，天子腳下，他總不能棄我於不顧。」

寧父看著唐婉柔，目光變得柔和不少，不愧是他養出來的姑娘，就是聰慧機敏。

「好，那你暫且在家中好生養傷，等著你養好傷了，你大哥也該去進京趕考了，讓你大哥帶你去京城尋賀之州。」

「嗯。一切都聽父親安排。」

寧父走後，唐婉柔的目光陰鬱，口中喃喃道：「賀之州……」

「哼，有你跪下來求我的那一天。」

夜深人靜，寧子煜和寧方善離開了寧家。

寧子煜無處可去，被寧方善帶回了棚戶區。

兩個人坐在簡單搭建起得木屋裡面，房間四處漏風。

寧子煜左右看看，皺起眉頭，問寧方善。

「你平時就住在這種地方嗎？」

寧方善不僅不覺得憋屈，反而露出了溫馨的笑容。

「是的。」

「我覺得這裡很有人情味兒，大家過得都很快樂。」

寧方善掀起了帘子，外面是和他們一樣的木屋，甚至有些屋子比他們的木屋修剪的還要好。

「你看外面的萬家燈火，他們每個人在小妹的農場裡面幹活兒，都活的很開心。」

「那些蔬菜和莊稼，珍饈閣不要的就會留給他們，還有牧場的肉和蛋也會分給他們，我也是他們之間的其中一員。」

寧方善臉上的笑容不僅僅有欣慰，還有著欣賞的敬佩。

「從前這些人歸我管的時候，我只覺得讓他們吃飽飯，不受病痛的折磨就是對他們莫大的恩賜了。」

「後來寧圓圓把這塊地搶走我才知道我錯的離譜。」

寧方善笑道：「他們都是樸實的百姓，相對於坐在街邊乞討，靠著我的賞賜度日，他們更喜歡靠著自己的辛勤勞作過上好日子。」

「寧圓圓她不笨。」

「她也不蠢。」

「她比任何人都要聰明，都要善良，她在我心中的位置誰也比不上。」

寧子煜看著寧方善眼睛里近乎於痴迷的神情，他嘆了一口氣。

「你就這樣在她的地盤上默默給她幹活兒？從來沒想過得到她的原諒？」

寧方善搖搖頭，「我對她的傷害太多了，只能靠著這種方式來彌補。」

「不如你和我一起留在這裡吧。反正三哥你也沒有別的去處。」

寧子煜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

「算了，我習武的初衷就是為了保護小妹，她不原諒我，我就做她的影子。」

「她走到哪裡，我就保護到哪裡。」

「你守著她的地盤，我保護她的人。」

兩兄弟對視一眼，默默點點頭。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出現了聲響。

「什麼動靜？」

寧子煜按住寧方善，「你不會武功，我出去看看。」

寧子煜剛出門，就見到了幾個黑衣人。

他們舉著火把，向木屋上倒了猛火油。

「你們是誰！」

「你們要幹什麼？」

寧子煜眼看不好這些人要放火，趕緊叫了寧方善。

「四弟，快出來！」

「先把這些百姓帶出去。」

寧方善趕緊出了門，這裡全部都是木屋，一旦著火定然會火燒成片。

寧方善熟悉這裡的地形地勢，他趕緊招呼著人。

「向這邊兒跑！」

「快點！」

「走水了！趕緊去叫寧圓圓！」

人群中有人翻身上馬，去通知寧圓圓。

寧子煜和黑衣人打了起來，寧方善帶著百姓逃跑。

奈何黑衣人實在是太多，他們好像故意不想放人走，想讓這裡死更多的人。

寧方善被幾個人攔住，百姓們大喊，「四公子！」

「快救四公子。」

奈何這群人就像是奔著寧子煜和寧方善來的，刀刀不留情。

寧方善大喊，「你們快走！」

「這裡的火燒起來你們就要沒命了！」

「你們快跑！」

寧方善被人狠狠壓在身底下，泛著寒光的刀刃距離寧方善的臉很近。

「你們是誰！」

「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

黑衣人冷笑一聲，「什麼目的？」

「寧公子你還不清楚嗎？你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寧方善咬牙道：「是賀之州。」

黑衣人笑道，「四公子聰慧，可惜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寧子煜一刀砍過來。

寧方善得救了，可是寧子煜和他們纏鬥片刻，就落了下風，被幾個黑衣人抓住，泛著寒光的刀刃劃過寧子煜的手腕腳腕，挑斷了他的手筋腳筋。

寧子煜大喊出聲，「快跑！老四快跑！」

「他們是賀之州的人！他們真正想取的是我們的命。」

「三哥！」寧方善不能就這麼看著自己的三哥去死，立馬舉起了木棍。

「你們放開我三哥！」

僅僅三招，寧方善就被摁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