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第275章 老十的賭約

277.第275章 老十的賭約

陸錚圍着那食盒慢悠悠地轉了一圈:「無緣無故送盤蝦,莫非是心悅於我?」

這樣一說,宗順帝反而默然不語了。

「她可說什麼了?」陸錚又問。

小內官搖搖頭:「沒有。」

「沒說點盼與我相見、願我安好之類的話?」

「沒有。」小內官堅定地搖搖頭。

有人笑出了聲:「興許是在罵你『瞎』!」說完,便跪在地上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宗順帝抬抬手指,示意他起來回話,饒有興味地問道:「老十,你說這是在罵陸錚?」

左丘宴站起身,抖了抖紫衣寬袍笑着:「這崔家娘子,兒臣見過。是個厲害的,連情郎都有四個。」

左丘宴便將崔禮禮在點珍閣選四件禮物的故事說了一說。

宗順帝啞然。

老十定是明白的,竟然還要趁火打劫!實在是欠揍。

左丘宴卻道:「人家都罵你瞎了,再來做什麼?」

旋即咬牙切齒地看向左丘宴:「我若贏了,你得穿一個月的女人衣裙!」

不多時,就有小內官來回報:「崔家娘子將那碟子蝦倒在樹下喂狗了。」

陸錚眼神一滯,很快又恢復了尋常。

左丘宴挑挑眉,戲謔地吐出四個字:「勝利在望。」

「父皇,兒臣要與陸二打個賭。」左丘宴唇角一挑,又有了壞主意。

陸錚一笑,胸有成竹地道:「這蝦我沒吃,她必然不會死心。明日定然還會再來。」

宗順帝難得有興緻:「賭注是什麼?」

宗順帝哈哈大笑:「朕倒要看看。究竟誰贏誰輸。」

「瞎就瞎吧,誰願意出去,誰去!」陸錚連忙將食盒蓋上,送還給小內官:「你告訴她,別再來了,更別送東西來。」

陸錚眼眸一眯。老十這小子,原來在這裏等著呢!

崔禮禮何等聰明,得了自己那句話,必然不會再來。自己那樣說,不過是讓聖人降低疑心。

第二日,崔禮禮果然沒有再來。

陸錚皺皺眉:「賭什麼?」

左丘宴別有用心地道:「我若贏了,你得把你那匹黑馬給我!」

「要我說,你就從了她。免得整日守在宮門,有礙觀瞻。」左丘宴好笑地用胳膊碰碰陸錚。

關於崔家娘子的事迹,他也知道一些。用像銅驢的面具氣壞何聰,常常夜宿九春樓,甚至巡防營夜巡時,發現她的榻上正綁着一個漂亮的小倌。

小內官應了,抱着食盒飛快地跑開了。

「十日為期,賭這崔娘子還會不會再來!」

聖人與小菱在清靜殿偏殿中戲耍了一下午。顏貴妃晚上來送參湯,陸錚又跪在殿外直至顏貴妃和小菱離開。

第三日,陸錚陪着宗順帝去密牢裏審問寧內官。

宗順帝坐在密牢陰暗的角落,陸錚站在一旁問話。

寧內官已多日不曾吸食底耶散,整個人癱在地上,涕泗橫流,分不清來人是誰。聽說只要交代了,可得底耶散,便毫無保留地說了出來。

「先前,諶離王過世,按照諶離習俗,身為王后的長公主要為先王殉葬。長公主以百萬白銀為條件,向新王換得了自由身。」

「百萬兩白銀?」陸錚冷聲問道,「從何而來?」

「底耶散。」一說到這個,寧內官如紙般的臉擰到了一起,「求求你們賞點.」

陸錚從袖子裏取出一個青瓷瓶,拋了拋。

那瓶子,像是暗無天日中一道青色的光,寧內官迷糊的眼睛立刻澄明了許多,他想要撲過去。卻又被鐵鏈套得死死的,只得匍匐在地上不住懇求。

「說完再給你。」陸錚將青瓷瓶,輕輕放在小几上,「徽慶十五年的葯怎麼回事?」

寧內官手伸長了也夠不著,趴在地上說道:「長公主假意病重,將奴放回了芮國,長公主寫信請求聖人遣醫送葯。奴就與太醫令——」

宗順帝看向陸錚,陸錚便開口問道:「太醫令?唐淵之?」

「是」寧內官說道,「唐淵之籌措製作底耶散的配藥,送回諶離。去諶離的太醫.盡數被、被扣押,製作底耶散」

陸錚又問:「此次諶離使臣來朝,也是如此?」

「是

「固安在哪裏?」一直沉默不語的宗順帝,終於開口問了一句話。

寧內官睜開眼,看了又看,殘存的理智讓他反應過來,坐在暗處的人,是當今聖人。

是了,只有聖人才能叫長公主「固安」。

「聖人——」寧內官重重地磕頭,不過幾下,頭已磕破,「有什麼事,都是奴造的孽.」

宗順帝站起來,兩步上前,一把揪住寧內官的衣襟,狠戾地問道:「朕問你,固安在何處?」

「長、長公主之前住在泉州,前些日子回過京城,如今在哪裏,奴也不清楚了」

陸錚想到了鞏一廉,厲聲問道:「鞏一廉,是不是長公主殺的?!」

「那個銀台司執筆?」寧內官想了想,「長公主那日要歸攏銀子,偏偏他撞上了」

隨即咧著嘴笑:「死得的確慘了些黃有德帶着人,拿着敲馬釘的榔頭,將他的骨頭,一根一根地敲斷,就那樣,人還留着一口氣,才掛在了樹上.」

陸錚咬着牙,雙目猙紅,上前狠狠踹了寧內官一腳,寧內官像個麻袋似地,撞上冰冷的牆,又重重落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來。

陸錚再要上前,宗順帝喝止:「陸錚!」

寧內官身上骨頭斷了不知多少根,劇痛讓他清醒過來,擦擦嘴角的血,又搖搖頭:「我也不得好死.」

嶙峋的手指摳著磚縫,拖着散架的身軀爬向宗順帝:「多少年了,你想殺我,就殺吧。」

「殺你?」宗順帝冷笑了一聲,「你找出固安,給你底耶散。」

說着,轉身向外走,身後傳來寧內官聲嘶力竭的喊聲:「我找不到她!她放我回芮國,就沒想過讓我活——」

宗順帝從密牢裏出來,神情看不出喜怒,沉沉的步子走了好一陣,才駐足:「陸錚——」

陸錚道:「微臣在。」

「顏貴妃那裏,你再去跪幾日。」

「臣遵旨。」

宗順帝看看他:「鞏一廉的追封,還要再緩緩。」

似是在安撫他,又似是懸在馬兒面前,卻永遠吃不到的那把乾草。

「是。」陸錚的情緒沒有太大起伏。人都死了,追封又有什麼意義?聖恩浩蕩,不過是做給活人看的。

回到清靜殿,左丘宴靠在雕著猙獰龍爪的立柱下。看到宗順帝和陸錚神情都不好,便站直了身子,恭順地行禮。

宗順帝喝了一盞茶,緩了一陣才問道:「何事?」

左丘宴看聖顏不悅,一本正經地說起春獵的日程安排,又說隨行人員的名單。

正說着,常侍進來,看看陸錚又看看左丘宴,最後低着頭稟報:「聖人,宮門口來人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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紓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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