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故事結束:聚光燈下
文同前腳剛走,後腳趙立就急匆匆走過來,附在裴良耳邊道:「有個人自稱是我們正在調查的案子的兇手,自首來了。」
裴良心裡有些狐疑,但也別無他法:「讓他進來吧。」
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走進來,一臉老實相,一副連蟑螂都不敢踩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手上沾過那麼多人血。
裴良心說,這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趙光折。」男人在審訊室坐下,沉默了一會兒,簡單幹凈地介紹了自己的名字。
裴良在紙上默然記下這個名字,抬起頭看著趙光折,等待他的下文。
趙光折面對裴良的注視依舊面不改色,像介紹自己的名字那樣,乾脆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伊思森林那些人,都是我殺的。」
顏愛在一旁憤憤道:「如果不是因為你……」
趙光折淡淡打斷了顏愛:「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但我不後悔。」
顏愛一腳踩上桌子:「你根本不知道我要說什麼?」
趙光折平靜地抬頭看向顏愛。
顏愛指著趙光折的鼻子,聲淚俱下的控訴:「如果不是因為你,我的黑森林怎麼會被砍!」
裴良輕咳了一聲,回憶起和顏愛初見的場景,有些尷尬。
顏愛的黑森林好像是他砍的。
趙光折沒有搭理氣勢洶洶的顏愛,朝裴良伸手:「紙。」
裴良往旁邊瞟了一眼:「寫認罪書?」
趙光折惜字如金:「是。」
裴良點點頭,示意趙立把紙遞給他。
趙光折字跡清晰地寫下自己的罪行,包括殺人時間,作案動機,殺人手法,等等。
裴良接過,反覆確認兩遍,點點頭,收下了認罪書。
趙光折看裴良沒有再開口的打算,伸出了雙手:「罪也認了,字也簽了,可以逮捕我了,警官。」
裴良眼中一抹寒芒閃過:「你的目的是什麼?」
趙光折指了指裴良手上的認罪書:「上面寫了——為父報仇。」
裴良冷笑一聲:「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趙光折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
裴良喝了口茶:「別在我面前裝傻充愣。」
以趙光折的能力,他完全可以直接暗殺幕後黑手,為什麼要大費周章,把並不知情的器官接受者騙過去殺害?
顯然,趙光折還有別的目的沒有在認罪書里交代。
趙光折無聲地望著他,兩人中間一陣漫長的沉默。
趙光折緩緩開口:「聽說……你們最近逮捕了三家醫院的院長?」
裴良點點頭:「還有相關的涉事人員。」
趙光折展開一個無聲的笑,伏在桌案上,用力捶著桌子,良久才抬起頭:「裴警官,這就是我的目的。」
「好了。」裴良沒有對趙光折的善惡做出什麼評價,站起身,轉身吩咐趙立:「把他收押吧。」
趙光折就這麼被押了下去,嘴角都還殘餘著滿意的笑。
顏愛看向裴良:「接下來做什麼?」
裴良如釋重負,呼出一口濁氣:「今晚隊內聚餐,明天去參加你的表彰儀式。」
顏愛拿出了發芽的生土豆:「就吃這個怎麼樣?」
裴良轉頭,把鍋往一邊丟:「你問問他們願不願意。」
眾人看著那個奇形怪狀,茁壯成長的土豆,感到壓力山大,紛紛訕笑著跑了。
裴良真誠地望著顏愛:「是他們不願意,不是我不願意。」
還沒來得及走遠的趙立翻了個白眼。
晚上的聚餐人不多,但很熱鬧,眾人喝酒喝的面酣耳熱。
顏愛坐在一邊喝土豆燉紙箱,也是自顧自的開心。
小奶貓跳上了桌,探頭探腦。
喝醉的徐毅笑著調侃裴良:「裴隊,你都早就是顏愛的人了——怎麼不幫人家把貓抱下來。」
顏愛覺得這話說的有道理,用手肘推了裴良兩下,示意他去管管小奶貓。
裴良目測了一下,十個他加起來都不是這小奶貓的對手。
裴良知道顏愛剛才喝的也不少,本就不多的人類辭彙估計是又多了一大半,道理肯定是講不通,只能順著她的邏輯接話:「我是你的玩偶,你可沒說過我是你的人。」
顏愛捏了捏裴良的臉頰:「那你現在就是我的人了。」
裴良靠近了些,鬼使神差道:「我還欠你一個吻,顏愛。」
顏愛眨眨眼,點了點自己的嘴唇。
裴良拂去顏愛的碎發,捧住她的臉,嘗一嘗玫瑰的滋味。
顏愛很快就把他推開了:「現在你是我的人了。」
其餘眾人紛紛轉過身,沒眼看。
浪漫的氣氛很快就被顏愛打破了。
顏愛指了指桌上的小奶貓:「可以把它抱下來了。」
裴良無奈照做。
小奶貓被抱起來,喵嗚叫了兩聲,但也知道不能招惹顏愛喜歡的人類,老老實實的沒有反抗,讓裴良在心裡暗自鬆了一口氣。
眾人轉過頭,看著已經被送回顏愛懷裡的小貓,對它的心理健康表示十分擔憂。
造孽啊,少兒不宜的東西被小貓看見了。
顏愛的表彰會定在第二天早晨。
顏愛下了車,漂亮的臉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好幾個記者的聚光燈提前就打開了。
就是表彰的過程什麼都沒拍到,光是這張臉拍上去,也算是個不小的新聞了。
相比開頭的驚艷四座,表彰的過程就顯得中規中矩,除了最後頒獎的人是裴良以外,沒有別的特殊之處。
顏愛本來是對這種儀式一點興趣也沒有的,但因為有裴良在旁邊陪著,居然很給面子地笑著走完了流程。
到了最後的採訪環節,記者把話筒遞給顏愛:「您對本市的居民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顏愛面無表情地亂用成語:「我對他們無話可說。」
圍觀的居民:「……」
記者依然帶著標準的職業笑容:「那您對您的愛人有什麼想說的嗎?」
顏愛揚起一個笑,也不管鏡頭對著哪裡,轉過身面對著裴良。
記者們乾脆也不轉鏡頭了。
反正側顏也很有殺傷力。
顏愛眼裡閃爍著光彩:「裴良,你不是我最喜歡的玩偶了!」
裴良走近,牽起顏愛的手:「那我是什麼?」
顏愛認真道:「你是比土豆湯還重要的事物。」
眾人正在感嘆小情侶的浪漫還真是獨一無二,顏愛就湊到裴良耳邊輕聲說話。
「顏愛願意以魔女的生命起誓……從今日起,哪怕是用鮮血做根,白骨為壘,也要讓我們,一直一直相伴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