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行僧徒步漫漫

9.行僧徒步漫漫

戰鬥沒有持續太久。

卡林這邊幾人退入走廊,用長櫃將房門暫時封住,又前往其他通道支援。

依靠提前佈置的陷阱和聚攏而來的眾多人手,血禍蚊寄生者們很快被擊退了,重新消失在了迷霧中。

此後便是善後工作,拾荒隊員們救治傷員,檢查傷員們是否被寄生了蟲卵。

此戰中血禍蚊們使用的便不再是血荷苞,而是貨真價實的蟲卵,蟲卵只需幾秒便能從傷口移動到大腦,但被寄生的隊友不會立即喪失意識,有足夠的時間供他們交代後事。

除此外他們將犧牲者的遺體重新縫補好,並為他們的遺體植入蟲卵。

聽起來滑稽,但事實就是如此諷刺。

倖存者們生前拚命抵抗,殞命時卻需要死靈蟲來逃避死亡,主動將自己轉化為喪屍。

死了就死了,傷勢再不可能癒合。但屍體只要在徹底腐爛前植入死靈蟲蟲卵,便能緩緩吸收魔力轉化為喪屍。

一些死後遺體轉化成的喪屍甚至能成為地縛屍,由此推斷哪怕人類已經腦死亡,吞噬大腦的死靈蟲仍能從中「重建」大腦過往的記憶。

就好像將遺體暫且存入冰柩,等待習得復活魔法的魔法師出現一樣。

只要未來找到能夠治癒寄生者的魔法,這些死者的結局便得以逆轉。

也正是篤定倖存者們對未來心存一線希望,死靈蟲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從結果上來說,血禍蚊的確達到了繁殖的目的。

造影師從背包中拿出嚴格密封的蟲卵,分發給隊員為死去的同伴注入了蟲卵,不一定是血禍蚊的,也可能是死者生前自己挑好的其他種類蟲卵,這是他們最後的體面,選一種自己最不討厭的死靈蟲,作為自己的歸宿。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這樣,拾荒隊回憶著死者生前與其他人的約定,將其中兩位犧牲者的遺體當場火化了——這兩人並不願意在死後拋棄尊嚴,被死靈蟲當做爪牙,去做遊盪於世間的行屍走肉,等待一場虛無渺茫的救贖。

沒有時間為逝去者悲傷,接着便是清點戰利品的環節。

卡林他們打開剛才封閉的辦公室門口,重新來到了之前射擊位所在房間,卻發現原本應該躺在裏頭的血禍蚊喪屍少了兩位,而其他仍躺在地上的也挪動了位置。

這時卡林才想起,此前戰鬥中血禍蚊少女曾伸手打了個響指,以血魔法將拾荒隊隊員的鮮血如噴泉般引爆了,那持續澆灌在整個房間中的血液,恐怕為地上的這些血禍蚊補充了一些魔力。

這些躺在地上的喪屍只是「投降」了,又不是死了。

既然恢復魔力能夠動彈了,又沒人在現場阻止,當然會逃跑了。

畢竟它們只是蟲苞損壞了,還沒有被摘除,及時跑掉的話,它們可以將這些蟲苞慢慢修復,而不是重頭再來。

「狡猾呀。」

卡林心無波動地留下評語,並沒有靠近窗戶大開的房間,而是就站在門口,看着忒娜走進房間將蟲苞一一摘除。

拾荒隊領頭的造影師很公道,整場戰鬥總共擊倒了十五隻血禍蚊,收穫了三十個蟲苞,對方分給了卡林一半。

雖然拾荒隊的人數多得多,足有二十多人,但畢竟卡林的射擊位最為關鍵,還消耗了諸多子彈,又在作戰過程中攔下明顯是首領的血禍蚊少女,而且戰前依靠忒娜便利的蛛絲魔法才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架設那麼多陷阱。

因此這樣的分配方案,還是能服眾的。

這也是因為蟲苞本身對於他們而言沒有太多的用途。

此外,得知卡林來自於學堡,造影師又用剛到手的兩枚蟲苞交易,從卡林那裏換了幾瓶淺效抑製劑。

卡林的確隨身帶着幾瓶,一半是預防忒娜發狂用的,一半是給自己留着備用的。此時乾脆全都賣給了造影師,只留下了一瓶。

這種淺效抑製劑只能稍稍減緩蟲卵的活動,會讓人產生飲酒般的頭暈感,算是被寄生者安排後事時服用的良藥。

收穫了那麼多蟲苞,也不方便帶走,卡林便讓忒娜全都當場一一吸收掉了。

這讓在場的拾荒隊員們都露出異樣的神色,畢竟在他們的觀念里,蟲苞里的死靈蟲魔力極難利用和消化,他們收穫的這些蟲苞也只是拿回去給手上的異蟲兵器「充電」,或者與學堡這類具有魔法研究的組織換取其他物資。

就算是同為寄生者,也很難一口氣吃掉這麼多蟲苞。

卡林不在乎他們的目光,只是等忒娜將蟲苞魔力全都吸入天命之輪當中,便喊了一聲「走吧,忒娜」。

他打算告辭離去。

突然有一名拾荒隊員霍然站起,用着大吼般的音量對着忒娜:「忒...忒娜?!你是...撫琴區若葉氏的忒娜?!怎怎怎麼會!你怎麼會變成喪屍!」

他猛地扭頭看向卡林,帶着不可置信與憤怒:「為什麼!怎麼回事!為什麼她會變成喪屍?!!!」

他一下子舉起手中的蜻蜓薙刀指向卡林,引得周遭的隊員們都下意識地站起身。

卡林不為所動,只是問:「怎麼?認識?」

隊員轉動目光,死死盯住忒娜為了進食而摘下口罩的臉蛋,痛苦地回憶:

「剛才我就覺得很眼熟...我和忒娜從小就認識,我們是撫琴居民區的玩伴,但卻在八年前失去聯繫......她那麼優秀!無論是魔法才能還是武術本領,都那麼優秀!」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我認為她這麼優秀的人,一定能活下來的!你怎麼將她變成了喪屍??」

他的眼神里透露著複雜的情緒,並不相信忒娜淪為寄生者的現實。

卡林這才發現,對方其實就是剛才與他一同抵擋血禍蚊少女的隊員。

他大約能理解隊員的心情,大概就像從小憧憬的女神,失去聯繫多年,突然發現她已經嫁做人婦、淪為的平庸的家庭婦女,一直以來所堅信的信念,也許一瞬間就破滅了。

當然,這種比喻充滿了扭曲的惡劣趣味,屬於倖存者們最愛說的地獄笑話。忒娜並不是被埋進了愛情墳墓,而是正在當街曝屍而行。

對方有怎樣的猜想都不稀奇,畢竟淪為喪屍便等同失去了為人的一切尊嚴,對方甚至能夠猜度,身為死靈法師的他是故意選擇一位如此美麗的喪屍,當做玩伴與傀儡的。

以前的忒娜很有名氣,認識她的人其實也很多。

見慣了活人與喪屍相認的人間慘劇,卡林雖然能想像對方的情緒,但沒有興趣與對方共情,即便是對方周圍十幾名隊友都下意識聚攏過來,他也只是簡單解釋幾句。

「忒娜的確足夠優秀,否則當今的特薩學堡存活的人至少會減去七成。」

「可不是我把她變成喪屍的。我們是同學,也是戀人,她在死前把自己託付給了我。」

對方猶自不信,始終看着忒娜,搖頭念叨著不可能。

忒娜對故友重逢的戲碼不感興趣,冷漠的目光只是盯着對方手中舉著的蜻蜓薙刀,大約覺得這是一種具有攻擊傾向的危險動作。

對方最後也只能垂頭喪氣地放下手中的武器,輾轉難眠的夢裏他曾有過太多話想要傾訴,如今只能說道:「請照顧好她。」

卡林並未回應對方所期待的承諾,只是與造影師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大樓。

拾荒隊的動作同樣利索,已經收拾好了火化的同伴骨灰,索性與卡林一起走出了大樓。

他們必須及時離開,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喪屍就會前赴後繼地包圍過來。

此時已是正午,烈陽將迷霧一下蒸發乾凈,大樓與街道上的人影幻象,全都如積雪般消融無影。

人們正好看見,街道的對面有一隻苦僧牛踱步而來。

大約就是此前拾荒隊一路追尋的那一隻吧。

這隻苦僧牛的體型足以媲美大貨車了,也就難怪拾荒隊發現它的腳印后,寧願冒着危險闖入完全陌生的地域,也要來追蹤它。

眼見這隻苦僧牛出現在面前,原本氣氛有些凝固的拾荒隊發出了歡呼,如此巨大的苦僧牛,能夠提供大量的糧食,緊俏些使用,足以支撐整支拾荒隊度過三個月了。

隊員們興奮地圍了上去,苦僧牛亦曲起蹄子輕輕卧坐,任由隊員們爬上它的背部。

它的背上長滿了許許多多飽含魔力的植物瓜果,皆來自寄生於它體內、吮食它鮮血所生長的植物,某種意義上,便是它血肉的延伸。

和翡翠靈蟲的來歷相同,這也是在八年前,由聖蔭林庭的精英救援隊所引進的物種。

它們有着苦行僧般的習性,會尋找適合飽腹的植物種植在自己的身上。

它們自己食用泥土或者有毒的植物,轉而將消化的營養供給自己身上的植物,培育成糧食,然後送給需要幫助的生物。

又或者,它們會出現在污染嚴重的區域,貢獻自己的魔力凈化環境。

這樣擁有割肉慈悲的善良生物,常常主動出沒於類似太倉星的末世文明星球。

它們所培育的果實不僅僅是糧食,雖然無法治癒異蟲化,但也是抑製劑的原料之一。

這種生物不接受圈養,在城市遺跡中漫步雲遊,並不是時刻都能找到它們的,它們雖然也會主動尋找受難者,但畢竟個體數量有限,因此遇見它們也需要運氣。

這頭苦僧牛是公牛,它長有六支巨大牛角,又有天生神力,如果人類攻擊,同樣會招致它的反擊。

卡林走到苦僧牛的面前,摸了摸巨大的牛角。

苦僧牛以溫和的眼神回望他。

苦僧牛同樣是龍種生物。

與花冠鹿龍那類只是徒有龍血的低階龍獸不同,苦僧牛與龍偶師一樣擁有宿慧,又有血脈的傳承知識,能夠隱約理解龍偶師的存在。

龍偶師雖然以龍為魔偶,但並不是與所有的龍為惡,反而與宇宙間的許多智慧龍族交好。

因為龍偶師其實是高等龍種很好的婚配對象...

低階龍獸尚不能理解這些,也不會考慮過於高深的配種問題。

苦僧牛打了個響鼻,用巨大的頭顱輕輕蹭了蹭卡林,俯首從自己脖頸上的念珠串里輕咬下了一顆念珠,放在卡林的手中。

那串念珠項鏈,實則是掛在牛脖子上的一串青藤連着的拳頭大小的果子,像是念珠,又像果實,十顆中每一顆球果表面色澤各不相同,脈絡也形成不同的經文。

站在一旁的造影師面色驚疑,低聲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從沒聽過苦僧牛會將脖子上的念珠果交給人類。」

卡林隨口回答:「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它看我順眼。」

實則天命之輪給了他一些信息,當念珠球果落進他的掌心時,便形成了一張裝備牌。

【十善業果·破邪】:

——苦僧牛使用心血與特種魔力[天龍之力]所栽培的果實,共有十種類型。苦僧牛會將其贈予施行善道的大能力者,鼓勵其弘發善業。

——服用此種類型的善業果,可提升體質,覺悟特殊能力[破邪斬]。

——可憑附於[龍]與[魔女]類型的生物牌上,達到同等效果。

造影師顯然瞧出這是好東西,想要與卡林交易,但被卡林拒絕了。

對方又問起特薩公館的方位,言道打算先將採摘的樹果運回他們基地,隨後前往學堡拜訪。

畢竟他們此行感染的隊員不少,好不容易收穫了這麼多糧食,物資變得寬裕了一些,儘管希望渺茫,總得去為這些隊友做最後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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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林指明了研究中心的方向後,便與拾荒隊分道揚鑣,與忒娜先行返回特薩公館。

花費了一兩個小時的腳程,他與忒娜在路上遇見了之前自行返程的公交車。

公交車被路上的障礙物擋住了,只能被迫停下,但除此外並無其他損壞,真虧得這位喪屍司機技術了得,能在這樣的大霧天氣,又是在睡駕狀態下,能將公交車開得這麼遠。

司機正鍥而不捨的對着車前的障礙物狂按喇叭。

卡林與忒娜將障礙清開,重新坐上了車,繼續行程。

在車上,他順便分配了剛剛收穫在天命之輪里的真命魔力。

這次算得上是大豐收,得到的蟲苞全都來自三次異蟲化的寄生者,質量比較高,總計三百多點的真命魔力,比卡林前幾天獲得的總和都要多。

沒想到,此行最主要的收穫都來自於歸途。

遺憾的是沒能留下那位血禍蚊少女,它的蟲苞一定非常飽滿。

同樣可惜的是,卡林雖然在撫摸苦僧牛的牛角時順利獲得了龍血,但苦僧牛並不那麼適合作為龍偶培養。

這是一種通過「持戒修行」來獲取魔力和魔法的龍種生物,若要培養成優秀的龍偶,就必須承受諸多戒律限制。

這種戒律賜予的力量來源於宇宙天命的法則:

——卡林並不能專用一頭苦僧牛龍偶施行善道,再用他其餘的龍偶實行惡道,這樣鑽漏洞的行為是繞不開天命法則的,得不到宇宙天命的認可。

雖然那頭苦僧牛贈送了十善業果,等同於它承認卡林善業在身。

但卡林可不認為自己就因此就是一個大善人,足以以己渡人了,他沒有自信像苦僧牛那樣將畢生奉獻於善道,活在這末世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灰色的。

當然,這並不妨礙他目前使用【十善業果】。

此外,經此一役后,天命之輪流通的總魔力累積超過了500點,天命之輪因此進行了一次自主優化。

如果將浩瀚宇宙視同為一個整體,作為卡林與宇宙天命之間的介面,天命之輪就好比銀行中的貴賓接待窗口,專為卡林這位龍偶師服務。

當天命之輪中的魔力流通量提高了,銀行提供的服務質量當然也會水漲船高。

現在天命之輪中的卡牌種類被進一步細分了,在原本籠統的生物牌和道具牌外,又新增了[龍]、[魔女]這兩種前綴分類。

臂如【十善業果】顯示的分類就是[龍·道具],忒娜的牌面顯示的就是[魔女·生物],卡林自己的馭蟲使學徒顯示的是[龍·生物]。

除了指明道具的用途外,眼下尚看不出這樣的細化分類有其他什麼實質性的好處,卡林前世汩汩流入腦海的記憶,目前還沒有關於這部分內容的提示。

接着,就是愉快的魔力消費環節了。

忒娜的天命道途列表中已經沒有了其他選項,僅剩【第三蟲苞生成】一項。

因為注射過抑製劑的緣故,儘管忒娜身上異蟲器官眾多,但此前身上一直只有大腦和心臟兩個蟲苞,如今想要獲得更多的器官和能力提升,必須先生長出新的蟲苞,才足以支撐魔力的循環。

也就是說,必須邁入三度異蟲化了。

自無不可,卡林直接投入了五十點魔力,供忒娜在她的右肩處生成新的蟲苞。

這是一個漸變的過程,就算一口氣投入了足夠的魔力,蟲苞成長也需要些許的時間,所以卡林決定稍事等待,等忒娜的蟲苞長好,再看看此後有什麼新的道途可以選擇。

也許等他們回到研特薩公館,蟲苞就能長好了。

可一直沉默行駛的公交車卻突然停了下來。

它緩緩停在了公路的公交站牌前,哐地充氣聲中,自動門緩緩打開。

一襲紅裙的少女招手喊停了公交車,走出站台,登上了公交車。

卡林面露異色。

忒娜霍地起身,站在車廂的走道上,與少女面面相對。

司機看着後視鏡中對峙的兩位少女,按了按操作台的播報鍵。

溫和的播報員女聲提醒兩位蠢蠢欲動的乘客:

——「本客車裝載有智能浮力支撐系統,將為您帶來舒適放鬆的乘車體驗。」

——「車輛起步,請拉好扶手,不要隨意走動。」

氣動車門緩緩閉合,車廂地板上響起咔嚓的聲音,那是車輛搭載的浮力系統,鎖定兩人時發出的提示音。

摘花精靈所流傳下來的引力魔法科技遍佈整顆星球,大到籠罩星球的大氣魔場,小到公交車上搭載的浮力系統——它將使乘客如同浮在水中,即使站着乘車也倍感輕鬆,此外還能預防車輛傾覆的意外情況,翻車時使乘客安全地漂浮在車廂中。

但對於眼下的兩位女乘客來說,這反而有些煞風景,會阻止她們在車廂里高來高去。

司機又點了點操作台,打開了舒緩的音樂,試圖放鬆乘客們的情緒。

忒娜的血禍刺劍從掌心中探出。

她驟然向血禍蚊少女衝刺,腳下卻響起引力鎖銬開啟的電子提示聲。

「請勿在車廂中奔跑!」

電子的播報音如是說道。

忒娜的速度驟減,被車廂的引力鎖抓住,衝力全都被抵消了,原本預想的突襲變成了動作慢放。

血禍蚊少女站在原地以逸待勞,提起裙擺高抬長腿,便將忒娜踢翻了回去。

卡林將翻滾回車廂後部的忒娜抱住,將她扶了起來,有些奇怪地檢查了一下忒娜的狀態。

大約是因為第三枚蟲苞正在生長,導致忒娜體內的魔力流動異常,她看起來明顯虛弱了不少。

血禍蚊少女不緊不慢地踱步,向著他們逼近,臉上露出穩操勝券的微笑。

與忒娜相對被動的蜘蛛感應不同,血禍蚊的紅跡感知能夠遠距離追蹤探知生物的血液和熱量狀況。

它大約是一路尾隨過來的,發現忒娜的狀態異常,才如此大膽地登上公交車。

「加、入、我、們。」

「擁、抱、新、生!」

它微笑地盯着卡林,一字一句地口吐人言,履行着死靈蟲繁殖的本能。

卡林「哈」了一聲,一臉怪色,他按住還想衝上去的忒娜,把她抱到一旁的座位上。

「你可能覺得,我是一名近身孱弱的槍手,在狹窄的車廂里威脅不大吧?」

卡林有一種預感,對方似乎擁有成為魔女的潛質。

他將身上的燧發步槍拋到忒娜的腿上,接過忒娜手中的刺劍,隨手挽了個劍花,對着血禍蚊少女抖了抖劍尖,示意它放膽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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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靈女友是附蟲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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