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迂腐的畢日升

第147章 迂腐的畢日升

第147章迂腐的畢日升

岑夏連忙上前一步,說道:「小公子,有什麼話待正事忙完了再私下聊?」

此刻正事要緊啊。

溫澤生接收到岑夏的眼神,暗罵自己沉不住氣,鄭重點頭,「誒誒,岑夏說得對。」

他怎的如此衝動,就在外人面前便認了六姐姐?

這事要是傳到北涼皇帝耳中,可是殺頭的事!

可說出去的話已是潑出去的水,這可如何是好?

溫澤生滿眼擔憂地看向溫情。

岑夏攙扶著溫情的手緊了緊力道,溫情微熱的視線在溫澤生臉上定了會,大約知道他心中想什麼,遞了個安撫的眼神,便移向了站在最後面的畢日升身上,展顏一笑,「沈行事,剛剛門房來報,說您帶了學識淵博的先生?就是這位?」

畢日升是標準的國字臉,身穿月牙色廣袖長衫,長身玉立站在那兒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感覺,他雙目炯炯有神,蓄了鬍鬚,看向溫情時,眸中自有一份傲然,他的音色渾厚,微微勾了勾唇,點頭示意道:「夫人。」

沈清凌笑道:「是,夫人,這是我和澤生的恩師,畢日升畢先生。」

姓畢。

畢日升…

畢昇…

噗——

溫情腦袋發散思維地就想到了活字印刷術的創始人,畢昇…

她再一次上下打量了幾眼畢日升,含笑喚道:「哦…是畢先生啊。」

沈清凌看着溫情那耐人尋味的表情,說道:「夫人,您認識?」

溫情噎了噎,輕笑一聲,道:「久仰大名,聽澤生從前提起過。」

溫澤生朝着溫情看了過來…

小眉頭皺得緊緊的,他不記得他提過啊。

溫情又道:「沈行事,你可帶着畢先生在塢堡上轉轉?」

沈清凌忙道:「嗯,已經帶着先生轉了一圈。」

「那可有看看我們新建的庠序?」

「庠序?」沈清凌疑惑了下。

畢日升也朝着溫情看了過來。

溫情高興道:「一看你們的表情就曉得還沒去參觀過,走走走,我帶你們去瞧瞧,保准你們喜歡。」

溫情說着便風風火火帶着人出了前廳,往庠序走去。

正值上午的課上時間,庠序院子中空無一人,東面一側樓里傳來孩童們的郎朗讀書聲,「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子不教,父之過……」

西面一側有一隊娘子從教室里走出來,走在最前頭的則是高杏枝,迎面便與他們打了個照面。

高杏枝連忙恭敬喚道:「夫人。」

溫情和善一笑,「高匠頭。」

高杏枝說:「小人帶着她們去趟綉坊,有些東西還得現場認識一下。」

溫情「誒」了一聲,知道學習技藝大部分還是需要實踐,便道:「行,你快去。」

高杏枝點頭示意了下,便帶着一眾娘子往綉坊的方向走去。

這些娘子服從安排,規規矩矩經過溫情旁邊,跟着高杏枝浩浩蕩蕩往綉坊走去。

沈清凌見到這一幕,朝着溫情問道:「夫人,他們這是……?」

溫情解釋道:「沈行事,塢堡上建造的庠序不僅僅是針對孩童學習,也是給大家學習技藝的地方,西面那幢樓每天都會安排技術相關的課程供塢堡上的農戶們學習。」

沈清凌聽后,不覺驚奇了下,「農戶也能學習?」

溫情點頭道:「是啊。沈行事,你現下與江縣長管理武威應當有所感覺,咱們真是太缺人才了。」

溫情說的是事實。

沈清凌在武威沒日沒夜地搞水利,很多不懂的地方都得慢慢摸索,這方面的人才實在太稀缺了,確切來說不能說稀缺,就是沒有!

沒有這方面的人才便罷,可整個武威能識得幾個大字的農戶都沒有,就算是簡單的文書工作還得他和江縣長親力親為。

沈清凌嘗試過找朋友過來幫自己,可那些所謂的朋友自視甚高,一個個仗着自己是門閥氏族,更是看不上那幫農戶,更別說搞水利這般上不得枱面的的事,誰願意干?

沈清凌可謂是苦苦硬撐,人更是瘦脫了相。

若是能夠有現成的書籍,他又怎會走那麼多彎路。

溫情如今做的事可謂是造福後代的事!

她的思想裏面沒有階級意識,全心全意只為一件事,那就是將塢堡建設得越來越好,塢堡更好,那潘禾和武威定然會跟着更好…

這是一系列的反應。

沈清凌說:「是,太稀缺了。」

溫情笑起來,「沈行事,待第一批學子結業,我給你挑上幾位帶去武威如何?」

沈清凌雙眸一亮,「真的?」

「我何時騙過你?」

「好啊!」沈清凌是發自內心的高興,隔了會,又道:「不過,要等到他們學成,可得再等上幾年。」

「是,培養人才的確不易。可是不易也得做起來,這樣才有人才出現,等幾年又何妨?」溫情自信滿滿地說道。

沈清凌和溫情想到了一處,聊得投機,兩人都未發現畢日升一張臉已黑成了鍋底。

「這簡直就是胡鬧!」

三人齊齊朝着畢日升看去。

沈清凌低喚道:「先生。」

畢日升看了眼沈清凌,滿眼責備,「清凌,這就是你在信中所說的塢堡?」

沈清凌不明所以,「是啊,先生,怎麼了?」

畢日升臉色難看,輕哼了一聲,道:「怎麼了?怎麼了你且自行想想,我便不奉陪了。」

說完,轉身就走。

沈清凌怔楞住了,看了眼溫情便追了上去,「先生…先生——究竟是為什麼啊?請您告訴學生。」

畢日升眼尾淡漠地掃了眼追上來的沈清凌,倏地停住了步子,看了眼他們與溫情的距離甚遠,才沉聲開口:「清凌,搞什麼?你讓你先生我就去教那群未開化的農戶?說出去這以後叫我如何抬頭?」

沈清凌沒想到畢日升會在乎這個,這與他的那些朋友又有何區別?他雙眸里的失落一閃而逝,不可置信地說道:「先生……是這樣想的?」

畢日升看着沈清凌臉上凝重的神情,「那我應當如何想?」

沈清凌噎了噎,沉吟了會才說:「先生,我一直以為您和別的先生不同…如今看來,也不過爾爾。」

他眸中掠過輕嘲,快步去了溫情那兒,也不管畢日升的臉色有多難看。

溫情見沈清凌過來,問道:「畢先生怎麼了?」

沈清凌輕哼道:「不過是個迂腐的先生,不要也罷……」

站在一旁始終聽他們說話的溫澤生開口道:「清凌哥哥,您和先生吵架了?」

沈清凌看向溫澤生,淡聲道:「並沒有,只不過……道不同不相為謀。」

溫澤生看看杵在原地的畢日升,又看看沈清凌,朝着溫情說道:「姐,我去陪下先生,你和清凌哥哥說話。」

溫澤生說完便快步地去了畢日升那兒。

氣氛鬧得有些僵硬。

溫情稍稍一猜想便明白沈清凌的意思,怕是這畢日升並不想做農戶們的先生。

其實也是很容易理解的,這畢日升本身便是門閥氏族的先生,所面對的也是公子姑娘們,本身自視甚高,哪裏能看得上最底層的賤民?更別說坐在一間學堂里教書了…

溫情內心覺得有些可惜。

能叫沈清凌看得上的先生學識必定不在話下。

溫情想了想說道:「沈行事,這樣吧,你們從武威過來一路奔波,等會便是午膳時間,先歇著吃了午膳,有什麼事下午再說如何?」

沈清凌深深嘆息一聲道:「好,謝夫人了,只是先生他……」

「無事,你家先生與你第一次來塢堡的心情一定是一樣的,我們的塢堡在整個北涼來說就是個特立獨行的存在,需要接受也需要點時間不是?你彆氣餒。」溫情安撫道,凝眉思索了下,又問,「你家先生可有什麼愛好?比如說…刻字。」

沈清凌微微一愣,「刻字?」

「嗯。」

「這倒沒有,夫人,您是有什麼想法?」

實在是不怪溫情多想,這畢日升的名字也太像畢昇了,又是姓畢,畢家五百年前的親戚,說不定就成就了活字印刷術呢?

嘖……

「哦,無事。你去吧,哦,對了,等會叫上先生來前廳吃飯,第一次來塢堡世子總是要接風洗塵的。」

沈清凌總覺得溫情沒把話說完,但看她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作了作揖道:「是,小人先代先生謝過夫人了。」

「快去吧。」

沈清凌「誒」了一聲,便轉身朝着畢日升走去。

溫情心裏的確裝了事,出了庠序直奔木坊。溫澤生看沈清凌過來陪着畢日升,幾步便朝着溫情跑去,有些話得私下問清楚。

溫情見溫澤生跟了過來,說道:「澤生,走,跟姐姐去趟木坊,有件事得急辦。」

溫澤生點頭應道:「好。」

三人快步進了木坊,沈進山迎面就遇上了快步走進來的溫情,行了禮,「夫人。」

溫情直奔主題,「進山,之前我與你說的木塊之上刻字,可有刻出一部分?」

沈進山引著幾人進紙坊,底下一部分匠人正在搗漿,一部分在晾曬紙張,還有一部分人則坐在長桌前忙着雕刻木頭。

沈進山說:「夫人,自您交代下來,底下人已經着手刻了一部分,只是這刻字活十分精細,如今也就刻出了兩百三十字,都在這兒了,我去拿出來給您看看。」

沈進山說着便去置物柜上將一個木製箱子搬到了桌子上,幾人齊齊往裏面看去,便見一塊塊大小相同的木塊整整齊齊地碼在底下,那方木塊只有小手指指甲蓋大小,上面刻着精細的小字。

溫澤生看着這樣精細的木刻技術,直接將要問溫情的事情拋之腦後,驚奇問道:「姐姐,這是什麼?」

溫情介紹道:「澤生,這是木刻字。」

「我曉得,我的意思是這有何用?」

「印刷。」

「印刷?」

「澤生,你晚點就知道了。」溫情說完,便交代了沈進山一些事情,然後便帶着溫澤生他們離開了。

今日的午膳特別豐盛。

蕭庭深得了小舅子來到塢堡的消息,提前出了訓練場,回到正房后快速地沐浴了一番才進了前廳。

畢日升一張臉色從庠序回來后就沒好過,但見着了蕭庭深還是變得和顏悅色起來,規矩行了大禮。

蕭庭深淺淡道:「不必多禮。」

說完,看向高度只到他肩膀的溫澤生,唇角彎起笑意,「情情,這位就是我的小舅子?」

溫澤生:「……」

一聲小舅子喊得他臉不小心紅了。

溫澤生靦腆地叫人,「姐夫。」

蕭庭深俊朗的眉眼舒展,「誒呀——你瞧姐夫,實在是太忙了,過來的時候竟然忘了包個紅包。」

溫澤生愣了下,「姐夫,包紅包做甚?」

蕭庭深道:「難得情情的娘家人來,還是最親的小舅子,作為姐夫能不包個大紅包給你?」

溫澤生直接被逗樂了。

從前聽聞蕭家世子不苟言笑,現下這玩笑開起來叫他緊張的心情一下子便煙消雲散了。

大紅包?

這東西他可算是聽都沒聽過。

溫情溫柔的眉眼裏滿滿都是幸福笑意,聽着他們說話。

蕭庭深與溫澤生說完話,便伸手拉住溫情的手,關切地問她累不累,今天肚子裏的小傢伙有沒有乖一點。

溫情笑着說:「很乖。」

今日來了客人,后廚準備了小桌,大家分桌而坐。

蕭庭深已經習慣和溫情坐在一起吃飯了,所以來了人他就叫底下家奴將兩張小桌子並在了一起,他們並排而坐。

后廚很快傳了菜。

蕭庭深官方地問了問沈清凌武威的近況,沈清凌答得細緻。

沈清凌回答時,蕭庭深便剔著魚刺,然後把魚肉放進溫情的碗裏,動作行雲流水,像是做過了無數回。

畢日升不動聲色地看着世子與世子夫人之間的互動,眸中滑過不贊成。

蕭庭深對畢日升並不熱情,但卻也挑不出什麼錯處。

只是這種感覺讓畢日升十分不爽。

想他多少人都想請來的先生,遇上蕭家世子竟然受到了冷遇。

果然只是一介武夫而已!

畢日升覺得這趟就是來錯了!

正心生懊惱之際,門房傳話,「世子,夫人,沈匠頭來了。」

蕭庭深看了眼溫情,溫情眼神示意了他一眼,說道:「請他進來。」

不消一會兒的功夫,沈進山手捧著一捲紙張走了進來,恭敬行禮。

溫情說:「進山,這個點怎的過來了?」

沈進山眸中掠過意有所指的光,笑道:「夫人,大喜事。小人等不及要與您說了,就過來了。」

溫情黑眸掠過微垂着眼瞼的畢日升,「哦?何事這麼高興。」

沈進山道:「您之前說以木刻印書的方式,小人們總算不負所望,印出了一捲來,請您過目。」

沈進山的話才說完,溫情餘光便瞥見畢日升猛地睜開了雙眼,目光灼灼地盯着沈進山托盤上的紙張。

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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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世子的錦鯉嬌妻福運滿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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