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PDC的陽謀一
林森對PDC有着不一樣的見解。
或是偉大，或是卑鄙，無論怎樣，羅輯都應該有知情權。
「我們是發小，我也願意在這樣的環境生活，這裏生活的確舒適，我也嚮往這裏。經歷幾年的頹廢，現在也是到了改變的時候！
面壁者羅輯，我要做的不僅是羅輯的助手，而是面壁者的助手！」林森直面羅輯的眼睛，鄭重說道。
「你這樣正式，讓我有些突然啊！」說着羅輯轉過身，接着道：
「其實我已經放棄了面壁計劃，過完一天算一天，人類的生存關我什麼事。
人類憑什麼相信人類文明可以一直可以倖存下去，這個宇宙每時每刻都有無數的文明在毀滅，我們又算什麼？」
羅輯此時有點激動了，自己並沒有什麼計劃，為什麼所有人都逼迫自己成為救世主，還認為自己就應該能成為救世主，自己根本沒有能力為人類帶來生存的希望。
「你我的內心，其實強大無比。
你我不被任何責任束縛，不為世間的一切苦擾，我們就是我們，只做自己。
你的內心被面壁法案封閉了，打開這種責任枷鎖，做回自我。
人類的道德束縛不了你，面壁的枷鎖鎖不了你，你我無需為任何人工作。
我做面壁者的助手，只是我想做，或者是為了你，僅此而已！」
這段話，其實林森用了一點催眠的手法，略磁性的語音，讓人心靈感受平靜，字字鏗鏘話語直達羅輯的心靈，增強它的信服力。
羅輯也很快平靜下來，沒想到自己的發小在語言方面還有如此沁人般的感染力。
「你說的不錯，我的內心其實一直堅守着人類的責任，我不想他們失望，我一直用幸福的生活麻痹自己。
但我害怕，這份責任太大了，我負擔不了。」
「不用害怕，面壁的責任將由你我共同承擔。
相信我，這份責任沒你想的那麼大，你越是表現的憤怒無助，越是讓PDC看到你的稱職。
沒人能在人類命運的關口若無其事，你讓PDC看到了你的盡心盡責，所以他們給了你這個莊園。
這並不是因為你是面壁者，而是人類應該給予你的尊重和認可。
接下來，我們還是說說關於你面壁的事吧!」
「我面壁的事，什麼事？」
「PDC不是慈善家，他們今天給你的，終將需要你百倍萬倍的回報，權利與義務不會只有一方存在的。」
「你是說，PDC會將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可能收回，而且我需要加倍工作償還他們！」
「沒錯，你看到了第一層，這是面壁方案的第一層：權利與義務等同。
第一層對面壁者羅輯而言，若是不按PDC要求開展面壁計劃，他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包括他的妻女。」
「不，這不可能！」羅輯有些顫慄了，羅輯無法想像自己失去妻女會怎樣。
「你知道的，這完全可能！
若是你不能履行你的義務與職責，這必然會發生。
這點你或許也能看出，你只是習慣麻痹自己，不願意往下想。」
沉默了良久，羅輯似乎下了某種決心道：
「的確如此，你確實讓我更加清醒了，後面我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做了，也希望PDC不要太過分。
你剛剛說這是第一層，那第二層呢？是不是面壁者不需要被理解，完成戰略欺騙？」
「『面壁者不需要被理解』這可以算第0層，在面壁法案中寫的很清楚。
但面壁者的行為將由聯合國行星防禦理事會（PDC）進行監督和控制，這也是唯一有權根據聯合國面壁法案最後否決面壁者指令的機構。」
羅輯接道：「所以，面壁者的權利既然賦予也可以收回。」
「是的，但這點你不必擔心，聯合國秘書長薩伊女士與PDC輪值主席伽爾寧都是人類的精英，他們都能充分理解面壁法案意義的。
面壁者所要誤導和欺騙的是包括敵方和己方在內的整個世界，最終建立起一個撲朔迷離的巨大的假象迷宮，使敵人在這個迷宮中喪失正確的判斷，儘可能地推遲其判明我方真實戰略意圖的時間。
面壁者所承擔的，將是人類歷史上最艱難的使命，他們是真正的獨行者。
將對整個世界甚至整個宇宙，徹底關閉自己的心靈。
他們所能傾述和交流的、他們在精神上唯一的依靠，只有他們自己。
他們將肩負着這偉大的使命孤獨地走過漫長的歲月。
不過在漫長的歲月中，未來一切都可能發生，包括面壁者的權利與義務。
成為了面壁者，某種意義上你已經不屬於人類了，你與人類的隔離甚至比物種隔離還大！
封閉心靈的人在某種層面上其實已經不是人了。
所以說面壁方案第二層是，面壁方案的欺騙不是針對三體人，而是針對人類！」
「這個是很明顯的啊，為什麼是第二層？面壁法案中明確是要欺騙包括敵方和己方在內的整個世界。」羅輯疑惑道。
「不，你弄錯欺騙的主體了，你說的是面壁者需要欺騙包括敵方和己方在內的整個世界。
我說的是面壁法案，面壁法案的本質就是PDC用來欺騙全人類的。
為了應對三體危機，人類正在大肆開發資源，每個人都為未來的戰爭準備，現在全世界都在進行經濟轉型。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時間長了，民眾的抱怨會越積越多，他們會思考是什麼導致他們生存的艱難。
答案最終會是面壁者。
看看現在面壁者所做的事，泰勒研究球狀閃電，是新式武器的研發。
雷迪亞茲研究核彈，是傳統武器的深挖掘。
希爾斯研究腦科學，人類唯一的優勢科學應該就是腦科學了。
這一切都是面壁者原來的本職研究，或許他們背後有其他計劃，但這些成果都是真的，他們明面所做的都是對PDC需要做也必須做的。
不過我覺得這好比玩火，最後究竟是誰利用誰還不好說。
面壁者的權利很大，甚至可以稱為獨裁者，他們的特性就是不被理解，他們是未來民眾的抱怨和抵制的最好承受者。
這一層，其實是面壁者為PDC背鍋，這是矛盾轉移的手法，面壁者就是犧牲的對象。
所以面壁者必須為他們工作，然後再將你犧牲，畢竟面壁者與人類某種意義上已經不是一個物種了，他們怎麼會留下這樣一個異種。
最後，不知道你了解近期的時政新聞沒有？
人們對面壁者的情感有了變化，面壁者越來越神話了，傳言你們都是擁有超能力的人，人類將面壁者當成了對戰三體人的精神寄託了，是人類未來唯一的希望。
你知道，這背後誰在推動你不可能猜不到吧？這可能引發的結果，那幫人類的精英不會預見不到吧？
要麼你們徹底走向獨裁，要麼你們將會被毀滅！」
林森知道，原本的時間線中，人類最終的矛頭沒有指向面壁者，是因為面壁者在這之前就被拋棄了。
一位要毀滅人類艦隊，一位要毀滅整個太陽系，一位只是在腦科學上取得一些成就，最後一位更是發出不知所謂的恆星詛咒。
4位面壁者都讓人類失望，在心裏都已經拋棄的面壁者，PDC轉移矛盾的計劃也落空了。
計謀之所以是計謀，它的本質就是不一定能實現預期目標。
從這點上看面壁計劃的制定者，沒有完全成功，但不妨礙他的偉大，因為一切都是計劃的一部分。
面對三體危機，人類精英們苦心經營，他們自然不可能將希望全寄托在面壁者身上，面壁者在任何時候都是「之一」。
「看來我們的確是被賣的徹徹底底！
高明的手法，自古到今他們一直這樣的做的，但能看破的人很少，看破了也沒用，這是陽謀，無解。
索性我已經看開了，了解命運，接受命運，理解命運吧！
善泅者死於水，善戰者死於兵。
他們玩了幾千年的火，走一步算計幾十步，但最後誰利用了誰還不好說。
這個暫時不提了吧！
那還有第三層嗎？」
「有的，面壁方案第三層：關於面壁者的破壁，PDC不在乎！」
「這怎麼理解？」羅輯疑惑。
「剛剛說了，面壁者的作用是為了更好的利用全球資源，同時讓民怨集中到面壁者身上。
但PDC還有一層意思，這是與三體的對決的開始，三體在謀略上是只蟲子。
只要在謀略上對三體人先勝一籌，也可以堅定全人類對抗三體人的決心。
有時我都在想上帝拋棄了三體，但它又是多偏愛我們啊!
我們還沒真正踏出自己的母星，就遭遇外星文明，他們弱點很多，似乎還有被戰勝的希望。
只要戰勝他，以後迎接我們的將是星辰大海。」
羅輯搖搖頭，「再高明的計謀在絕對實力面前也是不堪一擊的，歷史也證明了任何計謀成功的可能都是極小的。
我們讚歎計謀的偉大不就是因為計謀成功很罕見的嗎。
三體在200次文明輪迴中，毀滅與重生，他們的毅力與不屈讓人敬佩，他們絕不是那麼簡單。
我們的對手可能比我們想像的極限還要強大。
我的絕望正是來源於此，面壁者對決他們，如同一個人對抗一個完全整合在一起的文明，想像下，若是人類世界不分你我全部整合在一起是將會爆發出多大的威力！」
林森表示認可，「三體人不簡單，但並不代表我們不能先勝一籌。
我們與三體的第一次對決也馬上要開始了！
我預料沒錯的話，第一位破壁人即將出現！」
羅輯大驚，不敢置通道：「這麼快嗎？你認為對決的結果會如何？」
林森攤攤手，「那還用說，肯定是破壁成功，人類的計謀三體人難以識破。
但擁有人類精英的ETO，又有智子監控，破壁是早晚的事。
不過這是ETO的成功，但卻是三體人的失敗！」
「既然是ETO的成功，為什麼是三體人的失敗！」
「這裏需要引出一個問題，即ETO是為誰工作的？
三體人認為ETO是為他們工作的，真是可笑，ETO的工作對象從來只有他們自己，三體人只是他們的工具。
所以說三體人在計謀上真是蟲子，被利用而不自知。
三體人估計是被ETO一聲聲的主叫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唉，三體蟲子怎麼知道ETO也有可愛的一面，ETO為什麼稱他們為主？
一方面ETO告訴三體人，主是上帝，是他們的信仰，讓三體人領導他們。其實在心裏肯定嘲笑三體人，主是不可理解的，只有不可理解的事物才值得信仰，因為這不會被推翻，三體人顯然不是他們的主。
另一方面，ETO心中的主只是他們自己，歷史上稱他人為主，要不是為了生存，要不是就是別有居心，就是要利用他的主實現自己的目的。
對於ETO，他們有自己的目標，自己的理想，這才是他們的主，他們沒能力實現，只好藉助三體人。
三體人對於ETO只是個工具，若是ETO有能力也會毫不猶豫的毀滅三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