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開端 第2章 序幕
2x28年5月20日,星期六,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
放在這一年中,卻又有那麼點特殊,它是二十四節氣中的小滿,也由於日期諧音的關係,成為男女之間關係升溫的催化劑。
位於華國東北方的濱城,這一天天朗氣清,溫度宜人。
適逢周末,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一對對情侶穿梭在大街小巷當中,說着甜言蜜語,一起期待夜幕降臨后最美的風景。
···
「嗚——嗯,嗚——嗯」,一陣低沉地警報聲打破附近街區的寧靜,兩輛消防車呼嘯而過。
細心的居民抬頭望去,遠處一戶居民家中,冒出了陣陣濃煙。
一個小時后,火被撲滅。
一名消防員手拿消防斧正在受災用戶家中排查情況,以防有其他的安全隱患,並通過身上攜帶的對講機不停彙報情況。
「報告!客廳檢查完畢!」
「報告!主卧檢查完畢!」
突然,一陣嘈雜聲傳來,對講機信號丟失,沒有任何反應。
「小李,能聽見我說話嗎?」應該就在他附近負責支援的戰友也沒有任何回應。
感到情況有些反常,消防員急忙向窗口的雲梯走去。
來到窗口,猶如重新置身火場,上半身皮膚一陣劇烈灼痛,即使消防服都無法抵擋分毫,他迅速趴下。
就這麼視線劃過窗口的一瞬間,他看見形影不離的好兄弟從雲梯上摔了下去。
「小李!」聲嘶力竭的吶喊也緩解不了他的悲憤之情,立馬起身想要救人,又被熾烈的陽光逼了回來。
剛剛還秩序井然的街區,突然沸騰,刺耳的剎車聲、撞擊聲、爆炸聲,以及隨之而來的呼喊聲、慘叫聲不斷傳入耳中。
幾次起身想查看情況,終究抵不住身體的本能反應。
沿着房間的陰影處來到門口,剛想下樓,又被樓道窗口射入的陽光擊退,最終化作牆壁上沾有血跡的拳印和一聲聲低沉地嗚咽。
···
「徐姐,窗帘拉開一下,光線太暗了。」
「不是開着燈嗎?」
「徐姐你也太保守了,平時上課也是一身防護,熱不熱啊?」
「專心寫作業!」
「徐姐徐姐,你聽,外面什麼聲音,是不是哪起火了?」
「趕緊閉嘴,老實兒做題!」
「徐姐——,快去看看情況,我還這麼年輕可不想葬身火海。」
「真着火早就有通知了!」話是這麼說,女子還是起身拉開窗帘,向四處觀望。
「徐姐,我說的對吧,就是着火了!」旁邊多了個腦袋一臉得意。
「離咱們那麼遠,有什麼關係,繼續寫你的作業!」
「徐姐!」眼見女子不為所動,學生只能噘著嘴,老老實實回到座位,繼續苦大仇深地看着試卷,啃了起來。
過不了三分鐘,「徐姐,你說火勢會不會蔓延,不會燒到這吧?」
「就是燒到門口,你也得把試卷寫完!」一句話徹底打消了學生的小心思,讓她重新低下頭飽受折磨。
···
「徐姐我做完了,你檢查吧!」
學生將試卷交給女子又溜去了窗枱邊觀望。
對學生做題效率有數的女子直接將卷子翻到最後,教訓道:「最後兩道大題怎麼沒寫?給我回來!」
「那兩道我不會!」
女子敲了敲桌子,眼神嚴厲。
學生見狀,只得一步三回頭怏怏地走了回來。
外面的世界才是她展翅高飛的天空,卻受困於幾十平的牢籠,只因旁邊有一個面若桃花心似蛇蠍的惡毒巫婆,手拿法杖束縛着她。
何時才能等到腳踏七彩祥雲的白馬王子出現,救漂亮公主脫離苦海。
「啊,好痛!」幻象破碎,學生撲倒在地,不停地「哎呦」。
「你又作什麼妖?」
情知自己的學生古靈精怪,時常耍詐,這麼逼真的詐傷還是第一次,女子急忙起身查看。
剛走過去,手臂傳來一陣劇痛,迅速躲開,注意到敞開縫隙的窗帘,瞬間明白了什麼,趕緊拉好,誰知觸碰的一瞬間手指就紅了起來。
「老師,怎麼回事?脖子好痛!」
「沒事了,跟我過來,我給你抹點燙傷葯就好!」
這時窗外也傳來了慘叫聲,哭喊聲。
「老師,外……外面發生了什麼?我想回家!」
面對驚慌得不知所措的學生,女子將她摟在懷中,不停地安慰著:
「聽話,別怕,不管發生什麼,老師會保護你的!」
顫抖的雙手輕撫著學生的後背,泛紅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堅定。
···
「老鐵們,禮物刷起來,還有十分鐘就要發車了,再有十分鐘準時發車!」
一所窗帘緊閉的房間內,燈光照的鋥亮,一名胳膊上帶有紋身的男子拿着手機,目不轉睛地盯着屏幕,畫面中一名頭戴面具的男子正對着手機活躍氣氛,床上還坐着一名同樣戴着面具的女子。
「什麼,要看臉?這位兄弟,看臉真不行!我老婆的?我老婆的也不行啊!」
「感謝這位老鐵送的火箭!兄弟你這真是為難我了,來我給你近距離看看我老婆身材!」
畫面中的男子走過去拉起女子,來到鏡頭前轉了幾圈,引來直播間一陣刷屏。
「感謝又一位老鐵送的火箭,怎麼樣兄弟們,我夠意思不,沒騙人吧,這身材夠不夠頂!」
「鐵子們,禮物繼續刷起來!還有五分鐘,五分鐘后準時發車!」
將手機丟在一旁,紋身男子看向躲在牆角的女子,開口說道:「好好的直播你不願意做,那咱們來做這個?」
女子雙手抱膝坐在地上,抬起頭,聲若蚊蠅地說道:「我不是按照你的要求做了嗎?直播間人氣不好我也沒辦法。」
「你那是聽我的?讓你多露一點你包的跟個粽子似的,讓你腰扭得幅度大一點你跳成了機械舞,這哪一樣是我說的?」
男子氣不過,走過去揚起手,想了想還有靠她一張臉吃飯,一拳錘在牆上。
這時屋內的燈光一陣閃爍,瞬間熄滅。
「卧槽,什麼情況,一拳威力有這麼大?」
男子趕緊過去,按了幾下燈光開關,沒有意外,看了下手機,發現信號也沒有。
突然,窗外傳來了慘叫聲,紋身男子跑過去想要拉開窗帘查看,發出一聲慘叫跌坐在床上。
揉了揉手,看向牆角的女子,沒好氣地說道:「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找地方躲起來,這提莫外面出事了,記得離窗戶遠點!」
背對着女子的他沒有注意到,那一閃即逝的驚喜轉而變為惋惜,之後化為徹骨的仇恨終歸於死寂。
···
「老張,說說吧,咱們的賬到底該怎麼了!」
昏暗的客廳中,一名男子手拿砍刀,一下下地划著茶几,然後一屁股坐在上面。
對面沙發上蜷縮著一對中年夫妻,瑟瑟發抖。
「要不,跟呂老闆說說,再……再寬限些時日?」
「跟呂老闆說?是你的面子大還是我的面子大?電話給你,你去說!」說着掏出手機遞了過去。
中年男子伸出手哆哆嗦嗦幾次還是沒敢接。
「怎麼不打?你說說你,幾次啦,咱們跑你家都有三四次了,兄弟們也夠意思了,沒要你跑腿費吧?」
「沒要,沒要。」
「那你說,我們這麼通情達理,你怎麼就是不給兄弟們面子呢?
咱們給嫂子面子,一直和和氣氣的,你是不是覺得老實人好欺負?」說完還將拍打着大腿的砍刀指向中年男子。
「沒有,沒有,就是現在實在是不趁手,再等些日子我去湊湊,到時候一定湊上,一文不少!」
「瑪德,上次你也這麼說的,是不是覺得我腦子不好使?要不要我卸你幾個零件長長記性?」
「彪子,注意語氣!」
餐廳桌子旁,一名青年男子丟下手中的瓜皮,拿出紙巾擦了擦手走了過來。
「是,呂哥!」綽號「彪子」的持刀男子趕緊起身彎腰,退到了一邊。
「張哥、鍾姐,先做下自我介紹,鄙人姓呂,就是剛才您提到的呂老闆的二兒子,最近剛回國。
這不,公司里有點事,我大哥走不開,我就跟着過來看看,您有什麼想說的跟我說也是一樣,有什麼困難能幫的我也一定幫。」
面前的男子三十多歲,長得白白凈凈,有些秀氣,舉止彬彬有禮,一米七幾的身高放在濱城不高不矮,臉上的笑容也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呂公子好,我……」
「誒,叫我呂經理,我哪算什麼公子!」
「是,是!呂經理,我現在是真的拿不出錢,給我半個月,不,十天,我一定把錢給您湊上。」
「好!痛快!張哥給我面子,那我也給張哥面子,說十天,就十天!十天後,你交錢,我交人!」
「交人?交……交什麼人?」
「當然是你的寶貝孫女了,聽說她快要上幼兒園了,你家這情況一定沒錢交學費。
不用怕,這事公司包了,我們請最好的幼師照顧,好吃好喝伺候着,一定讓老哥你無後顧之憂!
這就是我爹常說的人性化管理!你看,夠不夠人性?」
昏暗的環境中,青年的笑容依舊和煦,落在中年男子眼中卻是一頭張開獠牙的猛獸擇人慾噬。
這時,痛苦的叫聲從門外傳來,呂經理收起笑容,開口吩咐:「彪子,過去看看怎麼回事?」自己則走向餐桌拿起砍刀。
「好的,呂哥!強子,說話,怎麼了?」隔着門口,彪子向外面呼喊,顯然外面還有同夥在守着。
沒有等到回應,隔了一會,門上響起拍打聲。
「打電話,叫人!」
彪子拿起手機撥了半天,一旁的「呂哥」滿頭黑線:「你手機有信號嗎?」
「呂哥,沒信號!」
「法克!」
兩人對視一眼,呂經理使了個眼色,手中攥起砍刀。
彪子右手舉刀,左手慢慢擰動把手,側過身子隨時準備揮刀斬下。
門被打開,站着的正是同事強子,眼睛泛紅,裸露在外的皮膚佈滿水泡,正在慢慢消散,粗心的彪子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向外看了一眼,沒發現別人,彪子有些不解:「卧槽,你在外面搞什麼?」
看他搖搖晃晃一副要跌倒的樣子,彪子丟下砍刀連忙雙手去扶。
「彪子小心!」
聽到動靜的彪子正要回頭,懷中的強子突然張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我x你x,你提莫瘋了?」雙手發力推開了強子。
伸手一摸,全是血,剛要開口繼續罵,強子沖了過來把他撲翻在地,低下頭又咬在同樣的位置上。
彪子不停地揮拳敲打強子頭部試圖掙開,都沒有成功,隨着叫罵聲不斷減弱直至消失,手臂緩緩滑落在地一動不動。
一旁的呂經理額頭上佈滿汗水,雙手持刀目不斜視地看着強子被一點點啃噬,而沙發上的兩人早已嚇得躲在一旁不知所措。
過了一會兒,強子抬起了頭,嘴角鮮血淋漓,猩紅的目光轉向呂經理,起身撲了上去。
呂經理出手,一刀砍在強子胸口,強子退了一步繼續向前,他不得已又出了一刀。
胸口中了兩刀的強子鮮血不停滴落,紅色中帶着點點綠光,又不依不饒沖了過來。
「這是你逼我的!」一個側身,避開強子一撲,一刀揮下,正中頸部。
鮮血四濺中,強子終於倒了下去。
「法克!法克!法克!」呂經理一邊叫罵一邊繞着屍體踱步。
「張哥,你可得給我作證,我這是正當防衛,你的賬就算了!」
···
「從屏幕中顯示的這個病人的骨髓細胞形態學塗片,初步判斷是急性髓性白血病。」
「從塗片上看是否符合m3型呢?」
「我看不是m3型,咱們一起看這裏……」
一名女子坐在電腦前正在進行一次視頻會診,已經持續了半個鐘頭。
環顧四周,窗帘緊閉,燈光明亮,床上有一名女童,安靜地玩耍着手中的玩具,偶爾望向女子的眼中充滿期待。
這時,電腦屏幕一暗,燈光熄滅,女童跳了起來。
「媽媽,可以出去玩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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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註定是不平凡的一天。
有人和基友通宵后,在床上完成了「五殺」;
有人在興奮歡呼后,閉上眼見證了自己喜愛的球隊終於奪冠;
也有人扔掉酒瓶,在睡夢中看到了夫妻和睦共享天倫之樂的日子。
他們遺憾的錯過了整件事的開端,當一覺醒來,天地早已大變。
他們是會為自己成為極少數的倖存者而驚喜,亦或為痛失親朋艱難求生而絕望?
不管怎麼選擇,一切就這樣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