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歷史劈叉
喧囂落幕，諸葛巡坐於院中，一手撐著腦袋，仰望着雲霞明滅，聚散，天色漸漸昏黃。
新房之外仍偶有嬉戲聲傳來，那是阿蘭阿均帶着白露林默在鬧新，諸葛冬帶着紅雲在善後。
賓客散盡，諸葛巡安逸了，任思緒伴着雲霞翻飛。
三弟成親，於諸葛氏而言是一個里程碑，代表諸葛氏紮根荊襄，蔭妻蔽子，同時，也意味着更大的責任。
家族的日益做大，魏延的屢立戰功，在諸葛巡眼裏，除了喜悅，也有一種宿命般的警告。
人不能被自己打出去的迴旋鏢給擊中了。
諸葛巡收回思緒，再瞥一眼新房，羨慕地嘖嘖兩聲，旋即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天黑了，睡覺了，今夜不挑燈用功了。
因為書房挨着三弟寢屋。
……
翌日，陽光明媚。
諸葛巡睡的早，所以起得也早，八月份夏的餘威尚在，故有長夏之稱，早晨是難得舒爽的時間。
他伸著懶腰打開屋門，猛吸一口清新空氣，突然瞥見院中有兩道身影，定睛一看。
三弟與弟妹，你們在做什麼？
諸葛巡快步上前，走到石桌旁，諸葛亮正在認真地繪製圖紙，黃月英也專註地盯着。
察覺到動靜，諸葛亮腦袋后探，「咦，兄長今日怎麼起這麼早？」
「大兄晨安。」黃月英稍稍有些臉紅，順着夫君的話問候一聲。
「白露，沏茶！」諸葛亮起身沖里堂嚷了一聲，然後沖諸葛巡擺了道請的手勢，「兄長，請上座用茶。」
諸葛巡邊走邊問，「三弟這般早起，就為了繪圖？」
諸葛亮雙目清澈得放光，興奮道：「昨夜與月英商討了一夜關於三弓受力結構，已經構思出兄長所提背弓方案，不日便可打造模型。」
諸葛巡：？？？
三弟，給你娶媳婦是這麼用的么？
難道這就是天才？
能名垂千古之人，果然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理解的！
不過要我選，我還是選做凡夫俗子愛做的事。
「三弟，你——很優秀！」
諸葛亮聽不出別樣意味，還洋溢着得意的笑，與黃月英一道端茶奉茶進禮，一氣呵成。
「兄長，弟打算今日便搬往牛山，立即着手兄長先前所提之事。」
諸葛亮說的是優勝劣汰之事，諸葛巡負責招納流民，諸葛亮負責選拔淘汰。
「為兄與你同去，順道看看隆中水庫的選址，趁天未熱，早早出發吧。」
諸葛巡旋即起身，一旁的白露機靈地遞過草帽，幾人出發前去諸葛山莊。
迎著清晨和煦的風，諸葛巡一馬當先，經過城牆，笑着與城門衛們招呼，走了幾年，諸葛巡也算熟面孔了，機靈的守衛們有自己的消息渠道，知道諸葛巡是州牧府的賓客。
剛出西門，諸葛巡便瞧見城外多了許多人，大多是背負行囊的流民，諸葛巡一勒風行，靠邊問守衛。
「小兄弟，今日西門為何如此多的流民？」
守衛一瞧是諸葛巡，恭敬回道：「先生怕是還不知曉，是那曹操來南陽了，百姓都懼怕曹操屠城，甚於西涼馬賊，故而都南逃了。」
曹操來南陽了？
這消息令諸葛巡心頭一緊，據他所知的歷史，官渡之戰前，是蜜漿皇帝的覆滅和呂布的白門樓，南陽方面是袁紹與曹操一起拉攏張綉，最後賈詡替張綉選了曹操，怎麼……
曹洪！
諸葛巡猛然意識到，是曹洪的意外將曹操召來的。
「可不是么，我還聽說劉豫州也來了，雖不知他為何與曹操一起，不過南陽百姓可都指望他能勸住曹操呢。」
劉備也來了？
諸葛巡這下意識到，歷史這條分岔路，可能就此劈叉開來了。
一股空前的緊迫感油然心生，關於曹操，他還沒收到任何消息呢，但恐慌卻先蔓延到了。
諸葛巡策動戰馬，追上走到前方的馬車。
「兄長，那邊發生何事了？」諸葛亮顯然也覺察到異常了。
「是曹操到南陽了，南陽百姓驚慌南逃。」
諸葛亮似乎想到了自己為什麼來荊州，喃喃了一聲：「瘟神！」
可不是么，諸葛巡喚了聲，「三弟倒是琢磨琢磨，曹操是否會順勢攻打南陽？」
諸葛巡不是怕曹操，是怕荊州這群曹吹，人均帶投大哥，幸好現在劉表還活着，尚能震懾荊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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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郡，育陽城。
張允水軍已經回師，駐紮在淯水畔，蔡瑁與蒯越也一直停留在城中，而且，他們也已經得知曹操親至的消息。
南陽這幾日頗為平靜，甚至連兵馬調動的消息都沒有，但這種平靜，卻是如暴風雨前的沉悶一般，令人難以喘息。
擊殺敵軍主將，原本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但往往會因為某些糾葛，讓事情變得離奇。
蔡瑁甚至有和蒯越一起修書給曹操慰問的想法，不過這個念頭，最後還是被蒯越否了。
蔡瑁只是幼時相識，蒯越也不過是同僚之誼，但曹洪那可是曹操摯愛親人，還不是一般的。
因為曹洪救過曹操的命。
糾結，實在是糾結。
反觀張允，就決然沒有這種情緒，天氣這麼好，他正邀魏延喝酒呢。
張允是劉表心腹，對於來犯之敵，自然是除敵務盡的心態，蔡瑁戰後不做聲，張允卻早早就給魏延許諾，稱這功勞，絕少不了他的。
魏延的身份，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包括蔡瑁都以為他只是劉表提拔的校尉，張允也當他是舅舅心腹。
魏延能得到守城的差事，也是張允有意照顧，將相對安全的守城任務交給他，沒想到，曹洪把自己送到了育陽城下，又給魏延送了一大功勞。
不過魏延心中清楚，自己立的什麼大功，全靠諸葛巡的裝備，武陵那次是廂車陣配諸葛連弩，這次是仰仗超遠距離的大黃強弩。
當然，也要感謝羅堃和曹洪的友情演出。
至於張允的特別關照，魏延將這當作是諸葛巡的安排。
諸葛巡讓他帶部曲來真實戰場磨礪磨礪，然後讓一軍之副將來關照他。
想到這裏，諸葛巡在魏延心中幾乎就是無所不能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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