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章 骨灰一壇半

嗚嗚卡卡——

2號的火爐子伴隨一陣傳送帶聲音緩緩傳送出來。

此時此刻，我如同被下了定身術。

冷汗直流!

眼看事情敗露!

突然王明的手機響了。

他掏出手機，就對我招手說:「你快把屍體給燒了，死者家屬在外面等呢!」

王明說着，就走出去接電話。

我從驚愣中蘇醒。

趕緊把葉宛如屍體推到二號火爐旁。

二號火爐一出來，我眼前一亮，看見鐵板裏面有具燒得發黑的屍體，還沒完全燒完。

想都沒想，就把葉宛如屍體扔進去，和那具沒燒完的屍體一起推進裏面。

為了防止再次出錯，我還特意把白布揭開看了一眼。

確認是葉宛如，再把白布蓋起來。

但是，在我把白布蓋回去一瞬間，似乎看到了葉宛如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我嚇了一顫，差點叫了出來。

不過我很快就認為是自己剛剛驚慌過度，眼花了。

也沒多想，等傳送帶進去，就把2號火爐按鈕按下去。

頓時火爐子裏面燒得嗚嗚作響，今天聽起來特別奇怪，像有人在哭似的。

也不知是不是兩具屍體原因，讓火爐子格外猛火，才發出這種聲音。

燒了大半個小時。

我再次按了按鈕，傳送帶緩緩送出。

有些骨頭還沒完全燒透，像火炭一樣發出紅光。

我用鐵鏟子把骨灰鏟下地上，然後拿小石錘把沒燒透的骨頭輕輕敲碎。

不敲碎很難放進骨灰罈子。

突然骨灰堆里有個什麼發出一道綠光。

我驚奇拿着鐵鉗子把地上的骨灰攪了一下。

見有兩顆指頭粗的石頭，並排在一起。

其中一塊發光，一塊沒有發光。

沒發光的那塊石頭，就是剛剛我放進去的。石頭通紅，有些裂紋，似快要燒裂了，但好像又被某種神秘力量護著，始終沒有裂開。

葉宛如屍體真能燒出舍利子?

我震撼得說不出話。

把用鉗子把兩顆石頭夾到一邊，然後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把地上的骨灰往罈子裏塞。

塞了好一會兒，好像裝不下了。

這種骨灰罈子不大，一般裝一個人的骨灰，還剩餘一點空間才合理。

但現在是兩個人的骨灰，裝不下也很正常。

我又把骨灰罈抖了抖，還是裝不下，起碼還有三分之一。

正想着，要不要把多餘的骨灰扔進垃圾桶里。

門外葉宛如的父母就進來了。

兩眼紅腫問我:「師傅，怎麼這麼久還沒搞好，不是說四十分鐘能搞好么？」

葉完如父親說着，就看了一眼手錶，可能想着儘快讓自己女兒入土為安。

我指着地上裝不下的骨灰說:「叔叔、阿姨，你們能不能再買一個骨灰罈子來?你女兒骨灰太多了，裝不下了!」

葉宛如父母一愣，喃喃自語:「怎麼可能?我爸以前一米八的個頭，一個罈子都能裝得下。我女兒一米六五，怎麼就裝不下了呢？」

我趕緊編出一個理由說:「叔叔阿姨，你們可能不知道。這輩子人死了，骨灰越多，下輩子福報越大。以前我見過，有個高僧的骨灰裝了三、四罈子呢!」

聞我之言，兩夫婦半信半疑。

「什麼高僧三四壇骨灰?大水牛也沒這麼多吧?」

「靈隱寺的高僧……」

我們這邊哪有什麼靈隱寺!

我又道:「叔叔，你不會捨不得花一兩百塊錢買罈子吧？要不我送你們一個?」

「不用!」

葉宛如父母擺了擺手，就匆匆忙忙去買了骨灰罈子。

我剛剛純屬胡說八道。

我要是說出事情真相，我就要蹲牢了。

不是我想逃避責任，而是我妹妹還在讀大學。

心想着，等妹妹讀完大學，我再去自首。

不一會，葉宛如父母就抱着一個骨灰罈子回來。

可能去買骨灰罈子的時候，驚動了王明。

王明跟着葉宛如父母過來看看怎麼回事。

看着一旁滿滿的一罈子骨灰，地上還有一部分，王明頓時傻眼。

喃喃問:「凌楓，你確定這是……」

「哎，王主任，你多什麼嘴!」

我趕緊打住王明的話。

我在這裏工作五年，也是第一次敢用這種語氣頂撞王明。

就算被炒魷魚，也總比坐牢好吧？

王明一臉懵逼盯着我。

我一邊幫裝着葉宛如的骨灰，一邊對葉宛如父母安慰說:

「叔叔、阿姨!其實宛如這種有福報的事情，你回家千萬別傳出去，會招來妒忌的。人家的親人死了，都是大半罈子骨灰，而宛如的骨灰有足足一壇半，這說明什麼?」

葉父皺眉問:「說明什麼?」

我也不知說明什麼!說明我快編不下去了！

想了想，再次編出理由:「說明你家日後的錢也比別人多!子孫也比別人多!誰家錢多，會拿出來四處說來招仇恨?你說對吧?」

葉父點了點頭，兩眼又紅了起來。

裝好骨灰，我就裝好心的說:「叔叔，你車停在哪裏?我幫你把宛如的骨灰扛出去!」

「謝謝你!小夥子，你人真好!」

我強顏歡笑。

把最滿的那罈子扛着在肩膀，跟着葉父朝停車場走去。

有點重，連罈子有十幾二十斤。

罈子還帶着一些暖暖的溫度。

葉父今天開着自家的車跟過來。

車是一輛黑色寶馬730。

一看就是有錢人。

剛把骨灰放在車的後備箱，葉父就塞給我一個五百塊的大紅包，還感激道:「小夥子，但願如你貴言……」

我慚愧接過紅包，想說什麼，又說不出口。

「小夥子，你剛剛有看到一個年輕的男子么？」

葉父突然又問道。

「是，是張任么?」

「你認識他?」

葉父一臉奇怪。

我搖了搖頭說:「剛剛有個男子，說是葉宛如的男朋友。他給我發了一張名片，說專門治療神經病的。是不是他?」

「就是他!這傢伙，來這種地方發名片……」

葉父喃喃著，「他去了哪裏?有說么？」

「沒有，應該走了，你不用等他了吧?」

我這話意味深長。

因為我在想，剛剛我燒錯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張任呢？

如果真是他，他的確是走了，走得挺慘的!

但願不是他吧！

如果他走了，我那塊石頭賣給誰?

那可是五千塊呀！

等葉父一走，我就小跑回去火爐間。

卻發現那兩塊石頭不見了。

剛剛只有王明在，肯定是他拿走了。

這個傢伙很貪心呀！一拿就拿走兩個石頭?

不行，我一定要去問他要回來。只要張任不是被我燒了，那塊發光的石頭就能換五千塊……

正轉身走出門口，突然背後一道冷風吹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