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鐵證如山

第62章鐵證如山

寧清芸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所有人，仵作低着頭，馬師爺的神情似笑非笑，唐南明雖是一臉怒容，但眼底卻有隱藏不住的得意與輕蔑。

榮霞麵皮漲紅，她看着眼前處變不驚的寧清芸，心中無論如何也相信寧清芸是清白的，絕不可能是她殺了陶娘子。

榮霞張口還想說什麼，這時卻突然見到一個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撲到唐南明腳下，哀哀痛哭起來。

此人正是芳菲，此刻的芳菲不著妝扮，不施粉黛，一身素色的衣裙，通紅的眼眶中蓄滿了晶瑩的淚水，一張巴掌大的臉好無血色。

芳菲給唐南明磕了幾個頭，哭道：「唐大人，你可一定要為我娘做主啊！」

噢，這陶娘子原來是芳菲的娘么？寧清芸已經認出了芳菲是唐南明府上那個舞姬，此時緊緊盯着她的背影，眼中不自覺含了一抹冷意。

芳菲回頭看見了寧清芸，面上帶了一絲憤怒與痛苦，她衝到寧清芸的面前，緊緊抓住寧清芸的衣領，很恨的看着她道：「你為什麼要殺了我娘！你還用那麼殘忍的方式屠戮了她的屍身.你把我娘還給我.」

霜玉見狀，趕忙上前拉開了芳菲，擋在寧清芸身前：「這位姑娘，如今事情還未有定論，請你不要對我家小姐拉拉扯扯、動手動腳！」

芳菲一愣，隨即委屈的看向唐南明。

唐南明一拍驚堂木：「寧清芸，此處是公堂，並非是你家后宅，來人，還不趕快把這丫頭拉下去！」

幾個人上來就想拉扯霜玉，寧清芸道：「霜玉，你到後面去。」隨即，寧清芸微微一笑，看着唐南明道：「既然唐大人也說了，這是公堂，並非是某人的後院宅邸，那麼如今既未水落石出，又何必把我當成犯人一樣對待？」

隨即，寧清芸看向芳菲，道：「敢問芳菲姑娘，你為何一口斷定，就是我殺了你娘？」

芳菲咬了咬唇，道：「所有人都看見了，你滿身鮮血，還剖開了我娘的肚子」

寧清芸根本沒興趣聽下去，一口將她的話打斷：「何須人云亦云？若我今日買通成千上百個百姓，說是唐大人殺了你娘，你是否要找唐大人報仇？」

接着，寧清芸似笑非笑道：「芳菲姑娘果然是個孝順的好女兒。若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當是唐大人府上的舞姬，應當時時刻刻如那日我見到的一般盛裝打扮。可為何事發不過半個時辰，你就不著綾羅、不戴釵環，甚至連妝扮都沒有上？」

寧清芸笑吟吟的看着唐南明道：「唐大人，你府上的舞姬還真有未卜先知之能力啊。」

芳菲和唐南明面色微變，只聽寧清芸又慢條斯理地說：「既然你要為你娘報仇，證明你娘對你來說非常重要。可為何你聽說我剖腹取子，卻絲毫不關心你的弟弟呢？芳菲姑娘，你的孝心，可真真是有待商榷啊。」

芳菲抬起頭，就看見寧清芸那張清冷美麗的臉上慢慢浮現出一絲嘲諷又冷酷的笑意。

芳菲渾身戰慄了一下，但餘光卻瞟到了唐南明，唐南明正在給芳菲使眼色，芳菲看到唐南明，心中一下有了底氣，面上更是百般的恨意：「寧小姐，我實在不知道你在胡言亂語什麼！誰又能知道，你是不是從外面抱了一個棄嬰，轉眼便要說是我的弟弟！」

隨即，芳菲臉上又露出一片哀戚之色：「就算真的是我弟弟，也可憐他一出生就沒了親娘.」

看着芳菲抽泣的模樣，寧清芸簡直要為她的演技喝彩了。

你的弟弟沒有了親娘，不還有你這個親姐姐嗎？

可這芳菲倒好，嘴上說得多麼孝心深重，其實半點要照顧弟弟的意思都沒有。

甚至到了現在，芳菲根本沒有過問自己的弟弟身在何處，只是一口咬死了寧清芸就是兇手，分明是要做實了寧清芸殺害陶娘子的事情。

這時，榮霞再也忍不住，指著芳菲怒聲道：「芳菲姑娘，從前礙於陶娘子的情面，我從來都對你的所作所為忍氣吞聲。可事到如今，我實在不得不說了！」

說着，榮霞走到唐南明面前，冷眼看了一眼唐南明，隨即大聲道：「你為了嫁給唐南明做妾，甚至厭惡陶娘子微賤的身份，甘願到唐南明府上做一個舞姬，成為他的玩物，卻對真正關心你的陶娘子避而不見，甚至每每陶娘子想去看望你都被你讓人趕了出來！」

想到過去陶娘子黯然神傷的一幕幕，強顏歡笑着說芳菲在唐府過得很好，自輕自賤的覺得是自己拖累了芳菲燦爛的一生，榮霞不禁怒從心起。

過去，芳菲就一門心思撲在如何嫁給達官貴人上面，對爹娘平凡普通的身份厭惡至極。

陶娘子委曲求全，即便被芳菲趕出唐府、閉門不見，也不願意對外說芳菲一句不好的話。

每每榮霞氣憤，陶娘子便說，芳菲也是身不由己。甚至陶娘子會將自己掙到幾個不多的錢都給了芳菲，因為擔心她在唐府這種地方需要的花銷大。

而芳菲又是如何對待陶娘子的呢？只有陶娘子送錢過去，才會擺着一副冷臉見上半刻鐘。

聽了這些話，寧清芸臉上的冷酷神色又多露出了幾分刀鋒。

這芳菲一心想飛上枝頭做鳳凰，卻無端端辜負了陶娘子那麼好的母親，甚至為了幫着唐南明，要利用陶娘子的死！

寧清芸搖了搖頭，芳菲見榮霞指責自己，不禁面上有些難看，但很快又調整回了之前楚楚可憐的模樣：「霞丫頭，我知道你與我娘向來交好，但你可萬萬不要被寧小姐騙了！她人面獸心，殘忍殺害了我娘！」

「既然芳菲姑娘口口聲聲認定是我殺了陶娘子，那總得有一個理由吧？」寧清芸淡淡道。

芳菲目光閃爍，複雜的看着寧清芸，隨即咬着唇，跪倒在唐南明面前：「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可能會得罪寧小姐，也可能會遭來報復，還請唐大人庇護！」

「但說無妨。」唐南明擺出一臉正直的模樣，示意芳菲說下去。芳菲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道：「我本想給寧小姐留個面子，畢竟她身世顯赫，我怕得罪了她，遭來殺身之禍.我之所以認定我娘是寧小姐殺死，是因為我娘窺探到了寧小姐的秘密！」

「什麼秘密？」唐南明問。

「寧小姐寧小姐她明明是被朝廷差遣，救助患了時疫的百姓，可她卻私下裏向病患索要高額診金，否則絕不出手救治！」芳菲瑟瑟發抖，似乎極為害怕的看了一眼寧清芸：「我娘那日腹痛不止，便在醫館中找大夫看一看。可寧小姐見了，二話不說便要二十兩銀子的診金，可憐我娘一個綉娘，哪裏拿的出那麼多錢！於是寧小姐變了臉色，還對我娘出言嘲諷。我娘氣不過，想找寧小姐理論，卻被旁邊的人拉住，說寧小姐如今靠着時疫賺得盆滿缽滿，又是王爺之女，自然不能得罪！」

說着，芳菲的眼神帶上了憤恨：「先前粥鋪中摻了碎石子的事情，也是寧小姐一手所為。她貪墨了大批的賑災糧食，又強搶了揚州城糧倉，為的就是在不知情的百姓眼中落下一個好印象。」

寧清芸聽着，幾乎要笑出聲來。她不緊不慢的說道：「噢？那按照你的意思來說，很多人都被我以治癒時疫之名要挾過么？既然如此，人證又在何處？」

芳菲直起身子，盯着寧清芸道：「我早已把人帶過來了，還請唐大人恩准，讓那人到公堂上來說話！」

唐南明點了點頭，只見一個衣着樸素的男人背帶了上來，給唐南明磕了幾個頭，已經是淚流滿面：「確有此事，寧二小姐還威脅草民，如果草民將此事說出去，寧二小姐就會用一切手段來讓草民閉嘴。唐大人饒命，草民、草民實在是擔驚受怕啊！」

哦，看來為了栽贓陷害自己，一整套流程都準備好了嘛。寧清芸挑了挑眉，道：「那為何我一定要殺了陶娘子呢？」

聽到這話，芳菲從懷中掏出一封信，畢恭畢敬的呈給了唐南明，道：「我娘心中有氣，看不慣寧小姐在揚州恣意妄為，便早已寫下了一紙狀書，想到唐大人面前指控。我娘並不識字，但請人寫下了狀書，我娘在最後印了手印。」

唐南明展開一看，隨即臉色大變，那一紙狀書被摔到寧清芸面前，唐南明很恨道：「鐵證如山，寧清芸，你還不認罪？！」

寧清芸抬起頭，冷笑道：「我沒做過的事情，為何要認？芳菲一力污衊我，甚至偽造了一紙狀書，可陶娘子既然不識字，那狀書是早就準備好的，陶娘子在芳菲的哄騙下印了手印，又有什麼稀奇的呢？畢竟，陶娘子根本看不懂這狀書上寫了什麼！」

芳菲的聲音宛如杜鵑啼血一般哀鳴：「寧小姐，事到如今，為何還要狡辯呢？」

寧清芸緩緩轉過身，冷冷看着芳菲，道：「你確定還要繼續這個說辭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