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9.第277章 崔家再議親
第277章崔家再議親
包袱里叮呤咣啷地裝着一堆東西。
粗粗細細的,各種材質的——筒。
宗順帝也不曾見過這玩意兒。選了一個玉制的拿來看。
這玉筒足有手臂長,小碗碗口那麼粗。玉筒內壁綳著細細膩膩的皮,皮里已灌滿了水。
筒內軟乎乎的,濕答答,深深的窩洞。
像是女人的身體。
包袱里還有一張字條。
歪歪斜斜地寫着:「筒底有木塞,拔開可灌熱水。」
宗順帝算是明白這是做何用的了,木速蠻女人果然奔放。
「告訴他有何用,出不得宮,干著急。」
此時,崔家議親,是最好的解釋。
陸錚是個外男,血氣方剛,又是一個「信奉悟真教」的。住在宮裏久了,的確也有些強人所難。
到了約定的第十日,左丘宴順順噹噹地牽走了陸錚的黑馬,那神情十分欠揍:「這次春獵,我就騎着它去陪父皇去狩獵。」
上次是退畫像貼錢,這次是貼錢送畫像。
崔禮禮議親就這麼難。
聖人面色不慍不怒:「東西倒是可以留下。」
陸錚黑著臉:「微臣用不着。」他將那些物件塞進包袱之中,胡亂推給那小內官,一字一字地咬着:「還回去,警告她,若再敢將這樣的東西送進宮來,小命必然不保!」
再說,上次崔家娘子來宮門邊尋陸二,雖然後來斷斷續續又來了些女人,可父皇的疑心未必就能徹底消除。
一聽說崔家這次議親,好幾日了,都沒收到畫像,胸口堵著的氣也順了。
身邊的嬤嬤道:「老奴聽說,他們還是倒貼著給別人送畫像呢!」
「這怎麼行?」傅郢吃了兩筷子火腿春筍絲,便放下筷子:「畢竟還有元陽公主在替她撐腰。再說,即便姓崔,外人看的還是傅家,你這個做外祖母的,也要上上心。」
「你敢讓父皇見證嗎?」左丘宴聳聳肩,好不容易才逮著一次陸錚的小辮子,他絕不撒手,「這幾日我就不進宮了,總要與這馬兒多親近親近,免得春獵時不聽話。」
陸錚揪著左丘宴,低聲道:「高家娘子來的那一日,她就在車裏。這馬先借你騎幾日,終歸你還是要穿一個女人衣裙的。」
王氏替傅郢布菜,雖沒有笑,語氣卻有幾分幸災樂禍:「畢竟捏著一個出不了手的九春樓,又得罪了長樂郡主,哦,現在該稱貞孝侯夫人,哪個好人家願意要?」
接下來的幾日,攬月門時不時的有女人尋陸錚。或是藍巧兒,或是藍隱,或是其他姐妹,甚至還有在攬月門前爭風吃醋的。
傅家主母王氏,自從上次在浮思閣吃了癟,心中一直不舒坦。
王氏也不惱,面子上的事要做足:「是,三兒挑剩的人家裏,我明日挑幾個去說說。畢竟家產在那兒擺着,選個庶子也是可以的。」
胯下的黑馬不怎麼聽話,讓它往左,它跟頭犟驢似地偏要往右。左丘宴雙腿一夾,揚鞭而去:「少不得我去幫幫忙吧。」
——
進了四月,崔家張羅著議親。
崔禮禮再沒有出現過。
左丘宴晃晃悠悠地騎着黑馬出了宮。身邊的貼身侍衛問道:「殿下,您不告訴陸大人,崔家準備議親了嗎?」
傅郢滿意地點點頭,又撥了幾口粳米飯,便放下了。
王氏又替他盛了一碗蕈子湯:「老爺,韋副指揮使那邊還留着三兒畫像,我原本讓崔禮禮出面去要回來,她還說忙着相看,讓您支個管事去要。」
傅郢皺了皺眉。
中書令這個位置,被許永周把持了十多年,許太后一走,綉使就抓了不少許家人,看樣子下一步,中書令的位置多半要空出來。
自己不過一個侍郎,不能越級擢升。可若是六部的尚書為這個位置爭得頭破血流,總會出些紕漏,到時候尚書的位置就空出來了。
雖說有吏部和銀台司,可真正暗中查官吏秘事的,還是綉使。
「這個畫像,倒不急。」他沉吟道,「你把三兒叫來問問,究竟韋不琛哪裏不好?為人清正,相貌也不錯。」
「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知道什麼?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王氏察覺了傅郢的言下之意,「老爺還是中意那個韋不琛?」
傅郢點點頭。
王氏撫掌道:「這也好辦,我們還未退畫像。老爺不妨下個帖子請他來家中做客。」
正說着,門外來了個一個小廝,跑進來對傅郢耳語了幾句。
傅郢面色一變,看向王氏:「韋不琛遣人來退畫像了。」
眾所周知,女子的畫像,只能自己去取回。被人退回來,終究是丟臉傷名節的事。
王氏連忙問:「可有人看到?」
傅郢怒掃了她一眼,站起來往大門外去。
門外站着三兩個綉使。領頭的是郭久。
見到傅郢,郭久抱抱拳:「傅大人。」
「郭佐使。」傅郢張着手迎他進府內說話。
郭久也只是踏進了府家的門檻,過了照壁,便將那捲畫像取了出來。
「傅大人,韋大人托在下將畫像送回。」
「這」傅郢沒有接,「我家三姑娘對韋大人有傾慕之心,韋大人若是聽了什麼閑言碎語,切莫輕信啊。」
郭久捉住傅郢的手,將畫像塞了過去,低聲道:「傅大人,韋大人無心此事,三姑娘天人之姿,必能配得如意郎君。」
傅郢再要說什麼,郭久一拱手:「直使衙門裏事務繁忙,在下先走了。綉使站在貴府門前太久,也不好。」
郭久走了,王氏才敢出來。看着傅郢手中的畫像,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傅郢轉過身看她:「滿意了?」
王氏有些冤枉:「定是崔家搞的鬼!」
傅郢還沒忘剛才王氏說讓崔禮禮去退畫像,將畫像扔進王氏手中,冷哼了一聲:「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卻說郭久離開了傅家,徑直就去了崔家。
崔家議親的消息,並沒有傳得很廣。拾葉一得到消息,立刻就告訴了韋不琛。
韋不琛聽了只緊緊皺起眉頭。郭久勸他去送畫像,他沒有動。
在槐山的山洞裏,她說的很透徹。她與陸錚是一類人。這次議親,想必是等着陸錚的,自己何苦又去添麻煩。再說,殺父之仇未報,如何能談兒女之情?
郭久跟着韋不琛多年,深知他是個面冷心硬的。常年守着韋家老宅,連個留門留燈的人都沒有。
這麼多年了,也就遇到崔家娘子,心底才多了一點柔軟。
現在回想起在定縣馬場時,崔姑娘被反賊抓在空中,眼看着就要沒命,韋大人明明身負重傷,可從火場中衝出去救她的那一下,是拼了死命的。
郭久嘆了一口氣。說起來自己也有責任,若那時就看明白韋大人的心跡,又怎會走到今日這地步。
到了崔宅門前。
郭久組織了一下措辭,正要上前,不料,一個穿得甚是富貴華麗的管事模樣的人,帶着僕從搶先敲開了崔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