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寧方善急起來,趕緊擺脫了寧知許的束縛。
「我去幹什麼?」
「我當然是去告訴小妹不要亂來了!她靠著珍饈閣尚且可以富貴半生,再這麼亂來以後她可怎麼辦?」
寧知許后推兩步,怎麼也不敢相信一向脾氣溫潤,秉性良善的寧方善在這時候對著自己發起了火。
「你……」
「你這是怎麼了?」
寧知許皺著眉心,「你怎麼和寧圓圓關係如此要好了,你不是平時都和婉柔在一起嗎?」
「婉柔受了傷又被責問你不關心,你怎麼偏偏去關心寧圓圓?」
「婉柔也是你的妹妹啊。」
寧方善冷哼一聲,本來以為自己二哥縱橫生意場是個聰明人,沒想到也愚蠢至極,早知寧知許這麼輕易就能被唐婉柔蒙蔽,絲毫不給寧圓圓留活路,他當初就不應該幫助唐婉柔!
他加快了步伐,一刻也不想耽擱地向著寧圓圓那邊趕去。
寧知許正看著寧方善遠去的背影發獃,身後有人搭上了他的肩膀,他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
「爹?」
寧父一臉嚴肅地和他望著同一個方向,寧知許趕緊抓住父親的衣袖,「爹,不能放四弟去找寧圓圓啊!」
「爹爹,昨日之事一定就是寧圓圓一手策劃的。她一個不通文墨的人突然來到學堂,我們剛到玲瓏閣,她緊跟著也到了玲瓏閣。」
「一定是她在報復我們!四弟這一去,一定會被寧圓圓報復的,爹爹你快想想辦法啊。」
寧父冷哼一聲,瞪了寧知許一眼。
「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在外面提這些家務事。」
寧父背起手向著門內走去,「你以為寧圓圓她一個草包能在外面混多久?」
「哼,旱地開荒,雇傭流民,改珍饈閣菜單,她在外面活不了多久,那些錢就算她拿走了,也用不長。至於老四,他畢竟和寧圓圓是同胞兄妹,由著他去吧。」
寧知許深吸了一口氣,「可……」
寧父順了兩下鬍子,唇角彎起,「為父今日就向你傳授經商之道,我五個孩子中,唯有你在經商一事十分有頭腦。」
「珍饈閣易主,必然會流失一大批食客,等到珍饈閣面臨黃鋪到無法挽回的境地時,我們再把珍饈閣接手回來。到那時勢必會有一大批回頭客來品嘗從前的味道,你且等著看吧。」
寧父眯起了眼睛,到那時,就是他找寧圓圓算總賬的時候。
寧知許想了想,如果寧家最賺錢的鋪子都要倒閉了,那還能挽救得回來嗎?
或許……寧圓圓會把珍饈閣經營得越來越好呢?
寧知許搖搖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寧圓圓連十兩銀子花了二兩,還剩幾兩都算不明白,怎麼可能把珍饈閣經營妥善呢。
還是聽爹的吧。
寧知許小聲道:「父親說的是。」
另一邊跑出家門的寧方善到了寧圓圓的別院門口,兩個家丁一看寧方善來了,趕緊禁閉大門,掛了一塊木牌子。
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一看就是寧圓圓親筆所寫,還有幾分是模仿林嘉柏的筆跡。
寧圓圓上學堂苦練半日就是為了親手寫下這句話。
「寧家人與賀之州勿入!」
寧方善看著寧圓圓把他們這些人與狗相提並論,他眉心緊皺,暗自握緊雙拳,使出了極大的力氣,將這塊木牌子推到了旁邊。
「砰砰砰」敲起了門。
「圓圓!」
「圓圓!你快開門,是我!」
「四哥有話和你說。」
門內一陣腳步聲,細聽之下,並沒有寧圓圓的聲音。
「你們快去找你家小姐,通傳一聲,我有要緊的事找她。」
門內傳來立春冷漠的聲音,她跟在寧圓圓身邊,看得多了這一家人如何苛待寧圓圓。
「四公子請回吧,您飽讀詩書,才華不輸寧家大郎,這門外的字是我家小姐親手所寫您定能看得懂。」
寧方善依舊不放棄,他貼近大門,「好立春,麻煩你去告訴小妹,珍饈閣的菜品不能動!」
「珍饈閣一年利潤上百兩銀子,妥善經營足夠她吃好喝好了,動了珍饈閣的菜品,定會流失一大批食客,屆時再想挽回就來不及了!」
寧方善急了,「我都是為她好啊!」
「都讓開。」清澈的嗓音從門內傳出。
見寧圓圓本人來了,寧方善激動道:「圓圓,你終於來了!」
上次寧方善沒有抓住機會,這次他不再猶豫。
「四哥知道,四哥為了自己的一己私慾讓你受了很多委屈,四哥給你道歉!」
寧方善用手扒著門,拼了命地沖著裡面喊。
「但是珍饈閣真的不能由著你胡來,你聽四哥一句勸,四哥跪下來求你!」
「我不求你原諒我的偏心,也不求你能見上我一面,四哥只求你能好好保重,不糟蹋自己手裡的銀錢。」
寧圓圓的聲音淡漠疏離,嘲諷出聲。
「為了我好?」
「四哥怕不是忘了,讓我和唐婉柔交換婚約一事,可是你先提出來的。」
「四哥當真是為了我好?」
寧方善的心彷彿被重重一擊,他停下了手上敲門的動作,瞪大了雙眼,默默向後退去。
「寧方善,我們既然已經斷絕關係了,就不要再來找我了,你也回去告訴所有寧家人,從此他們和我寧圓圓井水不犯河水!」
「再如寧知許和唐婉柔一般來我玲瓏閣欺負我的客人,別怪我不客氣!」
「送客!」
寧方善愣愣地站在原地。
這婚約,竟然是他最先提出來換的嗎?
沒等他回憶清當時的情節,「吱呀」一聲,原本緊緊關閉的大門打開了。
一盆冷水將他淋了個通透,他不顧自己身上的菜葉子,趕緊抓住門想要進去,卻被立春一腳給踹了出來。
寧方善來的時候是坐著寧家的馬車,回去的時候是恍若失了魂一般,頂著一身的髒水從大街上走回去的。
「竟是我害了你嗎?小妹?」
「原來罪魁禍首卻是我……」
「我險些害了小妹的一生,險些,險些讓她背了害死人的罪名!」
寧方善跌跌撞撞回到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