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不一樣的人生

人不能同時擁有青春和對青春的感受。

這句話在網路上很火。

對標古詩大概就是無名詩人李商隱的那句：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枉然。

用大白話說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某天晚上你參加了酒局回到家，老婆嘮叨你是廢物，弄了塊熱毛巾蓋在你頭上轉頭就去刷肥皂劇了；孩子嫌棄的看了你一眼，進了自己的房間「砰」關上門；

你一個人半躺在沙發上哼哼……

突然間就想起了高考剛剛結束的那個夏天：

那時候你每天閑極無聊，不是在家吃飯睡覺玩遊戲，就是和朋友們出去吹牛打球混網吧；

沒壓力，沒負擔，充滿了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期待。

每天媽媽都是嘮嘮叨叨，「挺大個人了，不知道干點正事，屋裡這麼亂也不知道收拾……今天把屋地都給我掃了……把你那屋的垃圾都清理了……」

這時外邊突然傳來一嗓子：「***，***，打球去呀！」

你嬉皮笑臉的跑到門口去穿鞋，「媽，我同學來叫我了，等我回來收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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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12月4號，星期五，天氣晴，氣溫零下20度~零下5度，偏東風2~3級。

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下午5點，學校東大門左邊的自行車棚。

「吳東，你真不去了？」李峰茫然的問道。

「不去了。我得回家複習去了。」

徐強激動的拽著吳東的胳膊，「卧槽，你今天回家，以後周五下午沒有晚自習的事還能兜住嗎，下次再……」

吳東淡然道：「我爸媽起早貪黑的就指望我能考個好大學呢，我不像你們考不上也能找著工作，我考不上就只能回家種地了。我這都倒數第二了，哪還敢玩遊戲浪費時間啊！」

王鑫，王磊，徐強，張子龍一群人面面相覷看著吳東騎著二八大杠出了校門。

李峰茫然道：「我也跟老師寫了保證書了，要不咱也不去了？」

王鑫冷著臉一拍他，「你還真信啊！肯定是張佳佳，劉婧那幾個女生跟他說啥了，吳東這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不自量力。」

李峰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他們一溜騎上自行車去了網吧。

……

吳東沒有勉強李峰他們和自己一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尊重他人命運，放下助人情結，避免自我感動，享受缺德人生！

吳東點了他們一句已經仁至義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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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慚愧，重生快一個月，吳東都沒有好好逛過。

先是病了一個多星期，然後就是起早貪黑的上學，他六點半出門的時候，天色僅僅微明，晚上八點多回去的時候，街上已經全黑了。

十七中東大門出來就是武鳴縣的主幹道紅旗大街。

校門口人聲鼎沸，汽車喇叭聲，自行車鈴聲，行人的罵人聲，亂鬨哄的像菜市場。

因為是周末又是下班高峰期，而且這條大街上只有對向兩條車道。

道上是沒有積雪了，雪都堆到人行道上了。

走路的，騎自行車的都上了機動車道，三蹦子、倒騎驢和夏利在搶道，十七中的學生從側面湧出來，膽大的姑娘小伙們不管不顧的騎著自行車就往馬路對面沖。

「CNM，忙著去死啊！」

「嘀嘀嘀……你TM的不要命了……」

「CNM的，你說啥，你再說一句試試……」

「狗比玩意，有種你下來！」

綠色的軍大衣，狗皮帽子，藍色的棉襖，黃色的大頭皮鞋，偶爾有女生穿著黑色，白色的羽絨服從身邊沖了過去。

吳東有點懵逼了，兩邊的三蹦子和夏利計程車嗖嗖的開，同學們就是愣往對面騎！

好像沒聽說過這條路上撞死過人啊，可是雙方都這麼快，地上看著是沒有積雪了，可下邊都是薄冰，走路都出溜，出溜的。

剎車？

根本不可能！

吳東還在躊躇呢，他看見李峰王鑫他們已經順著小道拐到學校南邊的小衚衕里去了。

……

黑網吧，開在學校南邊的化肥廠家屬區裡邊，那邊都是平房不是熟門熟路根本都找不到地方。吳東上周跟他們去了，裡邊有一個大院子給他們停自行車。

他們一進去老闆就把院門關了，家裡的三間房裡擺滿了電腦，說是網吧，其實並不能訪問互聯網，就是個區域網。

他們也不叫網吧，叫電腦房。

平房，沒有暖氣，家裡是燒炕的，進門就是鍋台和爐子。

玩紅警的電腦賊差，一塊五一小時，玩三國志、三國英傑傳、仙劍奇俠傳的電腦配置高一點，兩塊錢一小時。

裡邊還有一台PST，手柄遊戲，五塊錢一小時；

排不上電腦要等的時候可以玩小霸王的卡機，有坦克大戰、綠色兵團、魂斗羅、冒險島……一塊錢一小時。

……

「吳東，瞅啥呢？」張佳佳騎著一輛白色的二六飛鴿自行車，淡藍色的羽絨服，從後邊來到了吳東身後。

吳東瞄了她一眼，很想說：瞅你咋地！

張佳佳騎著自行車已經直接就插到串流不息的車流里去了。

一個老頭騎著倒騎驢，車上用朔料布蓋著一車也不知道是啥東西，四角還用了幾塊紅磚頭壓著，老頭就慢慢悠悠按著鈴鐺往對面騎過去，計程車司機罵罵咧咧也只能減速讓他過去。

吳東把倒騎驢當成擋箭牌這才順利到了對面。

「哈哈哈，就你這樣的還說要送我呢，你能追上我嗎？」

張佳佳留在原地可不是為了挑釁吳東一下……

面對李峰他們吳東會放下助人情節，但是對於張佳佳這樣的美女吳東覺得自己有義務注人為樂，讓她免受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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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東記得，擁擠的紅旗路最終被改造成了雙向四車道，路中間修了綠化隔離帶，畫了斑馬線，裝了紅綠燈。

十七中南北兩側的土房，化肥廠家屬區都被推平蓋上了商品樓，據說因為離十七中近價格還特別高。

馬路對面的土房則被直接推平，修成了馬路。

可是想在武鳴縣靠當拆二代發財，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來跟你談拆遷的不是政府也不是開發商…是喬四、是劉漢…吳東想了一下，此路不通。

……

吳東蹬著自行車追上了張佳佳，吳東不去網吧，根本不是什麼回家學習，張佳佳說她媽晚上值班要八點回來，吳東要去請教她幾道數學題。

過去那個小心翼翼，瞻前顧後，和女生說話就臉紅的吳東已經變了，他要過不一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