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變故

雪地里，獵人們正在處理獵物。

溫蒂把鹿腿抬起，拿出小刀在皮上割開了一個小口，隨後隊伍里的壯漢邁騰接過鹿腿，隨後開始吹氣。

鹿是一種比較容易剝皮的動物，即便不吹氣的情況下，也可以剝離，但如果吹氣的話，鹿皮的質量會更好一些，拿去賣的時候，容易講價。

他們這次運氣不錯，遇到了一群多角鹿，一口氣抓了10多隻。

狩獵小隊一共十多個人，領頭的是拉賈是幾人中年紀最大的，不但是狩獵小隊的隊長，也擔任著長繩營的衛兵隊長，而狩獵隊里的人除了溫蒂之外，都是衛兵隊的。

實際上溫蒂勉強也算衛兵隊的，她父親就是拉賈手下的衛兵，但是前段時間受傷還在修養，沒法參加狩獵活動，於是就讓溫蒂替他參加，剛好長長見識。

北地的女人個頭都很大，光從體型上看，溫蒂完全不像是個14歲的孩子。

其實不光溫蒂，邁騰也只不過才15歲而已，但是看著他壯碩的體格，誰能想到這還是個男孩。

「今天收穫挺多的。」

「是啊，要是天天有這麼多獵物就好了。」

溫蒂一邊把獵物剝皮，一邊跟邁騰聊著天，營地里的同齡人很少，基本上都是衛兵的家屬，他們兩個算是為數不多的孩子了。

狩獵隊伍里的其他人也都很高興，有人提議等回去了，一起去酒館喝一杯，慶祝他們此次的收穫。

「溫蒂，你以前喝過酒嗎？我記得你爸爸好像不許你喝酒的吧？」

「當然喝過，以前偷偷喝的。」

「哈哈哈，你居然喊溫蒂去喝酒，被他爸爸知道，非得揍你不可。」

「誒，喝酒有什麼的，我們北地人哪有不喝酒的！」

「哈哈哈哈！」

在這樣嚴酷的地方，酒水是極好的東西，不但可以祛除寒冷，還能讓他們苦中作樂。

就在這時，負責警戒的麥卡恩似乎看到了什麼，他有些疑惑的眯了眯眼，隨後叫住了眾人，讓他們別說話，自己則突然趴在地上，耳朵貼著地面聽了起來。

隊伍里的人立刻掏出了武器，長達五年與亡靈的對抗，讓北地人的孩子都知道要時刻保持警惕。

看著麥卡恩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溫蒂有些緊張，她不是沒有經歷過戰鬥，但都是逼不得已的情況下的拚死反抗，上戰場主動迎敵還是頭一次。

會是什麼？是狼群，還是骷髏？

「是骸骨人，它們的腳步聲很多。」

「有多少？」

「很多，我們肯定對付不了，得趕緊回營地。」

隊長拉賈非常信任自己的同伴，他毫不猶豫的下達了命令，把抓到的獵物拋出一半，只保留獸皮，所有人上雪橇，大家立刻回營地。

骷髏速度雖然不算快，但是他們不知疲憊，即便是夜間也會一直趕路，現在天色也不算早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

到了晚上，他們就看不見了，雪橇的速度也快不起來。

邁騰非常惋惜的看著被丟下雪橇的鹿肉，滿眼都是不舍，大家辛辛苦苦出來打獵，為的就是能讓營地里的人能夠吃到些肉，好不容易大獲豐收，現在一大半的成果都沒了。

隊伍里的其他人也都是一樣的痛心，但他們沒有人反對隊長的命令，因為隊長總是對的。

果然，入夜之後，雪橇的速度便降了下來，雖然依舊比骷髏快上許多，但骷髏可是不會停下休息的，狩獵隊的人卻不得不抽空休整。

不然不等骷髏追上他們，疲憊與寒冷就能要了所有人的命。

更糟的是，又下雪了，而且越下越大，伴隨暴雪而來的，還有更加刺骨的寒風。

年紀最小的溫蒂最先承受不住了，大家不得不先停下，架起篝火開始拷暖，趁這段難得的休息時間，融化一些雪水來飲用，並吃一些乾糧補充體力。

「我們應該安全了吧？」

「是啊，照這個速度，天亮的時候，我們就能回營地了。營地有結實的木牆，這些傻不愣登的骷髏沒辦法對付木牆的。」

眾人的臉上都浮現了笑容，但隊長拉賈依舊保持警惕，他看了一眼隊里的偵察兵，希望他能再確定一次與骷髏之間的距離，方便他決定休息的時間。

於是麥卡恩再次聽了一次聲音，隨後臉色突變，有些驚恐的喊了起來。

「他們快追上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就連拉賈都有些不敢置信。

「什麼？」

「不可能的，骷髏哪有這麼快？」

「真的！我沒聽錯，聲音比之前聽的更近！而且腳步聲有些不對，我感覺有點像是骷髏馬！」

骷髏馬？我們這是遇到了大規模的亡靈軍隊？

但不可能啊，這附近一沒有古代戰場，二沒有大型遺迹，從哪來的屍骨來變的骷髏人與骷髏馬？

「不管怎麼說，大家只能加速前進了，必須得趕緊回去，通知營地里的人，山姆，你的速度最快，你把東西都放下，馬上趕回去，不用等我們！」

「大家把能扔的都扔了，盡量減輕重量，我們得抓緊了！」

這次大家把剩餘的獵物都丟棄了，邁騰清理雪橇的時候，有些不安的看著隊長拉賈。

「隊長，武器也要扔嗎？」

「把弓箭和刺矛扔了吧，這些對骷髏沒有用，鎚子和棍棒留著。」

剛說了兩句，拉賈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起來，他們這次是出來打獵的，帶的基本上都是弓箭和刺矛，鎚子這樣的武器壓根沒帶。

「刺矛留著吧，當棍子用。」

眾人收拾好，紛紛爬回了雪橇，在黑夜裡繼續前行。

但逐漸的，大家都聽到了背後隱隱傳來的馬蹄聲。

「該死！」

拉賈臉色難看，他突然點燃了一個火把隨後丟下了雪橇，落下的火把被隊伍遠遠拋在身後，又很快被另外一支隊伍追上。

藉助火光，拉賈看到了一支有著上百名骷髏騎兵組成的追擊小隊，除了胯下的骷髏戰馬，這些騎兵身上還穿著盔甲。

雖然破爛不堪，但是也彌補了骷髏最大的缺陷，那就是脆弱。

看到這個數量，拉賈的心沉了下去，要是數量再少一半，他都有拼一把的勇氣，可上百名裝備齊全的骷髏騎兵，他們狩獵小隊不可能打得過。

是時候，做出犧牲了。

「達尼洛，貝納，塞拉夫！」

「你們三個，跟我一起阻擊他們！」

拉賈喊的人，都是衛兵隊里的老人，可以算得上身經百戰，而狩獵小隊的人聽到了拉賈的話，達尼洛三人暫且不提，其餘的人全都臉色大變。

他們知道隊長的意思，類似的事情，他們在這些年都經歷過。

麥卡恩的表情最為激動，他也是一直跟著拉賈的人，但這次拉賈卻沒有喊他一起留下來。

「麥卡恩！」

「你知道的。」

「現在你是隊長了。」

麥卡恩沒有說話，他不想發出帶著哭腔的聲音。北地的漢子流血不流淚，他只是默默的點頭，隨後帶著剩下的人朝前方繼續進發，而拉賈則帶著達尼洛三人停了下來。

他們擺好架勢，分散站開，4人的雪橇被橫在路上，當作路障。

骷髏騎兵和人類騎兵不同，他們只要有目標就會追擊，不管人多還是人少，哪個距離自己最近就去追哪個，可以說蠢的要死。

當然了，要是一大群骷髏騎兵的話，自然也不會放過人群而只追一個活人，但如果那個落單的人會一些吸引骷髏的技巧，且人群的人數不是太多的話，這樣的誘敵也是可以成功的。

拉賈身上冒出了顏色斑雜的鬥氣，看他這樣子就知道從來沒有接受過正規的鬥氣訓練，估計是哪個貴族軍官教過他兩手，隨後自己瞎搗鼓練出來的。

除了羅薩爾斯，大多數掌握鬥氣的軍人都是這麼來了，這這些人也是除貴族之外，掌握鬥氣最多的一個群體。

有些軍隊會成建制的給精銳士兵學習鬥氣，大多情況下效果很一般，一千人里能出一個大劍士都是運氣好，這也是為什麼羅薩爾斯的血煞軍團無敵於天下的原因。

我們這裡隨便一個小兵，比你們那邊的英雄單位還能打，你就說這仗拿什麼輸？

拉賈身上的鬥氣質量很差，而他能凝聚的鬥氣總量也不多，以往都是拚命的時候才會用，但此時這麼著急的拿出來，還是為了吸引骷髏。

鬥氣是一種混雜了魔力，元素，生命力的特殊力量，它的出現其實原本是來自法師的研究。

原本法師是想要將魔力與元素灌輸到普通人的體內，形成一種後天的血脈力量，卻無意中造就了一種獨特的修鍊能力。

人們通過自身的生命力與環境中的魔力相結合，從而產生了一種可以猶如臂使奇妙能量，如果這股能量終將再參合一些元素力量，那麼這股力量就會變得極具破壞性。

最關鍵的，即便是對元素力量一竅不通的普通人，也可以通過這種力量來感應元素，完全不需要法師那樣長年累月的學習與研究。

所以鬥氣的入門門檻要比魔法低的多。

一般的貴族家庭很難培養一個法師，但隨便一個小貴族甚至是騎士家族，都會掌握一兩手鬥氣。

而鬥氣的核心之一就是生命力，對生命力無比敏感的亡靈，自然也會被鬥氣吸引。

看著大量的骷髏騎兵朝自己衝來，拉賈忍不住笑了起來。

「一群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