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那只是個噩夢，真的
不管過程有多麼離譜，顏愛最終好歹還是完成了任務，拿到了蘇尚晚的字跡。
這也是裴良給自己最後的心理安慰了。
徐毅十分讚許地打量著蘇尚晚昨天被迫含著血淚寫下的那封情書：「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文筆，這構思，可真夠精彩的。」
趙立在旁邊附和：「哪能寫的不好呢，我看她高考的時候都未必有昨天緊張——我都懷疑顏愛姐威脅了她寫一個錯別字剁一根指頭呢。」
「叫誰姐呢？」顏愛瞟了趙立一眼：「少給自己亂抬輩分，我可是你……」
趙立想起監控里蘇尚晚腿上一腳一個血坑坑的慘狀，趕忙道：「祖宗，您是我祖宗！」
顏愛對趙立積極的認錯態度很滿意，抬了抬下巴：「真乖。」
趙立鬆了口氣。
一條小命可算是保住了。
徐毅也沒在敢往顏愛那裡湊，轉頭看向了裴良，玩笑道：「裴隊，你可是這封情書的當事人，不來看一眼？」
裴良毫不猶豫地搖搖頭。
他怕自己又想起自己昨天對顏愛的盲目信任，忍不住一頭撞死在牆上。
裴良扶額，結束了對自己的第五十一次反省：「別管這事了，去安排這封信和蘇尚晚帶來的那封恐嚇信的字跡比對。」
顏愛歪歪腦袋：「你怎麼確定那封恐嚇信就是蘇尚晚自己寫的？」
趙立替裴良解釋：「讓別人寫會多一個人證，用電腦列印會留下記錄，最保險的還是親自來寫——只要不被搞到字跡就萬事大吉。」
顏愛眯了眯眼睛：「無趣的理由——居然是排除法。」
裴良隨口接話：「那什麼才叫有趣？」
顏愛一拍手，歪起腦袋：「不如猜猜兇手為什麼會遂了蘇尚晚的意真的殺了蘇尚君——蘇尚晚又是怎麼知道兇手用了恐嚇信的？」
很顯然，顏愛說出了蘇尚君之死最大的兩個疑點。
無疑，蘇尚君是被蘇尚晚騙進黑森林，再由兇手殺害的。
而從恐嚇信可以看出，蘇尚晚和兇手不是一夥的。
只是處於某種警隊還不了解的原因，兇手將計就計，如了蘇尚晚的意。
那麼眼前就又擺出了這樣一個難題。
蘇尚晚既然和兇手並無交集，為什麼能斷定兇手一定會殺了蘇尚君？
裴良思索片刻：「趙立，去查一查蘇家的公司——還是一樣，不要驚動媒體。」
「還有一點你忘了查。」顏愛幽幽開口，提醒裴良。
裴良皺眉：「還有什麼？」
顏愛喝了一口土豆燉扳手，緩緩道：「蘇尚晚的動機。」
裴良點點頭：「的確，是我疏忽大意了。」
兩人來往的信件里的確記錄了姐妹倆關係不和的事實，但也都是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不足以構成想置其於死地的關鍵動機。
顏愛笑笑，往後一仰，不輕不重道：「蘇家父母剛雙雙病逝。」
裴良敲了敲桌子：「而蘇尚晚又是領養的。」
兩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為了遺產。」
趙立已經走了，裴良便叫住了前幾天新來的小年輕：「羅方，去查查蘇家父母的醫囑。」
眾人得令，各自工作去了。
顏愛正想從袖子里抱出小奶貓逗弄一會兒，門就推開了。
走進來的是臉色難看的蘇尚晚——要不是昨晚發生的一切實在太恐怖，她也不會在沒有提前計劃的前提下主動來警局。
顏愛趕緊把小奶貓塞回自己的袖子。
小奶貓伸出一隻爪子表示抗議。
顏愛把小奶貓的爪子推回去，湊在袖子旁邊對它說：「小貓不要看髒東西。」
蘇尚晚一推門就看見乖乖坐在裴良身邊晃著白皙的小腿的顏愛，嚇得瞳孔都立刻縮小了一倍。
她驚疑不定地看著顏愛：「你，你……你是……你是……！」
顏愛一副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疑惑地偏了偏頭。
只留蘇尚晚獨自在原地驚恐。
裴良已經被昨天顏愛鬧出的事弄的精疲力盡，現在只想讓她快點進入舉報有人私闖民宅的正題：「您來是有什麼事嗎？」
蘇尚晚咽了咽口水——和上次的從容不迫不同，她這次手都不知道該往哪擱：「我……我要報案。」
裴良裝模作樣地拿出了紙筆：「麻煩您說說大概案情。」
蘇尚晚聲音顫抖：「昨天晚上，有個女人闖進了我家……」
蘇尚晚回憶起昨天的情形，雙腿都開始發抖：「不，不，那恐怕根本不是人……」
趙立忍住笑，睜眼說瞎話：「我們都是無神論者，請不要傳播封建迷信。」
裴良趁機道：「蘇小姐，您先別急，我們去調去監控。」
蘇尚晚依然有些不安，勉強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你們了。」
徐毅很配合地站起身走進監控室，裝模作樣地忙活起來。
趁著徐毅演戲的工夫，蘇尚晚悄悄打量起坐在裴良旁邊的顏愛來。
沒看錯，她絕對沒有看錯。
千真萬確——除了嘴角沒在耳根上，腦袋沒有三百六十度亂轉以外，顏愛和昨天的闖入者一模一樣。
蘇尚晚顫抖著手指向了顏愛，口齒不清地問裴良：「她她她……她昨天，她昨天……在……哪、里……？」
裴良學著趙立的樣子面不改色地胡說八道：「她是我女朋友，昨天一直和我待在一起。」
顏愛配合地貼到裴良懷裡，眼中柔情一片：「是的，我們昨天做了一晚上。」
裴良有些無奈地低頭看她，用口型說了一句「別太過火」。
顏愛聳聳肩，不以為然。
徐毅走出來，一本正經地對蘇尚晚編故事：「樓道監控里只顯示您夢遊出來鋸壞了門。」
蘇尚晚有些狐疑：「可以讓我看看監控嗎。」
「不可以，小姐。」徐毅微笑，繼續胡謅：「這是警局的規矩。」
徐毅繼續添柴加火：「可能是您最近思妹心切，做了噩夢吧。」
蘇尚晚也不好說自己並不思念妹妹，只能難堪地應下，匆忙離開。
等蘇尚晚走遠，徐毅憋笑問裴良：「裴隊，你什麼時候也學會睜眼說瞎話了？」
裴良扶額，捏緊了拳頭：「都給我……滾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