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救贖

古靈閣，剛從地底飛上來的伏地魔，迎面又碰到趕過來的妖精大軍。

一番激烈的戰鬥后，地面多了一層妖精的屍體。

伏地魔冷冷地收回魔杖，他發誓，等他統治魔法界以後，一定要讓妖精滅族。

「回去，殺掉納西莎。」

三番兩次失敗，無比惱怒的伏地魔不想再考慮其他問題，他只想用血來刷他今天受到的屈辱。

貝拉表現有些猶豫，納西莎畢竟是她的姐妹，真要殺了她心裡多少有些不忍。

但這種猶豫只維持了一小會，貝拉很快就將這種不忍拋之腦後，恭敬說道：

「遵命，主人。」

在貝拉心中，沒有比伏地魔更重要的東西。

伏地魔很滿意貝拉的表現。

他揮動魔杖，準備施展幻影移形離開。

突然一陣劇痛襲擊了他的腦海，伏地魔人生第一次，因施展幻影移形失敗導致身體分體。

「主人。」

貝拉大叫著，慌亂地將伏地魔拼湊起來，不斷地施展咒語對伏地魔進行治療。

她發出黑魔標記，召集周圍的食死徒，一路護送著伏地魔回去。

伏地魔此時已經感受不到身體的痛苦，他來到了一處奇異的空間。

空間中所有的一切都是灰濛濛的，四周漂浮著猶如蘆葦燃燒后的黑色灰燼。

灰黑色的世界中，只有一條小路通向未知的方向。

正常人肯定是順著小路走，但伏地魔不一樣。

伏地魔從不喜歡被人擺布，他偏不走這條路，拐角直接朝著迷霧深處走去。

慢慢的，眼前出現一棟黑色的建築。

上面寫著一個伏地魔非常不喜歡的名字，伍氏孤兒院。

看到這個名字，伏地魔下意識地想要掏出魔杖，用魔咒將面前的這棟建築砸碎。

他摸了個空。

魔杖不在他身上。

沒有魔杖這件事並不能攔住伏地魔，他伸出手念動咒語，無仗施法他又不是不會，只是威力會小很多，不過就算沒有魔杖，伏地魔也能很輕鬆地炸毀一個麻瓜建築。

咒語念完，一切都沒有發生。

好像是因為他的情緒波動，在伏地魔沒有動的情況下，伍氏孤兒院開始主動朝他靠近，很快，門口的畫面出現在伏地魔眼前。

一名長相普通，看起來非常虛弱，眼神中沒有半點光彩的女巫，抓著一名孤兒院的員工，有氣無力地說道。

「請收留這個孩子，他叫湯姆，湯姆·馬沃羅·里德爾。」

講完這句話彷彿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氣，就這樣女巫的手無力地落下，身體重重地摔倒在地。

親眼看到母親的死亡，那個孩子卻沒有哭泣，只是冷冷地望著那名抱著他的員工。

伏地魔同樣冷冷地看著眼前的畫面，他的內心沒有半分同情。

身為一個女巫，身為斯萊特林的血脈，卻死的如此卑微，伏地魔只覺得羞辱。

就在伏地魔旁邊的不遠處，哈利同樣看著這一幕。

因為迷霧遮擋，兩人並沒有發現彼此的存在。

隨著孤兒院的員工將小湯姆抱進去，迷霧中的建築消散重組。

湯姆逐漸學會了走路和說話，並開始展露出他的非凡魔法才能。

發現自己不同尋常的魔法力量后，里德爾開始用它做一些事情。

他抓住了一名孤兒院小朋友養的寵物兔子，殘忍地折磨並弔死它，僅僅只是因為他想要看到對方失去心愛之物的樣子。

那樣會讓他感覺有趣。

不需要任何理由，僅僅只是他覺得有趣，他就去做了。

接著他又誘拐兩個孤兒院的孩子，進入海邊的一個洞穴中，對他們進行恐嚇，看著他們慌亂、恐懼、驚恐的表現。

他們無力抵抗自己，我可以主宰一切，伏地魔心中感到無比滿足與快樂。

畫面再次一轉。

伏地魔進入了霍格沃茲。

七年的求學生涯，被誤殺的桃金娘，被冤枉的海格，畫面不停地跳轉

直到伏地魔親手殺死他父親的那一刻，本應該死亡的老湯姆·里德爾卻依然活著，他的身體詭異地停在半空中，眼中滿是痛苦與悲傷。

下一刻，畫面崩散。

眼前的景象開始飛速後退，一切又回到原點。

伏地魔的母親梅洛普抱著孩子來到伍氏孤兒院的那一刻。

伏地魔看著眼前詭異的一幕，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哈利卻發現了不同。

抱著孩子的梅洛普雖然無比的虛弱，但他的眼神中滿是憐憫慈愛與寬恕。

養育那隻寵物兔子的孤兒院小朋友。

被伏地魔騙去洞穴的兩名孩子。

被偷取心愛物品的孩子。

被誤殺的桃金娘。

......

他們的眼神中，充滿憐憫與慈悲，飽含著寬恕與自我救贖。

事情進行到這裡，哈利總是明白里德爾說的真誠的懺悔是什麼，他需要站在所有被伏地魔傷害的人的角度，體會他們所經歷的一切痛苦，並真誠地寬恕伏地魔一切行為。

不能有怨恨，不能有怒氣。

時刻保持著一顆寬恕與救贖的心。

一旦有片刻的波動，一切就要全部從頭再來，直到放棄或者精神承受不住崩潰為止。

哈利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里德爾那麼強，都不確定他能不能成功。

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伏地魔一生做的惡事數都數不清，給他懺悔罪孽，根本就不可能。

哈利看著里德爾不斷地承受著伏地魔永無止境的折磨，他大聲喊道：「夠了，教授，您不需要為我做這些。」

哈利流著淚奮力掙扎，但並沒有任何作用。

他是維繫這個世界的核心，里德爾在開始懺悔之前，就將哈利定住，防止哈利打斷他的行動。

又一次。

哈利身體僵硬地站著，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生。

上次是鄧布利多瀕臨死亡。

這一次是看著里德爾替他承受，他本不應該經歷的痛苦折磨。

哈利痛苦地閉上雙眼，那些畫面卻依然生動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作為中轉站，哈利無法迴避這一切。

看著里德爾又一次重來，哈利的心狠狠地揪在一起。

他忍不住地想。

也許，死亡要更輕鬆一些。

不知道過了多久，哈利的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嗚咽地看著伏地魔用著各種殘忍的手段，殺害一個又一個人。

漸漸地，一種無法形容的痛苦出現在哈利的心頭，比鑽心咒還要痛苦好幾百倍。

無數的聲音在哈利腦海中回蕩。

「殺了他。」

「我絕不原諒。」

「不可饒恕。」

「血債血償。」

......

這些蒼老、稚嫩、沙啞、尖銳，帶著刻骨的仇恨不斷地發出惡毒的詛咒。

哈利感覺自己的頭就像一團爛泥，被人不斷地揉搓、擠壓、拉扯。

他恨不得當初就去死。

只要死了，就不會承受這種折磨。

哈利枯啞的嗓子，像漏風一樣發出痛苦的嚎叫。

與他有一樣感覺的，還有伏地魔。

看了這麼久，伏地魔也逐漸看清楚，眼前的一切究竟是什麼。

有個傻瓜白痴在給他懺悔罪孽，想要將他儲存在魂器上的靈魂碎片取出來。

儘管伏地魔根本不相信自己有罪，但他還是能理解這件事的難度。

一件根本不可能成功的事情。

同時伏地魔心裡也出現一個猜測，因為一般的魂器，根本不值得如此一遍又一遍的堅持，一次不行直接放棄就可以了。

完全不值得承受這種非人的痛苦。

即使那個魂器是創始人的遺物也一樣。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他的這個魂器非常特殊。

比如，大名鼎鼎的救世之星，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居然是他的魂器。

這一刻，伏地魔雖然身處無邊的痛苦之中，他依然想笑，放肆地大笑。

他早該想到的，哈利可以讀取他的想法，可以與他心意相通，一般情況根本不可能產生如此緊密的聯繫。

只有魂器，也只能是魂器。

一個意外產生的魂器。

就在哈利逐漸開始堅持不住，意識快要消散的時候。

所有的痛苦突然消失不見，哈利的耳邊傳來里德爾弱不可聞的聲音。

「結束了。」

「實在太好了。」

哈利心中升起一股喜悅，他現在一點都不在乎自己會不會死，只是想著快點停下來。

只要停下來，不論成功還是失敗，哈利都覺得高興。

「教授，教授！」

哈利大聲喊道。

之前閉上眼都能看到的影像全部消失不見，可迷霧依然沒有消散，只是變了顏色。

純白的迷霧中點綴著絲絲金色的光輝。

迷霧中只有非常少的細碎黑點，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到。

久久等不到回話的哈利著急地想要去找里德爾，卻因為被束縛太久，身體不聽使喚，一下子跌落在地。

哈利慌亂地用手擋在身前，不小心碾碎了一塊灰色的小石頭。

一間華麗的城堡不斷膨脹，很快便將哈利覆蓋進去。

哈利一轉頭，看到里德爾就站在他旁邊。

哈利高興地喊道：「教授。」

里德爾卻根本沒看他，他痛苦地閉上眼睛。

哈利好奇地轉過頭，卻看到一名十一歲左右的男孩哭著跑過來，問道：「爸爸，為什麼我沒有收到霍格沃茲的入學信......」

小男孩的問題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里德爾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城堡迷霧逐漸消散。

哈利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拉扯著飛速後退。

一陣頭暈目眩后，哈利睜開眼站起來。

只見里德爾癱倒在地上，臉色蒼白眼神渙散，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發出無意識的呻吟聲。

「教授，我現在就帶您去醫院。」

另一邊，伏地魔也回到了他的身體，他最後透過哈利的眼睛看到的景象，是里德爾無意識地癱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