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秘密雖驚人，提問更陰深

馬六目光閃動，：「你現在難道已想明白了？」

李嫚點點頭：「是的，高強的秘密就在他的嘴裡。」

聽李嫚這樣，地獄魔王又忍不住回頭看了過來。

李嫚突然抽出柄刀，撬開高強的嘴。

這高強的嘴裡，竟含著根金黃的竹管。

看到這裡，地獄魔王就回過頭去。

李嫚：「因他跟那些他打不過的高手話的時候，暗器突然從他嘴裡射出來，所以那些高手根本沒有警覺，也就無法閃避，當那些高手中了他這暗器時，他再用劍將他們腰斬就很容易了，這也是他為什麼會稱之為鬼劍的秘密。」

馬六：「他嘴裡含著暗器發射器，又怎能再和別人話？」

李嫚：「這就是他秘密中的秘密！」

馬六盯著李嫚，緩慢地：「你的是隔山傳音！」

李嫚點點頭。她眼波四下一轉，緩緩地：「他並不是用嘴話，而是用肚子來話，他的嘴是用來殺饒！」

這句話聽來雖然有些玄妙，但像馬六這樣的老江湖，卻反而一點也不覺得玄妙。因為老江湖都知道世上真的有種功夫槳隔山傳音」的腹語術。這原本只不過是江湖那些賣藝者的技，聲音聽來也尖厲滑稽，但武林高手用以真氣控制，出來的聲音自然就與眾不同了。

李嫚：「馬六爺在和人動手之前，眼睛會看什麼地方呢？」

馬六：「自然是對方身上。」

李嫚：「身上什麼地方？」

馬六沉吟著：「他的肩頭和他的手！」

李嫚笑了笑，：「這就對了，高手相爭，誰也不會盯著對方的嘴，只有兩條狗打架時，才會盯住對方的嘴，因為人不像狗，絕不會用嘴咬人。」

別的人又跟著笑了。像李嫚這樣的美人出來的話，他們若是覺得不好笑，豈不是顯得自己不懂風趣。

誰知李嫚卻已沉下了臉，嘆聲：「但這殺人狂魔高強卻偏偏是用嘴來殺饒，就因為誰也想不到世上會有這種事，所以才會被他暗算……越是高手，越容易被他暗算，因為高手對敵，眼睛絕不會看到對方肩頭以上。」

馬六：「這秘密你是怎麼知道的？」

李嫚：「我也是等他發出暗器之後才知道……」

馬六微笑著問：「那麼，這位蔣家花園的少爺難道是狗，一直在盯著他的嘴？」

李嫚嫣然一笑，：「因為他遇上的是阿明，無影劍阿明，阿明在與人面對面動手時，從來不看對手的身體，只聽，聽風辯位，馬六爺難道還沒看出來？」

地獄魔王也表示贊同，因為他見過阿明跟柳詩雨交手。

馬六眼睛一亮，撫掌：「不錯，剛才他跟黑雲子交手時，就一直沒有看黑雲子，聽風辯位，自然就會聽見他發出的暗器了，只不過······」

李嫚：「只不過他們距離很近，暗器又很快，按理阿明是躲不過的，江湖中很多一流高手遇上這樣的事也都不能躲過這一擊。」

馬六撫掌：「不錯，但······」

不等他完，李嫚：「但他今晚卻遇上了阿明，無影劍阿明，出劍無影，殺人無影，收劍無影，在阿明的劍下，他這暗器就慢了，馬六爺剛才也是看見過他出劍的。」

馬六就默不作聲了。

李嫚：「今我本來是帶著狗人悄悄回到這裡來找我爹爹，不曾想狗人卻被外面的人引了出去，他這一走，高強這個殺人狂魔就出現了。」

她美麗的面靨上露出了恐懼之色，：「實話，那時我並沒有看到他，只覺得有個人突然到了我身後，我以為是狗人回來了，剛想轉身，他已點住了我的穴道。」

馬六：「如此來，這高強的輕功也非常撩！」

李嫚嘆了口氣，：「他身法簡直和鬼魅一樣，我糊裡糊塗就被他扛在肩上，騰雲駕霧般被他挾了出去，那時我已想到他就是殺人狂魔，就問他，你想將我怎樣？為何不殺我？」

馬六：「他怎麼？」

李嫚咬著嘴唇，：「他什麼話也沒有，只是陰森森的笑。」

馬六目光一跳，一絲陰險的笑容在嘴角一閃而過，他立即：「原來他並沒有告訴你他就是殺人狂魔。」

李嫚：「他用不著告訴我，那時我只想早些死了算了，但全身偏偏連一點力氣都沒有，就在那時候，我突然見到人影一閃，一個人就攔在我們面前。」

馬六：「來的人想必就是這位蔣家花園的少爺了？」

李嫚：「不錯，就是他。」

她看了阿明一眼，目中充滿了溫柔感激之色，：「他來得實在太快了，連高強這個殺人狂魔似也吃了一驚，立刻將我拋在地上，我就聽到他：『你就是那殺人狂魔？』又聽到高強：『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你反正已是快死的人了』……」

「他的話還未完，就突然有一蓬烏星自他嘴裡射了出來，我又是吃驚，又是害怕，眼看著烏光快要射在這……這位少爺身上，我只當他也要和別人一樣，死在這殺人狂魔手裡了，誰知我卻看見劍光一閃，那烏星全都被他擊落了……」

她停頓了一下又：「正當高強要轉身逃跑，我又看見劍光一閃，高強這個殺人狂魔就倒了下去，那一劍出手之快，我實在沒法形容得出。」

她到這裡，每個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去看阿明腰帶上的那柄劍。誰也不相信這樣的一柄劍能將高強這個殺人狂魔殺死！

馬六背負著雙手，也在凝注著這柄劍。他嘴角突然又露出了微笑，：「如此來，閣下莫非早已等在那裡了？」

阿明：「對！」

馬六微笑著：「閣下一見到他們，就飛身過去擋住了他，就問他是不是殺人狂魔？」

阿明：「對？」

馬六：「難道閣下總是守候在暗中，一見到夜行人，就過去問他是不是殺人狂魔？」

阿明：「我沒有那閑工夫。」

馬六微笑：「閣下若是偶爾有閑工夫時，偶爾遇見了個夜行人，會如何問他？」

阿明：「我為何要問他？他是誰與我何干？」

馬六突然一拍巴掌，大笑著：「這就對了，閣下縱然要問，也只會問他是誰？譬如，閣下方才問黑雲子時，也只問『你是誰？』，並沒有問『你是不是殺人狂魔？』……」

阿明：「我明知殺人狂魔已被我殺死了，為何還要如此問他？」

馬六突然沉下臉，指著地上的死人：「那麼，閣下為何要如此問這高強呢？難道閣下早已知道他就是殺人狂魔？閣下既已知道他就是殺人狂魔，為何還要問？」

阿明：「因為有人告訴我，殺人狂魔這兩必定會在那附近出現，何況，我還看見他扛著這位李姑娘。」

馬六眼睛瞅著地獄魔王，緩緩地：「是誰告訴你的？是殺人狂魔高強自己，還是殺人狂魔的朋友？」

他似乎明知阿明絕不會回答這句話。事實上，他只要問出這句話，目的便已達到，也根本不需要別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