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蛟龍吞月術
見到老鄰居沒有喪命，陳潤也鬆口氣，勸解道：「夫子看開點，保住性命，總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妖族的生存法則就是這樣，弱肉強食，廝殺和流血每時每刻都在發生。
只要你拳頭夠大，萬妖之主也是唾手可得。
鰍夫子眉毛一顫，幽幽嘆道：「你不懂，老夫百年來的謀划，成就蛟龍之身的希望，全都沒有了！」
這話語意猶未盡，引人無盡遐想，像是在勾引人忍不住開口求對方說下去。
但陳潤現在是頭老虎，對這些不感興趣，只當做沒聽到。
他將篝火上的烤鱷肉取下，這些大泥鰍剛死裏逃生，又累又餓，正需要進食。
鰍夫子被晾在一旁，饒是臉皮賊厚，也有些尷尬：「咳，你就不想知道蛟龍之秘？」
「不感興趣，愛說不說。」
陳潤舒展虎軀，前肢伸展如弓，愜意的伸了個懶腰，喉嚨里發出愉悅的呼嚕聲。
金手指在手，各種奇遇冒險對他來說可有可無，只想老老實實種田。
況且主動詢問多廉價，讓別人上趕着求你辦事不爽嗎？
「唉——」
鰍夫子徹底沒轍了：「你這小老虎，真是越來越奸，越來越滑頭了。」
他趕走泥鰍們和老龜，狗獾也很有眼色，主動離開山巔，留給他們說悄悄話。
陳潤漫不經心啃著烤肉，圓絨絨的耳朵卻豎起來，他從不委屈自己的好奇心。
「你可知道，這片南山地界的來歷？」
不等他回答，鰍夫子便繼續開口，蒼老聲音講述著悠久歲月前的故事。
「千年前，這裏曾經有一個國度，名為南蠻。」
「傳說中，南蠻國主只是一名低賤的半妖，不受人妖兩族待見，卻開闢了偌大基業。」
「只因為，南蠻國主身上，流淌著一絲蛟龍的血脈！」
「南蠻王有大毅力，也有大氣運，挖掘自身血脈，最終成功蛻變為蛟龍之軀，替半妖們創建了這處庇護所。」
「可惜的是，五百年前隨着南蠻王破境失敗，當場坐化，南蠻國四分五裂，隨後被我妖族擴張佔據，失落在時光中。」
陳潤聽明白了：「所以，所謂的蛟龍之秘，就是南蠻國主的蛟龍骸骨？都幾百年了還沒被妖族找到嗎？」
鰍夫子搖搖頭，眺望着葫蘆泊，神色莫名：「你仔細看看，將湖水和兩座南山連接起來，看着像什麼？」
朦朧月色下，南北兩湖水波蕩漾，倒映着一輪彎月如鈎，一高一矮兩座山峰屹立，拱衛四方。
陳潤歪著頭看了半晌，突然看出點名堂，不確定地道：「像是……龍首？」
連着的葫蘆泊如同龍的嘴巴和腦袋，南山和小南山則是兩根龍角。
「你看出來了，沒錯，正是龍首模樣。」
鰍夫子嘿然一笑：「南蠻國主突破失敗，道化天地，哪還有什麼骸骨，蛟龍軀化作了這千里河山！」
陳潤心中震動，身軀化河山，這該是何等修為，怕是離渡劫飛升都不遠了。
「既然蛟龍骸骨不存，那所謂的蛟龍之秘是什麼？」
「自然是字面意思，蛻變為蛟龍的秘法。」
鰍夫子笑道：「能讓一介半妖之軀蛻變為蛟龍體，南蠻國主絕對掌握了某種強大秘法，這便是蛟龍之秘，南蠻大藏。」
這確實是大寶藏，便是妖王也會心動。
「這樣說，那群鱷魚找到了秘法？」
陳潤想了想，又搖頭道：「恐怕不是，若是真正的化龍秘法出世，第一個被滅的就是這群鱷魚妖。」
「你說的很對，數百年都沒有絲毫蹤影，化龍大秘豈是等閑。」
「這群鱷魚只是從湖底挖出來一件南蠻遺物，但也足夠他們實力大增了。」
鰍夫子嘆氣：「他們這一族世代都居住在葫蘆泊中，或許真有冥冥中的天命吧。」
他揚起長眉，神色擔憂：「鱷魚妖得了線索，必定不會放過兩座南山，肯定是要尋出真正的化龍大秘的。」
「不大可能吧……」
陳潤躁動地踱著爪子，有些不安：「那頭鱷魚頭領的實力如何？」
「很強，畢竟蛻變為了龍種，皮糙肉厚，本命妖術也格外強大，獨角孕育雷霆。」
鰍夫子道：「他取了名字，自稱鱷霸天，野心不小，我決定去投奔南山的鹿好友，畢竟我們這些小妖同氣連枝，理應守望相助才是。」
陳潤瞥了眼滿臉正氣的老泥鰍，自然聽出了話外之音。
鰍夫子想要結盟！
他想要聯合這片地界的所有妖族，搶回被奪的地盤，說不定還能得到南蠻遺寶。
這很符合陳潤的利益，他想要種田，少不了一個安全平靜的環境。
十株靈豆即將開花，九層金塔葉也在成長，赤霞芝即將種下。
他不可能拋棄小南山的基業，成為居無定所的流浪妖族。
「夫子說的是，面對這種大威脅，我們這些南山妖族確實該守望相助。」
陳潤開口：「希望夫子可以替我向南山之主問好。」
鰍夫子一張老臉頓時笑成了花：「我就知道，你這小虎是絕對可靠，敦厚質樸的妖族的。」
「老夫在此地探尋了百年之久，雖沒有大機緣，卻也悟出一篇功法傳承，就教給你罷！」
鰍夫子施展自己的功法，沒有什麼口訣，只是一種簡單的呼吸術。
他蜿蜒身軀，對着天上的月亮吞吐，呼吸之間，喉嚨中發出雷鳴般的聲響。
陳潤只覺得天地一暗，居然真的有絲絲太陰月華落下，被吞入腹中。
月光朦朧，將鰍夫子身軀籠罩，點亮額頭金鱗，一股聖潔氣息流淌。
「好冷！」
陳潤打了個寒戰，忍不住向後退去，一層寒霜凝結在地面上。
「此法，名為蛟龍吞月術，極為適合妖族吞吐月華修鍊，甚至還有淬鍊血脈妖軀的功效。」
老泥鰍吞下最後一縷月華，爽地眯起眼，意猶未盡：「我再施展一遍，你切好好看，要將呼吸吞吐間的變幻記牢。」
他細心教導，陳潤眼睛一眨不眨地學着，有節律的開始望月吐息。
「這傢伙，好高的悟性！」
越是教導，夫子心中越是吃驚。
他不過才施展了三四遍，陳潤居然已經學的有模有樣，最終喉嚨里猛地發出一聲如龍似雷的嘯聲。
虎嘯山巔，一縷月華匹練般落下，被接引而來，化作滾滾元氣散入四肢百骸。
月光映照下，仿若一尊山神在祭月而拜。
「好濃郁的靈氣！這一口月華，抵得上我半個時辰苦修了！」
陳潤眼睛亮了起來，驚喜不已，蛟龍吞月術果然不凡。
就是屬性太陰寒了，陳潤感覺四隻爪子都凍麻了，張嘴吐出一團冰渣。
「可惜，伱雖然也能修鍊此法，屬性還是有些不合。」鰍夫子惋惜地道。
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能執搏挫銳，噬食鬼魅。
陳潤最適合的還是那種陽剛霸道的功法，大開大合，堂皇浩大。
「沒事，能修鍊就成，我不挑。」
陳潤渾不在意，反而心中美滋滋的。
他們這種無背景、無靠山、無血脈的三無小妖，功法可是摸都沒摸過的好東西。
還要啥自行車啊！
「既然你掌握了此術，老夫便該前往南山去投奔老友了。」
「好嘞，您老慢走！」
陳潤沉迷在修鍊中難以自拔，連鰍夫子偷偷順走田裏不少瓜果都懶得管。
直到月兔西墜，天色拂曉，再也吞吐不到月華才停下。
陳潤從修鍊狀態中恢復，只覺得血管里都結滿了冰，冷得牙齒直打顫。
「太冷了太冷了！這種修鍊簡直是在受罪！」
「或許，我能吞服一些火屬性的靈物，來中和太陰寒氣？」
恰好此時一輪紅日越出地平線，漫天紅霞，陳潤不由得將目光看向了赤霞芝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