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最後一次，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奧地利，紐蒙迦德。

這座古老的烏黑的、令人生畏的高聳建築至今保留著他原來的樣子。

這裡沒有守衛，全靠施加城堡本身的魔法維持運轉，只有偶爾才會有一個佝僂著身體的人，提著籃子送過來一些食物。

今天，孤寂的城堡迎來了一名訪客。

沿著最高的塔樓，鄧布利多緩步向上，直至塔頂那間最黑暗的房間。

房間沒有窗戶，只有一小縷光從黑石塊上狹窄的縫隙中透進來，房間裡面有一張石床和一張極其破爛的薄毯子。

一名衣衫襤褸的『屍體』靠坐在牆角，他的眼中映著光，注視著房間內更深邃的黑暗。

咚咚！

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城堡中回蕩。

躺在牆角毫無動靜的屍體突然撐著身體坐起來，他的眼中閃過一些散碎的畫面。

他的動作凝滯下來。

片刻后，他重新躺了回去，保持著剛剛的動作，一動也不動，就像一個真正的屍體。

吱呀！

大門被推開，強光肆意的清掃著房中的黑暗，只餘下散碎的黑暗躲在影子之中。

「蓋勒特。」

鄧布利多就這麼席地而坐，躺在格林德沃旁邊，伸手遞過去一塊檸檬雪寶硬糖，輕聲道：「來一塊嗎？」

格林德沃轉動眼睛，停頓了一會，淡淡道：「一塊可不夠。」

「我給你帶了一盒。」

格林德沃緩緩伸出手，接過糖果放入口中，甜絲絲的滋味一如當年。

「你還有多久」

「說不清。」

「是嗎？」

格林德沃艱難地咬碎糖果吞咽下去，點點糖分化為能量，讓他的身體有了一些力氣。

「我需要那根魔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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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巨大的爆炸聲響起，紐蒙迦德被炸開一個大洞。

格林德沃站在搖搖欲墜的塔樓上，縱身一躍，他就像鳥兒一樣，盤旋滑落。

無比帥氣地落地。

只是他高估了自己的身體狀態，困頓在城堡中五十年，他的身體早已被摧殘的不成樣子。

弱不禁風的他，即便是用魔咒大幅度降低了下落的速度，但在落地的一瞬間，身體還是不自覺地腿一軟，摔了個狗吃屎。

格林德沃惱怒地站起身，吐掉口中的落葉，扭頭看向鄧布利多。

卻發現鄧布利多早已不在那裡。

格林德沃既失望，又慶幸。

邁著無力的步伐，格林德沃艱難地走出紐蒙迦德，施展幻影移形離開。

他要去找個地方吃點東西，洗個澡然後換身衣服。

給自己配製一點魔葯，讓身體儘快恢復健康。

對一個魔力強大的巫師來說，即便已經一百多歲，他們的身體也依然敏銳。

格林德沃知道伏地魔。

身為先知者，格林德沃經常能看到一些未來的片段，特別是那些足以影響魔法界的重大事件，出現的極為頻繁。

更別說這件事還和鄧布利多有關。

格林德沃堂而皇之地坐在一家巫師經營的酒館中，靜默地吃著。

伏地魔的主要活動地點不在歐洲，比起英國魔法界的人心惶惶，在歐洲，這裡的巫師只把這件事當作一個談資。

在談及伏地魔的時候，有不少人甚至直呼其名。

他們對伏地魔的恐怖，沒有一個確切的認知。

略微吃過一點，格林德沃端著一杯龍血酒小口喝著，眼睛不停地找尋著目標。

他手下的聖徒大多數都已經消亡或是背叛，畢竟半個世紀的時間，足以消磨很多東西。

但依然還有少數人願意為他獻出忠誠。

「文達。」

格林德沃舉起手輕聲喊道。

一名老嫗聽到熟悉的聲音，猛然轉過身。

噔噔！

文達快步走過來，坐在格林德沃面前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捂著嘴泣不成聲。

格林德沃張開雙臂，調笑道：「我本以為你的歡迎會更熱烈一些。」

「我也以為，你會老死在那裡。」

文達哭泣著抱住格林德沃。

良久。

羅齊爾家。

格林德沃走進門，四下打量。

一間不大的房子，密密麻麻擺放著各種東西，牆上畫著一個巨大的死亡聖器的符號。

除了客廳擺放沙發的一小塊地方，其他地方根本無法落腳。

「你現在住的地方，比我想象的要小一點。」

文達坐在沙發上，給格林德沃倒上一杯茶，淡淡道：「狹小的空間能給我帶來安全感。」

「也能滋生一些臭蟲。」

格林德沃揮動魔杖，好幾十隻狐媚子飛出來，被一股幽藍的火焰吞噬。

文達的年紀雖然大了，但眼睛依然十分好使。

她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格林德沃手中的魔杖不對勁

「老魔杖！」

「我記得他在『偉大』的鄧布利多手中。」文達說話的語氣輕蔑且嘲諷。

「你是怎麼拿回它的。」

「他親自還給我的。」

格林德沃的回答，讓文達倒茶的手停滯下來，她皺著眉頭不滿地說道：「你現在還相信他的話。」

「不。」格林德沃直直地看著文達，認真地說道：「我是為了你們。」

「要吃點什麼，我去給你做」

文達站起身微笑著問道。

她覺得格林德沃肯定是又被鄧布利多騙了，那個卑鄙無恥、極其可惡的鄧布利多。

格林德沃上一次被騙是五十多年前。

就因為幾句話，他就在那裡枯坐了半個世紀，怎麼勸都勸不動。

要不是鄧布利多那無恥的謊言，世界上根本沒有任何監獄可以關住格林德沃，只要他想，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困住他。

不過格林德沃願意出來是一件好事。

文達不想和格林德沃談論鄧布利多的事情，也不想他去幫鄧布利多做事。

「我的時間不多了。」

格林德沃直視著文達，語氣分外平靜。

「最多一年，死神就會來收走我的靈魂，我不想逃避死亡。」

「最後的時間，我可以為我當初犯下的罪孽，做一些事情。」

「也為你們，保留一個和平美好的世界。」

文達站在原地，背對著格林德沃，肩膀不停地抖動，她顫聲道。

「魔法界很和平，根本沒有什麼危險，鄧布利多他就是一個僵化的老瘋子。」

「或許。」

格林德沃低著頭，悠悠道：「我也是一個僵化的老瘋子。」

「除了一個僵化的老瘋子，誰會願意在監獄裡面待上半個世紀。」

「就連鄧布利多也不願意去阿茲卡班。」

「我看過你給我寄的報紙，不得不說上面的故事相當的精彩，我猜你是想讓我看清楚鄧布利多的真面目。」

文達的心狠狠地抽動了一下，但她依然堅定地反駁道：「我只是想讓伱打發一下時間。」

「走吧！」

格林德沃站起身，佝僂的身形站得筆直。

「最後一次，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文達下意識地站直身體，緩緩轉過身來，問道：「需要我做些什麼。」

這一刻她有一種重回年輕的感覺。

「我們敬愛的黑魔王先生需要一批盟友。」格林德沃嘴角翹起，幸災樂禍地說道：「他恐怕還不知道，兩人之間的差距有多大。」

「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狼狽地逃到歐洲。」

「歐洲魔法部擋不住他，他將會在這裡發展壯大，直至將整個歐洲拖入戰火之中。」

「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讓魔法部的人清除你們身上的枷鎖，重歸魔法界。」

「甚至還能幫助你們獲得更高的權利和地位。」

「也算是我為你們做的最後一件事。」

文達並不在意什麼權力和地位，她更在意另一件事情：「你要去對戰伏地魔？」

「我不同意。」

文達不知道伏地魔具體有多強，但能在鄧布利多眼皮底下搞事，肆虐那麼多年還能重新歸來。

實力絕對差不了多少。

要知道鄧布利多手中一直握著老魔杖，實力可比當年對戰格林德沃時要強的多。

雖然格林德沃現在有老魔杖，可他畢竟在監獄中受刑了五十年，身體飽受摧殘。

對戰伏地魔，贏面相當之小。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膽小了，文達。」

「死亡不過是一場新的開始，況且我並不需要戰勝他，只要攔住他就行。」

「他命中注定的那個對手，很快就會趕過來，不論犧牲者是誰，這都是一筆非常划算的買賣。」

「包括我。」

「給我準備一些魔葯，我需要儘快恢復狀態。」

文達轉過身，愣愣地看著格林德沃，曾經的他，又回來了。

不知是第幾次，她今天的眼角總是莫名地開始濕潤。

文達輕聲念道。

「一切，為了更偉大的利益。」

兩人相視一笑，時間倒流，彷彿一切都回到當年。

她轉過身，目光優雅而自信，嘴角掛著從容的微笑。

不論何時，她都會站在他身後。

第二天，格林德沃逃獄的消息傳遍了整個歐洲，並迅速傳遍整個世界。

恐慌在歐洲蔓延。

他們此時真切體會到了英國巫師的感覺，然而英國巫師卻對此毫無感覺。

「格林德沃逃獄了。」

「格林德沃是誰？」

「不知道，我好像在哪看過這個名字。」

「這年頭黑巫師逃獄的多得很，別想了，還是看看這個，我今天剛搶到的報紙，這可是今天的緊俏貨。」

「《哈利·波特三打伏地魔......》，上面還有他的照片，和魔法部的辛克尼斯一起拍的。」

「我看看......真高興魔法部總算是做對了一件事。」

兩人擠在一起，一同閱讀著同一份報紙，完全忽略掉格林德沃越獄的事情。

因為鄧布利多，當年格林德沃的活動區域從未涉及過英國，對英國的巫師來說，格林德沃只是鄧布利多卡片上的一個背景板式的人物。

根本沒多少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