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酒桌上薇亞力捧X，私下裡眾人暗示

利益是人類行動的一切動力——霍爾巴赫。

無利不起早，有利盼雞啼，這是中國的一句諺語......

山東洪州市的歐羅巴大酒店，金黃色為主色調的酒店大堂，法式的青銅牆飾、義大利式的音樂噴泉、西班牙式的水晶燈，瀰漫著濃郁的地中海風情，今天薇亞和我在這裡以城市建設和發展投融資諮詢公司籌備小組的名義宴請來洪州考察的她那幫清華EMBA的同學。

薇亞之所以沒有在全聚德宴請她的這幫同學，是因為他們中有很多都是從北驚來的，而全聚德雖然現在變成了全國連鎖，但總店是在北驚的前門外，因此如果在全聚德宴請他們，這豈不是顯得班門弄斧了？

今天薇亞讓我坐在了主陪的位置上，而她則坐在了副陪的位置上，本來我說這不行，因為她代表著政府，理應坐在主陪的位置上。

但她卻說這次她請來的這些同學都是很有實力的，而且眼界也比較高，這是我第一次和他們見面，如果把我安排在了副陪的位置上，會讓他們把我看低了，日後和他們打交道時就會壓不住他們，我一聽也有道理，於是就同意了。

「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從美國『矽谷』回來的X博士，他去美國留學時學的是電子工程，畢業后在『矽谷』征戰了整整十五年，回國后一直在搞光通信，出國前，他還是改革開放初期上海第一批的企業承包者和第一批的『下海』者。」

「現在他是我們洪州市的張市長欽點的城市建設和發展投融資諮詢公司籌備小組的副組長，我雖然是組長，但是一個虛職，主要的事情還是由他負責。」宴請開始后，薇亞今天雖然坐在副陪的位置上，卻干起了主陪的活，主動向大家介紹起了我，並傾盡全力地為我站台。

「這位是世紀房地產投資有限公司的吳董事長，他在我們清華EMBA班中年齡最大，因此我們都叫他吳大哥。」薇亞指著坐在我右側主賓位置上的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向我介紹道。

「這位是新創電子有限公司的蘇總，他在我們清華EMBA班中平時打扮得最時尚，因此我們都叫他花花公子。」薇亞又指著坐在我左側副賓位置上的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開玩笑地向我介紹道。

「這位是四海商業地產投資有限公司的葛董事長，她是我在清華EMBA班中的閨蜜。」薇亞又親熱地拍了拍坐在她身邊的一位中年女子向我介紹道。

薇亞向我首先介紹了主賓和副賓，這沒有問題，但按道理接下來她應該向我介紹三賓、四賓...但她卻跳了過去，直接向我介紹起了坐在下首她身旁的女子，這似乎有點破了洪州當地的規矩。

但實際上這是她和我事先講好的，即她先把最重要的三個人介紹給我，因為這三個是來的這批人中最有可能參與洪州北面靠近327國道那塊地的開發和洪州市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建設的人，因此她先把這三個人介紹給我，以便我容易記住他們。

接著，薇亞一個個地把其他的人也都介紹給了我，我一看，所有的人都介紹完了，該輪到我唱戲了，於是就掃視了一下在座的各位，說：

「我們洪州是有名的酒文化之都，號稱無酒不成席，但是我的酒量不行，因此今天來的朋友們，如果酒量好的，那就自便，如果酒量和我一樣不好的，那就意思意思。」

我說著，就舉起面前的小酒盅，做了一個向大家敬酒的手勢，然後咪了一小口。

實際上，來的這些人都是沖著洪州的房地產開發機會來的，喝酒不喝酒他們根本無所謂，於是坐在主賓位置上的吳董事長舉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幽默地笑著說：「好！X博士是快人快語！我酒量也不行，因此就意思意思了。」

一輪酒喝過，大家的話匣子就都打開了。

「X博士，聽你的口音像是南方人啊！」吳董事長咪了一口酒後，放下手中的酒杯問我道。

「是南方人，上海。」我也放下手中的酒杯，朝吳董事長點點頭說道。

「噢，那我們是鄰居啊！來，干一杯！」吳董事長聽說我是上海人，就重新舉起酒杯對我說道。

「請問吳董事長又是哪裡人啊？」我聽吳董事長說和我是鄰居，就也舉起酒杯問道。

「浙江。上海不是在江蘇嗎，浙江緊挨著江蘇，所以我們是鄰居！」吳董事長風趣地說道，然後和我幹了一杯。

「實際上我不能算百分之百的上海人，因為我的父親是上海人，但我的母親是廣東人。」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笑著說道。

「噢，那我們是老鄉啊！來，讓我敬你一杯！」這時坐在副賓位置上蘇總一聽我的母親是廣東人，就也舉起酒杯說要敬我一杯。

「你也是廣東人？」我舉起酒杯，看著蘇總問道。

「如假包換，祖籍是廣東佛山，我現在的公司在廣東東倌。」蘇總笑著和我幹了一杯，說道。

「X博士，你從美國回來，那你的家人呢？」坐在薇亞身邊的葛董事長看著我問道。

「家人？哦，我的父母在上海，我自己還沒有成家呢。」我聽葛董事長問起我的家人，就笑著答道。

「哇，這麼說來你是『鑽石黃老五』了！」葛董事長一聽我是單身，不禁驚叫道，「鑽石黃老五」一詞出自1937年蔡楚生執導的電影《王老五》，後來被用來專指過了三十五歲，事業有成但還未結婚的男子。

「哎呀，這下我們這一桌上有兩個『鑽石黃老五』了，薇亞不也是『鑽石黃老五』嗎？」這時桌上另一個叫周總的人笑著說道。

「周總，你瞎說什麼呀？這『鑽石黃老五』是指男的。」葛董事長見周總說薇亞也是『鑽石黃老五』，就笑著糾正道。

「噢，『鑽石黃老五』是指男的，那薇亞是女版的『鑽石黃老五』！」周總聽了葛董事長的話，不甘示弱，風趣地反駁道。

「X博士，你這麼優秀，怎麼還是單身？是不是挑花了眼了？」吳董事長聽我說還是單身，就問我道。

「不是挑花了眼，是沒有遇到合適的。」我搖搖頭，靦腆地說道，我向來不習慣談論男女婚嫁之類話題。

「呀，怎麼『鑽石黃老五』的理由都是一樣的？！」這時另一個叫郭總的人笑著說道：「之前我們問過薇亞，都三十多了，怎麼還不找一個對象，她也是這麼回答的！」

「現在可以配對了！一個男版的『鑽石黃老五』，一個女版的『鑽石黃老五』！薇亞，你說是吧？」蘇總接過郭總的話茬，看著薇亞開玩笑道。

薇亞的這幫同學，雖然平時都是遠程教學，但每過一段時間都有那麼幾天的集中授課，因此兩年多下來已經很熟了，再加上這些人都比薇亞的年齡大得多，又都成家了，因此老是喜歡拿薇亞的婚嫁問題來開涮。

「對啊，薇亞，之前你老是說沒有遇到合適的，現在X博士這麼優秀，年齡也與你相仿，如果再說不合適，那我看就不用找了！」吳董事長聽了蘇總的話，就接過話茬笑著對薇亞說道。

實際上我比薇亞大得多，只是我家族遺傳的關係，看起來就跟三十多歲的小夥子差不多，再加上北方人看起來偏老，因此我就更顯得年輕了。

薇亞被吳董事長這麼一點名，臉紅了，不由自主地用一種含情脈脈而又帶著詢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彷彿在問我：「你認為我合適嗎？」

這一幕，被坐在薇亞身旁的葛董事長看在了眼裡，相信薇亞在看我時的那眼神中所隱含的意味，也應該被她敏銳地捕捉到了，因為就當大家在拿我和薇亞的單身問題說笑時，我注意到她一直在觀察薇亞的反應和她看我時的眼神。

此時她見薇亞用這樣的目光看我，心裡自然明白了八、九份，於是就笑著對大家說道：「好了，好了，大家不要再拿X博士和薇亞說笑了，人家X博士是見過大世面的，所以你們看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但我們的薇亞不一樣，你們看她的臉都紅成什麼樣了？！我們還是講正經的，了解一下洪州市的政府對房地產開發有什麼想法。」

大家聽了葛董事長的話，就停止了對我和薇亞的說笑，實際上，商場就是戰場，酒桌上看似客套的寒暄或者是貌似無聊的說笑，卻都是大家在觀察和了解對方的性格、為人處世的特點以及家庭背景等等，因此這只是一道「開胃菜」！

吳董事長掏出一包煙，從裡面抽出了一支，客氣地先遞給了我，我擺了擺手，意思是不抽煙，於是吳董事長自己點燃了，吸了一口，然後靠在椅背上，收起了之前說笑時臉上的笑容，透過煙霧看著薇亞問道：「薇亞，現在洪州市政府的想法究竟是怎麼樣的？」

薇亞沒有回答吳董事長的問題，而是看了看我，我明白她的意思是讓我來回答，因為她代表著政府，很多話不方便說，否則說錯了，將來沒有轉圜的餘地。

於是我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坐在我兩邊的吳董事長和蘇總面前的茶杯中倒了一點水，最後給自己的茶杯中也倒了一點水，接著把茶壺放到桌上的轉盤上，轉到了薇亞的面前，意思是讓她給其他人的茶杯中也都倒點水。

然後我喝了一口茶，笑著對吳董事長說：「政府的想法很簡單，那就是希望能兼顧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

「兼顧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這個怎麼說？有具體的想法嗎？」吳董事長探起身子往面前的煙灰缸中彈了一下煙灰，然後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重新靠到了椅背上，看著我問道。

「具體的就是希望開發商能配套建一所中學的校舍和小學的校舍，此外每個小區要配套一個幼兒園的設施。」我放下手中的茶杯，也靠在椅背上看著吳董事長說道。

「那這次的土地是拍賣還是招標？」吳董事長一面抽著煙一面看著我問道。

「招標！」我簡潔地答道。

吳董事長聽了微微地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彷彿感到如果是招標那就還可以接受，因為如果是拍賣，那又要配套建學校和幼兒園，又要考慮拍賣時的最高價者得，那麼這開發成本就很難控制了。

「那商業地產那塊呢？」葛董事長聽我說是招標，就問起了商業地產的土地出讓方式。

「也是招標。」我同樣簡潔地答道。

「那麼有什麼基本的要求么？」葛董事長看著我，關心起了具體的招標條件。

「有，那就是其中的那個大超市，建成后，無論是自用出租還是出售，必須引進世界頂流的超市品牌，因此如果是自用出租的，那麼前三年的租金必須要有很大的折扣優惠給對方，而如果是出售的，必須向對方言明相同的上述條件，以此來達到上述的引進世界頂流超市品牌的目的。」我看著葛董事長說道。

「那成本有點高啊！」葛董事長聽了我的話，搖搖頭說道。

我聽葛董事長說如果這樣的話她的投資成本就有點高了，於是就安撫她道：「政府會考慮讓點利。」

「政府會讓多少利？」葛董事長聽我說政府會因此而讓利，馬上追問道。

「這個現在沒法說，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讓利多少是和超市租金折扣優惠的大小掛鉤的。」我看著葛董事長說道。

「那現在招標的公告發了沒有？」一旁的吳董事長突然打斷了我和葛董事長的對話，看著我問道。

「還沒有。」我搖搖頭，將視線從葛董事長身上轉到了吳董事長的身上答道。

「我希望政府在制定招標方案時，能充分考慮我們開發商的成本。」吳董事長一面抽著煙一面不緊不慢地對我說道。

我從吳董事長的口氣中可以聽出，他的話雖然聽起來慢條斯理，實際上卻是在向我傳遞一個信息，那就是希望招標中土地的底價不要太高。

至此，宴請酒會變成了雙方的討價還價，而吳董事長和葛董事長是來的人裡面最積極的兩個，這薇亞在之前就已經告訴了我，說吳董事長和葛董事長是非常可能要來參加洪州北面靠近327過道的那塊地的開發的，而蘇總則主要關心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項目，至於其他的人基本上都是「陪太子讀書」。

於是我掃視了一圈在座的各位，然後大聲說道：「政府不會讓開發商白建學校和幼兒園，政府會拿出真金白銀的誠意來保證開發商的利益。」

「這真金白銀的誠意有沒有具體的內容？」商人都是最講實際的，不要聽虛的，因此吳董事長聽了我的話，就問起了我說的政府會拿出真金白銀的誠意來保證開發商的利益具體是什麼。

「政府會為這配套的中學校舍和小學校舍中引進洪州最好的中學和小學！」我毫不含糊地說道。

「大家看看北驚四中附近的房價就知道了！」我又斬釘截鐵地補充提醒了一下大家。

「北驚四中附近的房價？那可是北驚最高房價所在地之一了！」

「這北驚四中附近的房價這幾年就像火箭一樣！」

這時桌上有幾個北驚人聽了我這麼說，不由地竊竊私語起來。

「配套建學校確實要增加開發成本，但由此帶來的回報肯定也會更高啊！」我開始開導起了大家。

實際上，不用我開導，來的人都是商界大佬，這點道理自然是知道的，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希望他們能明白——不要到我這裡來「哭窮」！

「政府相當於畫了一隻餅，一隻很大很美味的餅，但這餅做出來究竟怎樣，那要看你們這些做餅的人了！」我的意思很明確，那就是政府是主導，但政府希望和大家一起把餅做大，這樣大家都可以分得更多一點。

薇亞見我說了半天，基本上把情況都講透了，而且大家的想法也基本上都說出來了，無非就四個字「利益分配」，於是就開始代表政府來做總結髮言了：「對，X博士這話講到點子上去了！政府的想法就是希望能和大家來個合作雙贏！」

「不對，不對！應該是三贏！」想不到吳董事長聽了薇亞說的雙贏，搖搖頭說道。

就在我和薇亞對吳董事長的話感到困惑時，吳董事長看了我和薇亞一眼，從椅子的靠背上直起腰來，一面用手比劃著一面說道：「這一次政府給了我們這麼一個投資的機會，我們當然不能讓政府吃虧了，因此這是一贏，而我們投了錢做了事，自然政府也不能讓我們吃虧了，這是二贏。」

吳董事長說到這裡停了一下，又看了薇亞一眼，然後看著我說道：「而你和薇亞，在這裡面穿針引線，做了不少的工作，我們自然也不能讓你們白乾了！」

吳董事長說完，又朝著大家大聲問道：「大家說對不對啊？！」

「對！」

「對！」

在座的都是明白人，自然明白吳董事長的意思，因此都紛紛大聲附和道：「對！」

我也是一個老江湖了，自然明白吳董事長這話的意思。實際上，過去我在承包企業和「下海」時，這話我也對別人說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我知道：吳董事長——或者說還代表著其他希望參與本次招標的人，是在向我和薇亞傳遞一個信號：「那就是如果他們的事情成了，自然也不會少了我們兩人的好處！」

我不知道的是：我和薇亞的這次合作，讓我由此走上了一條布滿陷阱的人生之路......

男人在輝煌的人生旅途中，常常陷入美人秀髮的陷阱——蒲柏。

【下章看點】

尤總的女秘書李麗為了稀土礦的事打電話來找X，接著蘇總為了洪州市智能城市交通和治安監控管理系統的事也來找X，這對X來說到底是機會還是陷阱呢？

欲知詳情，請見下一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