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恭喜，病人自己跑了
處理完第五人民醫院的事，裴良緊跟著就開始對擁有進一步線索的欣達醫院出手。
因為上次顏愛的「醫鬧」引發的腥風血雨——已經鬧的圈內人盡皆知，所以像醫鬧安撫的理由肯定是不能再用了。
裴良揉了揉太陽穴：「你們覺得，發生了什麼事，醫院會報警……？」
顏愛呷了一口新燉的土豆燉門鎖：「比如說把病人拆開修理到一半，病人自己跑了？」
眾人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均是一陣惡寒。
尤其是徐毅。
因為他帶入的是那個倒了血霉的醫生。
裴良閉目：「你們……想得出別的辦法嗎？」
眾人搖頭。
裴良一頭栽倒在桌上，深吸一口氣：「給顏愛準備一份膝蓋有毛病的病歷證明。」
趙毅看了一眼顏愛此時因為興奮而懸空的雙腳，小心翼翼地開口：「這是不是……和現實差的太遠了一點？」
裴良抬起頭：「我怕她頂著往外掉的內臟跑出去，把路過的病人嚇進急診。」
顏愛偏頭：「紅色零件而已，怎麼會被嚇到？」
裴良選擇放棄和顏愛解釋這些事，搖搖頭：「等病歷做好了，你也去看一看，裝的像一點。」
這個荒誕的計劃，就這麼由一個荒誕的魔女和一群無可奈何的正常人啟動了。
——雖然這群正常人似乎也已經被魔女感染的不太正常了。
按照計劃，顏愛扮作膝蓋有毛病的患者，裴良扮作家屬。
裴良一路走一路覺得，兩人的速度相比之下，自己更像膝蓋有毛病的那個。
顏愛扯著裴良一路走到五樓，護士憐憫地望著裴良氣喘吁吁的背影，攔下了健步如飛而且實際上就是在飛的顏愛：「前面家屬止步。」
護士這輩子沒見過這麼可憐的患者。
這簡直是虐待！
裴良在原地喘了老久的氣才從剛才的奔跑中緩過勁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和護士解釋：「她是病人。」
裴良指了指自己：「我才是家屬。」
護士憐憫的目光凍結了，僵硬地放下了攔著顏愛的手，張了張嘴：「請進。」
顏愛一蹦一跳地進去了。
比起膝蓋疾病患者，她更像是一個成精的軟骨。
顏愛進了醫生的辦公室，也不乖乖坐下，也不描述癥狀，挨個挨個仔細打量起醫生那一架子的手術刀。
醫生心裡哇涼哇涼的。
這怕不是遇見恐怖分子了。
顏愛貨比三家之後，終於選出了最鋒利的一把，指向了醫生。
醫生思索片刻，舉起了雙手。
顏愛不解其意，緩緩道：「醫生，待會兒拿這把手術刀給我做手術。」
醫生上下打量了一下顏愛，硬是沒看出這人膝蓋能有什麼毛病，哆嗦著嘴唇：「把你改造成生化武器什麼的，我我我……我做不來啊……」
顏愛依然不理解醫生的語言是什麼意思，因此對醫生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不耐：「隨便做個什麼手術。」
醫生沒見過這樣的要求，但一低頭，就看見了顏愛手中鋒利的手術刀，和比手術刀更鋒利的指甲。
醫生思索良久，覺得小命要緊。
最終還是迫於淫威，點了點頭。
在顏愛不住的催促下，醫生迫於患者比濃硫酸還強烈的治療醫院，在當天下午就安排了手術。
護士走進來，抱著醫用酒精想給顏愛的膝蓋消個毒。
顏愛還以為護士是給她送酒壯膽，接過酒精就噸噸噸猛灌了一大瓶。
護士看傻眼了：「這是……用來消毒的。」
顏愛揮揮手：「不用消毒，這裡又沒人給我下毒。」
護士還想再勸勸顏愛，醫生急急忙忙轉過頭：「她想怎樣就怎樣吧！」
護士抿唇，拿起注射器，想給顏愛打麻藥。
顏愛推開了護士的手：「這個也不用。」
護士擔憂的眼神看了看醫生。
醫生嘆道：「那就不用麻藥吧。」
顏愛坐在病床上，聽著兩人的對話，覺得這醫生頗為上道，滿意地點點頭。
醫生小心翼翼地拿出了顏愛精挑細選出來的那把手術刀，試圖在顏愛的膝蓋上劃出一道口子。
沒划動。
忍著冷汗再劃一下。
還是沒划動。
醫生迷茫地看著眼前的手術刀，陷入了深深的懷疑。
顏愛也很懷疑：「你技術不行吧？」
醫生沉默了。
顏愛一把奪過手術刀把自己的膝蓋劃開一道口子，搗鼓搗鼓加深一下，把手術刀丟到一邊。
顏愛指了指自己的膝蓋：「下一步。」
滿手術室的人都沉默了。
見過狠人，沒見過這麼狠的人。
醫生顫抖著手拿出了撐開器，手上動作的速度絲毫不敢懈怠，生怕顏愛一個不耐煩再次奪過手術刀。
但是讓醫生悲哀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撐開器剛剛放進去，顏愛就跟粽子詐屍一樣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趁著醫生愣神的工夫，顏愛迅速跳下手術台，奪門而出。
是的，這不是一個比喻，顏愛真的因為過於激動順手帶走了手術室的門。
醫生在風中凌亂片刻：「快……幫我報警……這是靈異事件……」
裴良本來在一樓等著，心裡自我安慰，那麼多人看著，料顏愛也做不了什麼，最多就是在手術快結束的時候趁機溜出去。
但當顏愛帶著腿上的撐開器，提著手術室的門，朝他迎面奔來的時候——
裴良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天真了。
這時他收到了趙立的電話。
「裴隊，欣達醫院報警了。」
裴良鬆了一口氣。
目的達到了就好。
電話那頭的趙立沉默了一會兒：「他們報的是……恐怖襲擊。」
「……」
一旁的顏愛毫無自覺，丟下手術室的門，比了個剪刀手：「報告裴警官，完美完成任務。」
裴良沉默片刻，摸摸蹲下身，取出了顏愛膝蓋上的撐開器，轉身，雙手遞給路過的護士：「給她做手術，你們辛苦了。」
然後裴良拉著顏愛逃命一樣離開了。
他生怕自己被當成恐怖分子顏愛的同夥扣下來等待自己的下屬來調查。
顏愛撿起了手術室的門準備一併帶走。
裴良目光複雜，做出了最後的掙扎：「讓門在這躺著睡個好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