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奠基 第54章 抉擇
「叔，你看，他們出去了！」
「我知道了。」
「叔？」
「有話直說！」
「咱們也出去看看？在家裡憋了一周了，怎麼也得出去放個風吧。」
「你沒聽見遠處的叫聲嗎？他們是出去查看情況，再等等！」
「還等？家裡備著的這些東西早都吃膩了，不換換花樣？」
「有的吃就不錯了，現在就別挑了。」
「你忍心老吳家的獨苗餓壞肚子嗎？」
侄子很少這麼親近地和自己說話，吳連安有些開心，想著這幾天梓桐確實胃口不佳，他決定出去找點吃的。
「你在家等著，我出去給你弄點吃的。」
「那哪行，你都不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叔——」
「你不是喜歡……」侄子的喜好他記得很清楚。
「那都是多久以前了，就是昨天和今天，那喜歡的也不一樣啊！」
「好好好，你注意跟著我，別亂跑。」
「叔對我真好！」
「你小子。」吳連安高興地摸了摸侄子的腦袋，沒有看到侄子臉上的厭煩之色。
兩人來到樓下，吳連安瞬間感覺到不對勁，停下掃視了一圈，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怎麼了？」
「噓！別出聲，留在這等著！」
吳連安有些緊張，攥緊了手中的長矛，決定先去樓后看看情況。
剛轉過牆角，他的心跳忽然靜止，一群喪屍排成隊列背對著他，仰頭向上站著不動，有的四肢不全，有的背部出現了豁口，有一具甚至可以透過後面的大洞看清前面的情況，它們身上都有刀斧砍過的痕迹。
突然的變故讓吳連安有些發懵，這群喪屍是從哪冒出來的？附近早就被清理了一遍，能漏掉這麼多？
看來得想辦法通知馮靖他們，這些讓他們來處理，實在不行換個地方住，悄聲後退的他突然撞到一個身體。
「哎呦，你瞅啥呢，踩著我了！」
汗水瞬間掛滿吳連安額頭，再想捂侄子的嘴已經來不及了，喪屍部隊集體轉身，不帶一絲感情的目光射向二人。
發現情況不對的吳梓桐嚇得濕了褲子，叔侄二人見喪屍沒有衝過來，呆立在原地，不敢做出任何動作。
吳梓桐看向旁邊的叔叔，示意趕緊逃跑。
「啊——」
一聲尖嘯從喪屍隊伍後方傳來，二人瞬間感覺天旋地轉，跪倒在地抱著頭開始嘔吐。
眼見屍群沖了過來，吳連安忍著眩暈趕緊起身拉起侄子：「快跑！往學校跑！」
此處距離學校不足百米，跑過去也許就有救了。
是的，只是也許！
吳連安看出了屍群的異樣，它們不再依靠本能行動，這個變數可能讓馮靖他們也應付不來，但是沒辦法，救命稻草只有這麼一根。
苦苦尋求生路的他沒注意侄子臉上的一絲決絕，想要拉起侄子卻被帶了個踉蹌，剛想拽著侄子站穩，緊緊握住的手卻被鬆開了。
摔倒在地的他自知絕無幸理，大叫道：「去學校求救！」便被群屍壓在了身下。
臨死前，吳連安拚命仰著頭睜大雙眼，看到侄子頭也不回越跑越遠，有些欣慰又有些遺憾；「希望他能好好活下去吧！」
···
「媽媽，我什麼時候能一起出去做任務？」
「你才剛獲得能力，用得還不熟練，現在出去別人還要分心照顧你。」
「那你給我看看，我究竟是什麼能力，我都不清楚。」
「都跟你說了，你的能力是跑得快，什麼時候能追上你王韜哥哥，你就可以出去了。」
「沒有其他的能力嗎？媽媽，你再看一次，最後一次！」
彤彤一臉的不甘心，周妍姐姐的能力多好，能讓所有人在台下歡呼；林秋哥哥的也不錯，小刀飛來飛去指哪打哪；還有時雨姐姐，想讓別人做什麼就做什麼，這個最好！
「媽媽，你看好——」
「啊——」
一聲尖嘯，打斷了彤彤，嚇得她趕緊捂上耳朵蹲下。
「這麼近？」薛凝臉色一變，趕緊抱起彤彤去安全屋。
「鍾姐！」馮靖的聲音響起。
「在南邊，我正在去！」鍾婷的注意力都放在小隊所去的西邊，聽到叫聲趕緊更換觀察位置。
「我當然知道在南邊！」馮靖心裡吐槽了一句，繼續沖向南側窗口，「所有人各就各位，準備戰鬥！」
鍾婷先他一步，告知了情況：「學校南門外面出現一個倖存者，現在正向咱們這邊跑，後面跟著一批喪屍，起碼有數百隻。」
「是誰？阿光還是孫勝景？」
第一時間，馮靖想到的就是齊慕萱指揮傀儡來坑自己，真是個狠角色！
「是吳梓桐！」徐笙來到馮靖身邊，一眼就認出了來人。
雙方僅僅見過一次，馮靖拿起望遠鏡端詳，才找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喪屍速度看起來沒多少變化，攻擊方式也沒有什麼新花樣，簡單分析下情況，馮靖邊跑邊吩咐：「既然他幫過我們，不能見死不救，拿上武器在操場上對付喪屍，沈琳和薛姐留下，鍾姐繼續觀察！」
說完，又打開對講機向尹傑求援，幾百隻喪屍構不成威脅，但馮靖不確定後面還有多少。
眾人衝出樓門，面前的操場上布滿了各種防禦措施，木頭和鐵棍製成的拒馬形成一道道防線，中間用繩索連在一起，封鎖線和絆索犬牙交錯，地上還有留下標記的各種陷坑，用來對付小股喪屍綽綽有餘。
幾十米的距離，雙方即將相遇。
「吳梓桐，從這邊跳過來！」
「一輪齊射，放！」
馮靖上前指引吳梓桐躲避陷阱，徐笙在後指揮弓箭隊。
人數太少，稀疏的箭矢沒有延緩屍群的衝擊，馮靖等人早有所料，拒馬旁豎立著各種刀盾長矛。
近戰隊各守一片，負責處理漏過來的喪屍，輸出任務交給弓箭隊，幾百隻喪屍而已，就是鄭圖、卓源都不會緊張。
剛接戰的前幾秒，事情的發展都在眾人的計劃之內，跑在最前面的喪屍接連撞上拒馬，悅耳的「噗噗」聲不斷響起。
唯一讓馮靖感到不爽的是，他本打算把吳梓桐叫過來問下情況，結果這小子直接想越過防線逃跑。
「過來，後面有陷阱！」馮靖趕緊轉身招呼。
突然一道陰風襲來，「小心！」後方的提醒緊隨而至，馮靖從容地向前邁了一步，身子一矮，反手一斧掄下，將喪屍頭顱送出兩米開外。
「找死！」
沒來得及在斧子上吹口氣，又有兩條手臂遞到眼前。
「怎麼——」剛說出兩個字，心中的疑惑便得到解答。
前排喪屍撞上拒馬以後，跟在後面的喪屍沒有按照慣例繼續擠在後面，紛紛選擇繞開，碰到絆索被絆倒后，後面的直接跳了過來。
「居然成精了！」這個想法一閃而過，馮靖立即指揮眾人邊打邊退，也明白了吳梓桐逃跑的原因。
「鄭圖快走，不要戀戰！」
「馮哥！」
鄭圖發動能力，堵住一個缺口，面對喪屍的圍攻顯得遊刃有餘，一具接一具屍體在身旁倒下，這是他覺醒后的第一戰，他覺得不用撤。
「瑪德，王韜你去掩護弓箭隊，卡住缺口拖延一下，卓源你去拉鄭圖走。」
二人聽令而去，馮靖提斧上前，接連劈倒兩隻跳過來的喪屍穩住陣腳。
「還好橫向的缺口有限，足夠堅持到眾人安全撤退，等尹傑率隊回援，防線收縮到教學樓內再收拾它們。」
腦子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見身側一隻喪屍踩著拒馬上的屍體向他撲了過來，馮靖扭腰發力，斧頭從右向左將喪屍攔腰斬斷，各種臟器體液濺滿全身。
左手抹了一把臉，剛想邁步，右邊褲腳一緊，馮靖低頭，只剩上半身的喪屍伸手抓住了他，喉嚨里發出低沉的「嗬嗬」聲。
眉頭一皺，雙手持斧向下一劈，馮靖舉目望去，越來越多的喪屍翻過拒馬，七道防線徐笙她們已經被逼得放棄了三道，第四道也岌岌可危。
「噗！」又一隻喪屍倒下，操場上已經不見了吳梓桐的身影。
「噗噗！」送別兩隻喪屍，馮靖俯身鑽過封鎖線，回身一斧阻攔後方喪屍的追擊，剛想繼續撤退，發現鄭圖、卓源在十幾米開外被纏住了，趕緊過去支援。
馮靖面前飛過一支支羽箭，試圖幫二人解圍，可惜二人把守的地方，拒馬被推開，大量喪屍順著缺口湧入。
「別管我，你走！」
就在馮靖眼前幾米遠，卓源用力推開鄭圖，高大的身形淹沒在群屍當中。
鄭圖回身想救，馮靖趕到一把拉住了他：「趕緊走！」
「卓源他——」
「走！」馮靖一聲怒吼，讓紅了眼的鄭圖瞬間清醒。
郭燦持弓從後方趕來，拽住鄭圖的袖子，帶著哭腔說道：「走吧，鄭哥，求你了！」
「啊！」不甘的叫聲傳遍了整個操場。
見鄭圖被郭燦拉走，馮靖回身，含怒出手，左劈右砍，給二人爭取幾秒的撤退時間。
「馮哥！」
馮靖收斧轉身，幾步退到下一條防線，扔下盾牌，左手從胸前拿起對講機。
「別回來，我們布置的陷阱都沒用，喪屍能直接繞過，現在——只能撤退，等安——全了再會合！」
一邊通知尹傑，右手不停，將一隻只追上來的喪屍放倒，眼睛遠遠注視著校門口站立不動的一隻喪屍，雙方目光交匯。
卓源的犧牲讓他發現了這次危機的源頭，那雙眼睛傳遞出的信息讓他確信，這一切，僅僅只是個開始。
···
「尹哥，你看那個頭上戴綠帽子的，它會不會就是精英怪？」
「什麼綠帽子，人家只是頭頂大了一圈而已。」
「林哥，這你就不懂了，所謂相由心生，它長成這樣明顯是遭受過情感創傷，不然別的喪屍怎麼沒這樣？」
此時說話的時雨、林秋二人，已經跟著小隊一起來到學校南門附近，與馮氏叔侄選擇的臨時居所僅相隔數米。
他們商量的辦法很簡單，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既然喪屍有了指揮，打掉指揮就又變成他們熟悉的領域，本以為根據聲音的來源，在小區尋找還要費些功夫，哪知道一過來就給眾人大大的驚喜。
試想一下，大馬路上直直站立著十幾隻喪屍，面朝學校，任憑裡面惡戰一動不動，這誰見了能不懷疑？
「時雨，你確定嗎？」
「我就是感覺它是。」
「我們只有一擊的機會，一定要做到萬無一失，你是用能力感知的嗎？」
「沒有，它如果也覺醒了，我發動能力很可能會被發現。」看到尹傑面色不豫，時雨小聲問道，「要不我用能力試試？」
溫婉在旁邊拉了時雨一下，開口說道：「現在學校的情況不知道怎麼樣了，操場上不見人影，馮哥他們可能還在教學樓堅守，看街上這些喪屍有恃無恐的樣子，我懷疑它們留有後手。」
「你是說即使找到指揮，林秋一箭解決了它還是不能解圍？」呂波壓低了聲音詢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一箭解決不了它，我不是質疑林秋的箭術，即使是換徐老師來，也未必能成功！」
「依據呢？」尹傑指甲劃破掌心，努力剋制急切的心情。
「操場上的情況我們看到了，也聽馮哥說了一些，這些喪屍或者說指揮有很強的學習能力，它們必然見識過徐老師的箭法，就這麼大搖大擺站在馬路中間，真的不害怕被偷襲嗎？
要麼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信心，要麼是指揮不僅僅是一個，我們殺掉一個根本無濟於事。」
「有那麼——」看到大家都在低頭思索，時雨捂上了嘴，將剩下的三個字咽進了肚子。
「那留給我們的選擇就只有一個了！」
尹傑看向眾人：「明日在此，我們繼續把酒言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