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暴亂十

第446章暴亂·十

在長公主本人的親自關注下，對帝國政府內部的徹查很快開始了。

由軍情處和帝國情報部一起牽頭，針對外城區貧民窟的各項問題都進行了全面的徹查。

這樣做確實表現得有幾分大張旗鼓興師動眾，但這未嘗不是打草驚蛇的一部分。

珀菲科特已經委派了兄弟會和教會去暗中調查貧民窟的情況下，政府這邊大張旗鼓的去查關於路燈和其他問題，顯然可以極大的分散有心人的注意力，讓他們忽略掉真正的重點，而將目光都集中在明面上的調查上。

當然，珀菲科特也還是很希望能夠查出一些東西來的，至少外城區貧民窟的路燈變成了收集靈魂和怨氣的煉金造物這件事，就無論如何必須要有一個交代。

朗頓可是帝國首都，被人堂而皇之的布置下這種東西，要說政府各部門之間沒有問題那是鬼都不信的謊言。

所以一時之間，朗頓城內的各個可能被涉及的相關部門都展開了十分嚴格的審查，確保不放過每一個可疑人員。

無論是當初審批相關項目的負責人，還是提出項目的官員，亦或是參與到項目當中的經辦人員，每一個都被情報部門進行了調查，一些具有重大嫌疑的對象更是被帶走進行了專門的問詢。

然而一番調查下來，幾乎所有的證據和線索都表明，政府部門在審批這個項目的流程上沒有出現問題。

「這就是你們查了一個星期的調查結果？」看著情報部門提交上來的報告，珀菲科特實在是氣極反笑：「你們真就一點都不覺得你們提交上來的報告有什麼不對嗎？」

倒不是珀菲科特故意挑刺，又或者針對他們，而是這份提交上來的報告確實很離譜。

這些提交上來的記錄和調查報告，乍一看確實沒有什麼問題，所有的證詞和記錄也都顯示這是一次很正常的市政建設項目。

但是只要稍加核對就會發現，所有提交上來的資料正常的已經到了一個離譜的程度。

正常的提交申請，正常的審批流程，正常的資金撥付，正常的採購，正常的施工，正常的驗收，正常的事後維護……

乍一看確實什麼問題都沒有，但這卻恰恰是最大的問題。

你能相信在一個封建王朝向資本主義過度的時代，一個市政工程沒有吃拿卡要，所有的流程全都按照正常程序走，中間沒有人貪污受賄，也沒有人從中撈取好處嗎？

帝國的官僚和貴族什麼時候這麼清正廉潔了？

不管別人信不信，至少珀菲科特是不相信在這個項目涉及到的所有流程這麼多個環節中，一個環節都沒有出問題。

這種可能性當然不是沒有，但它發生的幾率跟在鍵盤上撒一把米，然後找只鴿子來啄，鴿子敲出了一本小說一樣近乎不可能。

就算退一萬步講，這個項目的所有環節之中，確實沒有帝國官員貪腐，他們也確實恪盡職守，每個人都認真履行了自己的職責，但項目本身也還是會出現各種問題的。

比如說提交報告上來，正常審批流程會有一定的時間延誤之類的。

因為這個時代的審批都還停留在紙質文件的時代，所有的審批流程全靠人工輸送，所以審批的時候因為人的因素而耽擱一點時間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所以理論上一個星期就能完成的審批流程，往往可能需要一個月甚至是更久。

而一個月能夠跑完所有流程，甚至還算是快的。

然而在珀菲科特面前的這份調查報告上，所有的審批流程都是以理論最短時間完成的審批。

這如何能夠不讓珀菲科特感到憤怒，這簡直是在侮辱她的智商，甚至於她即便帶著頭冠也難以克制自己的情緒。

同樣這也確鑿無疑的表明了在這一切的背後存在著幕後黑手，他們甚至不屑於用相對合理的手段來隱藏自己，而是以這種侮辱珀菲科特智商的方式來告訴她，事情就是他們做的。

這如何能夠讓珀菲科特不憤怒呢？

不過她最終還是克制了自己的情緒，沒有真的發火，而是將調查報告扔了回去：「我再給你們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如果你們交上來的還是這種廢紙，那我就讓你們一口一口的把它吃下去！」

說完，珀菲科特也懶得去管兩位情報部門負責人臉上難看的神色以及急欲說些什麼的神態，揮了揮手便讓他們趕緊滾出去。

在讓兩個情報部門的主管滾出去之後，珀菲科特這才看向了辦公室的窗戶，對著『空無一人』的窗檯開口道：「艾吉奧先生，下次能麻煩你正常一點走門嗎？」

「從大門進來衛兵太多，我不太習慣。」伴隨著艾吉奧的聲音，他的身形也在窗檯旁顯現出來，顯然剛才這位兄弟會的刺客導師就是從旁邊打開通風用的窗戶那裡進來的。

珀菲科特對此也未深究，她只是不喜歡別人直接走窗戶而已。

而且比起艾吉奧是如何出現在她的辦公室的，珀菲科特更關心的是她委託兄弟會所調查的內容。

「關於我讓伱們調查的東西，有什麼線索嗎？」珀菲科特期待的看向了艾吉奧，按照她對兄弟會和艾吉奧的了解，如果不是事情有了進展，他是不會親自來見她的。

「有一些收穫，事情比預想的更棘手，如果不是你幫我升級了袖劍，或許我還沒有那麼容易脫身。」艾吉奧點了點頭，隨即便向珀菲科特解釋起了情況。

通過艾吉奧的介紹，珀菲科特總算對之前在外城區貧民窟發放食物的是些什麼人了。

對方教派的名字很長也很繞口，是沙漠王國地區瀕臨失傳的古老語言中的辭彙，翻譯過來的意思是一個特指某種死亡方式的死亡。

教派本身也是教會認定的異端之一，而且自身的歷史相當悠久，往上甚至能夠追溯到神話時代。

他們所信仰的甚至就是自古以來的死亡之神本身，都不屑於在信仰外面套一層教會的皮，用以掩人耳目和擴大宣傳使用。

這也使得這個教派受到了教會極大的關注，在有記錄的一百多年前，這個教派便被教會裁判所圍剿，教派成員死傷慘重，只差一毫便會將這個歷史悠久的教派徹底按死。

然而因為信奉的是死亡的關係，教派的信徒即便被殺死卻也依舊擁有著再次復活的機會。

這也是這個教派歷史悠久、行事高調還能夠躲過教會追殺的主要原因之一，只要有一個教派核心成員沒有被殺死或者說殺死的不夠徹底，他們就能夠死灰復燃。

不過在最近的這一百年時間裡，這個尊奉死亡的教派行事格外的低調。

或許這和他們現在的這位教主有很大的關係，畢竟是死過一次的人，對死亡存在敬畏和忌憚，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變得謹小慎微也理解。

至於說朗頓外城區的問題，則並不僅僅局限於貧民窟，而是從一開始就籠罩了整個外城區，甚至向著內城區蔓延。

「這個教派如今已經把持了朗頓下城區和外城區的屍體處理工作，每當有人死亡而又無人收屍的時候，屍體行會的人就會將屍體用馬車拉走，名義上是在公共墓地進行安葬，但實際上卻是為這個教派所利用。」艾吉奧向珀菲科特做著進一步的講解，並且向她說明了自己究竟遭遇了什麼。

聽到艾吉奧說一個崇拜死亡的異端教派把持了朗頓下城區和外城區的屍體處理工作，珀菲科特感覺自己的腦門都要炸了。

這和把老鼠扔進米缸又什麼區別？給死靈法師一個萬人坑是罷？還是每個月都會刷新一批新鮮屍體的那種。

如果不是現在神秘消散，無論是各種法術還是神秘效果都在不斷地減弱，恐怕現在整個朗頓都已經變成一片鬼蜮，遍地都是活屍了。

「你仗著自己會隱形，所以深入了敵人的巢穴？」珀菲科特看著艾吉奧，雖然用的是疑問的語氣，但答案她卻很篤定。

艾吉奧肯定的點了點頭，有些心有餘悸的回答道：「是的，我深入了那家屍體行會，在他們的地下發現了一個巨大的祭壇，他們正在通過不斷的獻祭屍體、靈魂和怨氣的方式，試圖召喚可怕的邪魔進入這個世界。

我試圖進行破壞和阻止，但對方的人數不少，我一個人實在是難以完成這項工作。」

聽到艾吉奧的回答，珀菲科特只關心一件事：「他們的召喚還要多久？」

「根據我聽到的談話和收集到的信息，他們的獻祭可能還需要持續一段時間。」艾吉奧心中估算了一下，告訴了珀菲科特一個大概的時間。

珀菲科特對於這個時間頓時感到一陣緊迫，於是對艾吉奧說道：「這個時間可不寬裕，我需要你繼續監視那裡，一旦有什麼風吹草動及時向我報告。」

「我明白，我已經派了兄弟會的刺客在監視，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個異端教派？」艾吉奧表示自己已經做了應對的同時，也在關心珀菲科特打算怎麼解決問題。

「想要解決有點麻煩，根據你探查到的情況來看，對方的實力並不弱，我除非出動軍隊進行清繳，否則很難有效破壞他們的獻祭，更不用說將整個邪教斬盡殺絕。」珀菲科特確實對這個問題感到了棘手。

她當然知道直接派出蒸汽騎士和近衛軍去清理是最簡單直接的方法，但這麼做動靜實在太大，很容易就會打草驚蛇把對方嚇跑。

以死亡教派的特殊性，如果不能一次性把他們全部清理掉的話，很有可能之後繼續死灰復燃，那可就沒完沒了了。

所以與其現在就派兵突襲，不如暫時等一等，等到對方獻祭差不多快要結束，召集信徒準備開香檳起事的時候再一鍋端了，來的乾淨利索。

對於珀菲科特打算採取何種措施，艾吉奧並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和意見。

他只是告誡了珀菲科特不要玩脫了，並且表示兄弟會的刺客會全天候監視那個祭壇。

「屍體行會和死亡教派的事情我會處理的，之前讓你們調查的那個在貧民窟發放糧食的人，你們有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嗎？」珀菲科特看向了艾吉奧，問出了另一件她讓兄弟會去查的事情。

聽到珀菲科特問起這件事，艾吉奧不由得搖了搖頭說道：「對方的來歷很神秘，兄弟會花了很多精力也只是查到他們和一個叫做巴巴隆夫人的貴族有一些聯繫。」

「這個巴巴隆夫人是什麼人？」珀菲科特好奇的問了一句。

「你問到了我了，兄弟會也很好奇她是什麼人，但我們只查到了有這麼一個人，至於她到底是誰、有何目的，以及她人在何處都一無所知。」艾吉奧做出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雖然說的很輕鬆，但無論是他還是珀菲科特都知道，這絕對不正常。

在朗頓城裡查一個所謂的貴族，兄弟會查來查去居然連對方具體是誰都不知道，只知道一個名字，甚至查不到其他任何相關信息，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笑話。

只不過笑話本身不是這個所謂的貴族，而是兄弟會。

無論是珀菲科特還是艾吉奧都清楚的知道，除非這個巴巴隆夫人是被杜撰出來的人物，否則不可能兄弟會一點信息都查不到。

但這個人物應當是真實存在的，在這一點上珀菲科特和艾吉奧都做出了同樣的判斷。

查不到只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對方的勢力或者說隱藏信息的能力，遠在兄弟會的調查水平之上。

這就多少有點恐怖了，畢竟兄弟會在朗頓也還算有一定的實力，連他們都查不到的人，這就難免讓人細思極恐了。

但無論是珀菲科特還是艾吉奧，都不可能把這件事當做沒看到一樣視而不見。

所以在沉思了幾分鐘后珀菲科特開口道：「既然查不到幕後黑手，那就給我盯死他們表面上的這些人，我不相信他們不會和幕後的人聯繫接觸！

凡走過必留下痕迹，我就不信找不出一點線索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