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另一片天空

辛生明的無人機配置高性能很強勁，帶觸摸屏智能遙控器，升限8000米，最高平飛速度25米每秒，標稱最大遙控（圖傳）距離20公里，由於用的石墨烯電池，續航時間長達5小時的同時，完全展開卻只有20厘米長寬。相機的參數就不用說了，完全可以用來拍電影。無人機的關鍵參數中，只有遙控距離受環境影響最大，所以前面要加上「標稱」二字，如果無人機能正常使用，辛生明打算試下在這沒有任何電磁干擾的冷兵器時代的最大遙控距離。這裏有神道，還有娘子軍的騎士，沒比這更好的測試條件了。

設備小巧，對起降場地要求極低，直接拿在手上都可以，但辛生明還是放在草地上起飛。無人機正常起飛，各種基本操作也都沒問題，辛生明就放了心，讓無人機在空中懸停，轉身對李平陽說道：「姐姐能不能幫個忙？給我找個人騎馬跟着這，要是掉地上了幫我撿回來，沒掉地上就飛到哪跟到哪。哦，這會一直沿着神道飛，不用擔心沒路跟不上。」

剛才只做最基本的測試，最高只飛到五六米，位置關係加上一直盯着無人機看，李平陽沒發現遙控器上的秘密。一個會飛的東西雖然很神奇，但有手機和平板電腦在前，李平陽已經有些麻木了，小小的只能飛這麼點高，還以為是小九的玩具。現在辛生明竟然讓她找人騎馬跟着，不禁愣住了，然後問道：「這個無——無人機能飛多遠？」

不知道這個地方的里和公里的比例關係，辛生明便按照華國隋唐時期的標準簡單換算了下再留一大半余量，告訴李平陽說應該能飛十五六里。

「能飛這麼遠？」李平陽大吃一驚，很想親自騎馬跟着，又捨不得放下小九，迎著周圍越聚越多的女兵們熱切的目光難以決定。

「我去，讓我去，三姐姐，小明哥哥，讓我去！」楚棠從人群外跑了過來，為了得到機會連哥哥都叫上了，但「哥哥」前面加上「小明」，怎麼聽怎麼彆扭。

辛生明無所謂，李平陽覺得除了她自己楚棠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便答應了她的要求，不過要求她多帶幾個人。於是楚棠急匆匆回去找人牽馬換衣服，辛生明則讓李平陽幫他找一條綢布。遮蔽物會影響信號傳播，測試的時候辛生明肯定要移步到山谷外面，可能還要讓無人機飛高點免得被山擋住，無人機下面掛條綢布能增加目視面積方便楚棠跟隨。

大楚軍制，作戰部隊最小的單位是班，一班十人，一隊十班，一營五隊，一旅四營，衛和軍同級都轄四旅，緇重、後勤等輔助兵種和探馬，按照軍種不同另算。娘子軍是超額的一衛編製，下轄五旅。但目前在李平陽身邊的只有兩個旅，另外還有直屬李平陽的親衛營和緇重營。旅屬各營沿神道分段駐防，親衛營和緇重營跟李平陽在一起不執行巡邏任務，今天還是娘子軍規定的每逢三八沐休日中的六月十八，於是幾乎整個親衛營和小半個緇重營都出去看辛生明測試無人機。

幾百個女人聚在一起看熱鬧，就算有李平陽在場都不敢大聲說話，「嗡嗡」的也相當於幾百隻鴨子在叫。辛生明以前經常上台表演，而且早就習慣在學校操場上被大群女生行注目禮，這樣的場面算不了什麼。小九雖小，卻是到過機場的，此前還剛見過親衛營策馬奔騰，看了一圈后就繼續玩起嬰兒車扶手上掛着的鈴鐺，也沒把這麼多人當回事。李平陽看着心中更加驚訝，辛生明也就罷了，小九才這麼點大——青城就是青城。

看到楚棠她們都穿着大紅披風，辛生明突然想起他這無人機有智能跟隨功能。時不時地選個目標跟隨，他操作起來會輕鬆得多，而且從人跟機器改為機器跟人後，無人機下面就不用掛綢布，更加安全，楚棠她們則可以放開馬速，節約時間。便微調了測試方案，要求除了楚棠都把披風脫掉，只要別跟楚棠挨得太近，其他人的隊形隨便排。

楚棠正處於最跳脫的年齡，其實不太願意時不時地抬頭看下天上的一個小東西小心翼翼地跑，現在能放開馬速隨便跑，當然沒意見，很乾脆地命令其他人馬上把披風脫掉，然後到辛生明要求的位置擺開隊形。

無人機再次升空，飛到楚棠頭頂上用底部攝像頭鎖定，隨着辛生明一聲「出發」，楚棠等人策馬向東狂奔而去。而無人機隨着奔馬加速再加速，穩穩地跟了上去。

無人機竟然真的快如奔馬，還能自動跟人，作為武將，李平陽習慣成自然地琢磨起這東西可能的軍事用途。轉頭看看辛生明，發現他仍然專註地盯着手裏那個支起兩隻角的方東西，手指還在那東西上面一戳一戳的，李平陽突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趕緊跑到辛生明身邊，一低頭看清他手上的東西就驚呼道：「這是什麼！？」

「哦，這是楚棠，底攝對着她。這是前攝拍到的她們前面的景色，我轉下前攝的角度，姐姐你看這有山，山下有條小溪。」

「還能看到東西，飛十五里就能看到十五裏外的東西？」李平陽的聲音發澀，想看得更清楚，走到辛生明身後，挽着他的肩膀往前探身。為方便操作，加上可能需要三四十分鐘，不光小九的嬰兒車帶來了，辛生明也搬個方凳坐。辛生明坐着李平陽站着，心裏光想着遙控器里的景象，李平陽沒注意她這動作幾乎把辛生明摟在懷裏。

感覺到後腦勺的柔軟，辛生明很緊張，幾百人看着呢，而且這還是封建王朝，一動都不敢動，猶豫半天問道：「姐，姐姐，你們這一里有多長？」

「我們這一里有多長？」辛生明答非所問，李平陽不禁愣了下，隨即發現自己現在的姿勢不對，趕緊鬆手站起來。左右看看，看到許多人都盯着她，有人還張大嘴一副吃驚狀，感到臉上發燒心跳得很快。撩下額前的頭髮深吸口氣，李平陽盡量平靜地說道：「東西大陸的一里都是三百步。」

三百步一里，正是華國隋唐時期的標準，一步兩跬，按照他目前看到的娘子軍普通士兵的身高，這個世界的人可能比華國隋唐時期的人稍高點，步幅也相應更大，一里可能將近六百米。算明白這筆賬，辛生明斟酌著說道：「無人機能飛多遠，就能看到多遠的東西。你們這的里比我們那短，要是沒高山擋住，我這個無人機至少能飛三十里，比我原先估計的十五六里多一倍吧。」

「三十里……」能看到三十裏外的東西，而且快如奔馬，簡直是偵察神器，李平陽急促地問道：「能不能飛得更高一點？」

「能啊，太能了！理論升限八千米，照你們這的標準是十三里多，姐姐你說過昆崙山高十里，說不定還能飛過昆崙山。當然，到底能飛多高還要測一下，等這次的距離測完吧。」冷兵器時代應該還沒有海拔概念，昆崙山高十里估計是相對高度，所以辛生明留了點餘地，然後有些炫耀地說道：「而且我這個不限白天晚上，只不過晚上看到的可能不是彩色的。」

「太好了！」李平陽激動地捏緊拳頭，然後破天荒地扭捏起來，期期艾艾地問道：「小，小明，要是姐姐以後需要這個無人機，你能不能借給我？」

無人機這東西，就算在辛生明原來的世界，對絕大部分人來說也只是個高級玩具，流落到異世界，無人機更沒用了。辛生明現在要啥沒啥還帶個娃，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混飯吃，總不能招搖撞騙冒充另一個青城吧。楚棠雖然是個公主，但自主性以及個人能力應該遠不如李平陽，皇帝的親外甥女、第一節度使的惟一嫡女，最關鍵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軍之將，送她個最合用的禮物，把干姐弟關係坐得更實，也算物盡其用，於是說道：「到這個地方，無人機對我沒什麼用，姐姐你需要就拿走吧，送給你。」

李平陽沒想到辛生明這麼大方，不由非常糾結，心裏像有兩個小人在吵架。一個小人說大家素昧平生，怎麼能要這麼貴重的東西。另一個則說這種東西在青城應該很平常，該要就要，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咬着嘴唇考慮半天，最後還是說道：「這是你的東西，我不能要，需要的時候找你借就行。」

「你是我姐姐！」辛生明操縱着無人機提升一些高度，頭也不回地說道。

簡單的一句話，包含的信息卻非常豐富。李平陽想想也是，真把辛生明當弟弟的話，這種不涉及私隱的身外之物沒必要太講究你我。俯身狠狠地抱了下辛生明說道：「你是我弟弟，親弟弟！那這東西以後就放姐姐這，你自己要用隨時來拿。」讓侍衛給她也搬個凳子，坐在辛生明身邊看他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