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第280章 陸二的真身
陸錚大概沒有料想到,他滿心盤算,竟敗下陣來。
怪就怪,崔禮禮太狠了。
什麼招都用上了。
他被捆在床頭,像是一尾沙漠中要被曬乾了的魚。
明明一點點水就能讓他活過來。
可她當真是心狠,不給一點甜頭。
綠洲就在眼前,偏偏夠不著。
他是絕對不會求饒的。
最後竟是使了蠻力,震斷捆在腕間的布條,才徹底得了解脫。
崔禮禮吃笑着看他:「你輸了。」
「是的,所以不能喝,」陸錚見她中了自己的圈套,四肢都鬆開了,心中暗笑,面上卻一本正經地說着,「水源最重要,知道在荒島上怎麼覓水嗎?」
他貼着她後背將她攬了過來:「你知道我訓練舲衛,要教他們在困頓之時,尋得謀生之機。」
她將他一推,毫不在意地道:「那你快回宮去吧。」
「這是個力氣活,工具要趁手。」
他的臉實在生得太好,暗夜之中的笑容,勾心攝魄,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地震着她的後背。
陸錚死不承認:「再由着你折騰,天都要亮了。」
崔禮禮沒喝過海水:「聽說海水是鹹的。」
她絞緊了雙腿,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威武不能屈的樣子:「你說了,輸了任我宰割的。」
陸錚太壞。
「比如,辨認方向。」他緩緩說着,「尋草辨毒、療傷自救、尋蹤覓跡、取火、取水、斗獸、覓食。」
崔禮禮搖搖頭,雖已困極,但仍舊想聽,只是扭著頭看他。
「舲衛也要學這些嗎?」她果然中計,轉頭看他,好奇地問著,「我以為只學如何出海。」
那怎麼行?都逼到這份上了,豈能撤離戰場?
戰況急轉直下。
「要在乾涸之處,尋求水源,有很多訣竅。」陸錚微微笑着,好像真的只是在閑聊,手悄悄地穿過她的手,指縫相貼,親密無間。
「當然。海上荒島如天上繁星,島上狀況百出,你又如何知道哪裏有水源?海水是不能喝的。」
崔禮禮身子一顫,差點驚呼出來。
陸錚低聲笑着,決定轉移她的注意力。
「一邊挖掘,要一邊試探看看是否挖偏了。還要拍拍四壁——」
崔禮禮繃緊著身子:「什麼意思?」
她明明佔了先機,卻一下子被陸錚壓制住了。
這一次,他貼在她耳邊,聲音濡濕。
怎麼辦?
她好喜歡。
「為——」她強拾起渙散的神志,「為什麼要拍?」
陸錚非常正經地道:「泥土鬆散,容易散落入坑。」
好像他現在演示的,正是在荒島上挖井覓水源那回事。
她已經失了神志,只等着他挖出水源,鳴金收兵。
河堤破了。
崔禮禮投降。
某人得意地壞笑:「你看,尋找水源,就是這麼容易。」
——
一大早醒來,陸錚又不見了。
春華進來收拾戰場。
榻上一大片水跡。
她紅著臉:「姑娘昨晚.當真是盡興了」
崔禮禮笑着,擁著被子在榻上翻滾:「好春華,不許說。」
「奴婢不想說啊,可是大概全九春樓的人都聽見了。這次奴婢學貓叫狗叫都沒用了。」
天啊!
崔禮禮矇著頭不敢出來,矇著頭道:「我那是喝多了,喝多了!」
好一陣,春華才拽拽她的被子:「姑娘——別躲了,外面還有人等著您呢。」
聽了這話,崔禮禮才探出一顆腦袋來:「誰?」
「點珍閣的東家遣人來了。」
梳洗完畢,點珍閣的小廝恭恭敬敬地獻上一張帖子。
竟是邀請她游湖?
昨晚陸錚怎麼換他的,崔禮禮完全不記得了,但人家主動讓位,是應該去見上一面。
春風吹皺漠湖湖面。
一葉扁舟緩緩推開波瀾。
左丘宴換了一件廣袖紫袍,湖風和煦,將他的衣袖揚出風流灑脫之態。
「既然陸錚要來,你跑來攪什麼局?」崔禮禮一來就問。
他一抬手,制止她發問,站在船頭,朝迎著遠山,吹起了紫玉笛子。
一曲畢,左丘宴揚揚頭,問:「如何?」
崔禮禮不通音律,所以給了一個很中肯的評價:「似乎都在調上。」
紫衫男子搖搖頭:「你這是在打擊報復。」
有這麼明顯嗎?
「因為我想起來了,上次在公主宴上,是你讓我當眾解釋那個面具的。」
崔禮禮瞪着他,張開嘴,狠狠咬了一口手中的水梨。
他感覺這一口咬在了他身上,心有餘悸一般:「女人果然都翻臉無情啊,昨夜把酒言歡,今日就視如仇敵了。」
崔禮禮想了半晌,憋出了一句話:「怎麼着,你還真娶我不成?」
左丘宴瞠目結舌。他可沒往這頭想過。
洪水猛獸,帶回家去幹嘛?
忽然他雙眼一亮,顯然想到了更狠的:「你倒在柳樹下的蝦仁,是我的狗吃的!」
這下輪到崔禮禮瞠目結舌了:「胡說,那明明是一條野狗。」
「皇城底下,人和牲畜都不得靠近。你以為哪裏來的狗?」見她不信,左丘宴又補上一刀:「全身發黃,就臉發黑。狗是我的,但放是他讓放的。」
男人就是狗!
昨晚就不該讓陸錚得手!
崔禮禮咬着后槽牙將吃乾淨的梨扔得遠遠的。
決定先找根打狗棍,把眼前這個男人打一頓:「你知道這麼多,還敢來議親?」
「沒法子,我主要是來幫忙占坑的。他出不來,有個人佔着坑,別人就——」
他話沒說完,崔禮禮抄起桌上的水梨接二連三地扔了過去。
他身邊的小廝看不下去了,怒目圓瞪:「敢對我們十殿下無禮!」
十殿下又如何?狗皇帝要在,她一併打!
左丘宴連忙解釋道:「你可知給沈延封侯那事,他得罪了顏貴妃。」
崔禮禮一愣。
「燕王的獨女,長樂郡主與顏貴妃是表姐妹。沒有燕王妃力薦,顏貴妃是進不了宮的。故而,她對扈如心是極力維護的。」
「他將沈延那草包的孝名一抬,父皇封了貞孝侯,扈如心在縣主府便不好過了。」
左丘宴見他聽得認真,又寬慰了一句:「顏貴妃朝他發難已有一月了,每日跪在玉芙宮門口,父皇礙於燕王的面子,不好維護,若知道他與你熟識,只怕事情會更糟」
崔禮禮眼眶微紅:「所以他就將他的真身放了出來,替他把蝦仁吃了?」
左丘宴笑得前仰後合:「對對,真身,就是他的真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