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袁天罡太耿直！
李袁二人與楊氏探討許久，楊氏被李淳風說的如痴如醉，連連點頭。
足有一個時辰之後，三人才喝了口茶水，停止了討論。
楊氏心滿意足，開口問道：「先生真是神人，早聽說您鑽研觀星之術，可斷天數之人，不知先生最近以來，可有預見？」
李淳風完全沒防備的被突然發問，立即淡笑道：「天數繫於人，今聖天子在朝，滿朝文武盡皆忠良。」
「地方又有都督這等仁厚君子理治，在下也無需杞人憂天，私窺天運。」
「世間一切自有定數，大唐日後定然會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李雲霄嘖嘖稱奇，暗中豎起大拇指。
他這番話既歌頌了天子，又稱讚了武士彟，還暢想了大唐日後的輝煌。
楊氏聽罷微微點頭，面容突然正色道：「李先生說的好，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應是自然。」
「妾身還有疑問，若妾身所猜不錯，三位是準備去長安，恰巧路過此地吧？」
楊氏察言觀色何其厲害，她可不是花瓶。
被楊氏看出端倪，李淳風有些尷尬，笑而不語。
袁天罡泰然自若，開口道：「沒錯，夫人高明，一句道破我等心思。」
楊氏此時嘴角微微翹起一抹弧度說道：「袁先生過譽了，只是不知三位是單純的為了見我夫君一面，還是如何？」
楊氏一口一個先生的叫著，可此時眼中突然出現一股傲氣，神情不似先前那般恭敬了。
袁天罡一臉淡然，若是現在論官職，利州都督確實比他們任何一人都大上許多，甚至可以說是碾壓。
其夫人對他們不恭敬，也沒什麼。
袁天罡仔細看了眼楊氏，片刻后緩緩開口道：「此番前來，只為相面，既然都督不在，我等本不該打擾。」
「但，觀瞧夫人相貌非俗，想必，家中必有貴子佳兒。」
聽到這話，楊氏手中佛珠突然停頓，眉頭微蹙了一瞬。
「袁先生所言非虛？」
貴子佳兒，說來簡單，哪個當父母的不想讓自己的家人過得更好？
可如今他們的狀態十分玄妙，說不定哪天就會出現問題。
袁天罡一語道破，稱家裡女子有人可以稱貴，她怎麼能不著急？
這也導致她問出這話的時候，有很明顯的顫音。
李雲霄悄悄懟了一下李淳風。
李淳風將耳朵稍微貼近了一些。
李雲霄小聲問道：「袁兄是調查過他們家吧？」
說實話，李雲霄從來到這兒才半天時間還不到，他是真的對這些個玄幻的東西感興趣，卻又不太相信。
李淳風淡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回話。
見李淳風笑而不語，李雲霄也沒再追問。
「這東西，我是學定了！」
李雲霄暗下決心，不論是功法還是觀星，占卜，還是天罡決，只要他能學的，他以後都要！
袁天罡這邊聽到楊氏問起，語氣平淡的回答道：「袁某絕非信口開河，若是可以，能否讓令媛請出，袁某一瞧便知！」
「好！」楊氏忽然站起身，連忙讓婢女去領孩子出來。
隨後她看了眼三人，悠悠道：「我夫妻二人皆是年逾半百之人，喜憂如何不必多問。」
「倒是這孩子們的前程，實在讓人牽挂，若袁先生肯指點迷津，也算是滿足了妾身的一樁心事。」
袁天罡相面的傳言，她自然是知曉的，如今對方要親自查看自己的兒女，她開心還來不及！
說話間，婢女已經領了三個孩童，前兩個是男孩，后一個是女兒。
李雲霄在一旁忍不住想吐槽。
四十來歲生三個孩子可不少了吧？而且看著孩童的年紀也不算多大，武士彟的身子骨可以啊....
袁天罡仔細的觀瞧著三個孩童。
李淳風也在一旁觀瞧，相面雖然不如袁天罡，但懂得還是不少的。
看了一會兒過後，李淳風搖了搖頭，他感覺有些奇怪。
按道理來說，前兩個男孩年紀都在十三四歲，這等年紀的男孩，生在武家，按理說早就應該知書達理了。
可面前這倆孩子，舉止輕浮，絲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自玩自得，衣衫還帶有污穢，全無公子少爺的氣質。
禮數就更別說了，見了她娘都不知道說一句話。
女孩卻是大大不同，五六歲年紀，衣裙華麗鮮亮，懷裡抱著一枚雪白的玉如意。
白玉乃是貴重之物，如此名貴的東西被她當做玩具，倒是有大小姐的氣派。
唯獨可惜的是，這麼嬌生慣養下來，倒是有些寵溺的過分了。
李雲霄用眼睛瞄了下李袁二人，見二人都是眉頭微蹙，他也跟著裝模作樣摸著下巴觀瞧，裝出一副高人模樣。
沒辦法，現在只能跟著裝逼，等到了長安，那就快要到他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楊氏見三人都是眉頭微蹙，一臉疑惑，她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於是開始介紹道：
「我夫妻膝下有四個孩兒，最小的未滿四歲，尚在午睡，有勞您看看這三個孩子的面相如何。」
「還望三位不用好言訴道，妾身只想聽實話。」
說著，她便對著兩個男孩輕聲呵斥道：「元慶，元爽，還不快向三位先生施禮！」
兩個男孩一臉傲慢之色，滿是不情願，但聽到母親開口了，他們也不得不聽。
最後只能慢吞吞上前鞠躬施了一禮，臉上卻毫無恭敬之意。
袁天罡看到二人鞠躬，眼皮都懶得在抬一下，看向楊氏淡淡道：「夫人，都督這兩子皆是保家守業之子。」
聽到這話，李淳風暗自懟了一下袁天罡。
楊氏則是臉色不太好看起來。
保家守業，聽上去很不錯，說白了，只不過是對於庸庸碌碌之輩之人的稱讚罷了。
在他們武家來說，這個詞，絕非稱得上是讚美的意思。
而楊氏也清楚，袁天罡剛才說的是都督兩子，指的意思很明確，這兩個孩子跟她沒有血緣關係。
而事實也是如此。
她嫁入武家不過八九年，這倆孩子正是武士彟前室所生。
可就算如此，這袁天罡說話未免也太直白了，就差指著鼻子說了。
輕吸一口氣，楊氏又叫過來女童。
婢女想要將其帶過來，可女童紳士扭捏，不願別人碰她，甚至下一刻，她還把白如意給扔在了地上！
楊氏無奈淡笑一聲，低身撿起白如意，拎著她的小手，將她拉到袁天罡面前。
袁天罡定睛觀瞧，微微點頭。
這才是楊氏的親生子嗣，他不會看錯楊氏的面相，對方子嗣之中定然有貴人。
袁天罡見女童五官俊秀，皮膚白皙，神態舉止頗為相似楊氏，確實是個富貴命。
「夫人，她命中富貴，但....」
袁天罡突然話鋒一轉：「雖然富貴，但恐怕不會久遠。」
楊氏聽到他說富貴之時，面露喜色，但聽到不會久遠之後，眼神又暗淡了下去。
「唉！女子再強，終歸還是要指望夫君，這也算不得好面相。」
話音落下，楊氏凝視著手中如意麵露愁容。
「你到底是來借錢的還是給人添堵哇？」李淳風小聲說了一句，連忙笑道：「夫人切莫灰心。」
「不是還有一子，不如把幼子抱過來一觀，說不定那孩童尊貴至極呢？」
楊氏嘆了口氣，沉吟片刻後點了點頭，她已經不抱有什麼希望了。
起身前往後堂，她要親自去抱孩童。
見到楊氏離開，李淳風看向袁天罡焦急道：「你說那女孩富貴不就得了，何必畫蛇添足說她長久不了呢？」
「你又沒騙她們，你這人真是，說你什麼好。」
李雲霄此時開口說道：「現在討論也沒用了，反正話都說了，重要的是，最後這個孩子若是說不好，估計咱們的銀子是沒著落了，我還得去要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