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新的手段，天演刀兵

「嗯？」

甫一交手，蘇易即表情大變。

千手菩薩面相是大慈大悲，卻有無數手掌綻放開來，劃過道道玄秘軌跡，釋放著最為冰冷無情的猛攻！

那些掌影，竟全都是錯亂無序，彷彿暗合「原初混沌」之道，無始無終，更是毫無規律可言，無可揣度。

嗡~~

渾天道猿雙瞳乍亮，似火眼金睛，生殺麟雀的手掌更是分出許多在掐指計算，卻根本算不出個頭緒。

它的命數讖緯不自知，居然頭一次失效了！

渾天道猿面露驚容。

蘇易也心頭一驚。

普通的戰爭造物，雖然是外祟法則，可道猿一樣能占卜，一樣能計算，只是稍費周折罷了。

但眼前的造物，它的掌擊是極致的混沌，其中蘊藏的「信息量」大得可怕，道猿即便配上麟雀的手掌，也根本無法計算。

「道猿，別管了，直接殺！」蘇易身經百戰，當機立斷地道。

吼~~

渾天道猿怒吼一聲，不再計算，而是乾脆直接蠻幹！

無極之氣縈繞，武裝其全身上下，生殺麟雀的每一隻手掌都鍍上一層淡淡輝光，接著如蓮花綻放，迎面而上。

——以硬碰硬。

道猿的無極之氣，其無相亦無缺，可相生也可相剋，幾乎能剋制一切屬性，無堅不摧，強大無匹。

這是它的底氣。

轟轟轟~~

須臾間，無數手掌相撞，悶響之聲驚天動地。

「怎麼會？」蘇易雙眼瞪大，又一次發現，自己完全失策了！

千手菩薩不止掌勢千變，掌勁中竟暗藏某種無序的震蕩，振幅忽大忽小，頻率忽高忽低。

詭異震蕩迅速傳導，生殺麟雀的手掌竟如同瓷器，居然在根根斷裂，鮮血尚未濺出，就被震蕩完全蒸干。

唳~~

吼~~

鳥鳴與獸吼交織，生殺麟雀直接自道猿身上脫離，痛苦哀鳴著栽倒在地，已然遭遇重創。

「麟雀，回來。」蘇易一抬手，生殺麟雀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大椿之匣中。

他望著對方，表情凝重。

嗡~~

道猿落於下風，卻凶性不減，噬己之龍握在掌中，猛地高高舉起，一棍直直砸下。

而這一棍，它竭盡全力，運用了「斡旋日月拿千山」。

喀喀喀~~

隨著長棍下落，棍體也在連續變化，氣象節節攀升。

噬己之龍彷彿由死轉生，竟化為一頭張牙舞爪的千眼魔龍，凶威磅礴，似欲掀天！

須知，噬己之龍最初為戡天棍，是由顏渴鹿所化魔龍的龍筋強化而成，本就是絕世兇器。而經過「斡旋日月拿千山」，它則是愈發凶戾，威力駭人。

咔~~

千手菩薩神態依然悲憫，胸口猛地裂開，一根降魔杵，不，準確點說，是一根魔杵猛地彈出。

那根魔杵之上刻滿了邪魔圖案，像是在起舞，又像是在作孽，似乎能聽到桀桀怪笑之聲，震人心魂。

似乎早就料到道猿這一手，千手菩薩抓住魔杵，直接迎向噬己之龍。

鐺~~

兩者碰撞在一起，狂暴氣浪綻放開來。

震蕩，無序震蕩在摧毀一切！

蘇易瞳孔微縮。

他察覺到了一件事情。

「量身打造，這是某種量身打造……」蘇易暗暗地道，「是針對道猿的量身打造！」

這根魔杵，分明就是用來對付噬己之龍的！

如果道猿沒有動用「斡旋日月拿千山」，僅是噬己之龍的話，恐怕早被魔杵給摧毀了。

再加上克制「命數讖緯不自知」的混沌掌法……

這頭千手菩薩，分明是針對道猿的造物！

此外，未能剋制「斡旋日月拿千山」，或許說明，對方並不清楚道猿有這一手段。

「這尊菩薩，是慈心佛像的復仇者？」蘇易分析著，臉色微變。

更多疑惑浮上心頭。

量身打造？

那座血池居然有這樣的能力？

而且，千手菩薩的屬性，實話實說，和九黎督軍的造物還是有一定區別的……似乎，它並不是九黎督軍的作品。

這究竟怎麼回事？

蘇易滿腹疑竇。

一聲痛苦龍吟響起，噬己之龍從中折斷，靈性大跌，黯淡無光。

道猿也倒飛出去，胸口挨了一杵，大片骨頭崩塌。

它竟再起不能！

那一杵，不止傷了骨頭，無序震蕩直衝臟腑，也衝散了道猿體內的無極之氣，難以再戰。

「這頭造物也太強了……」蘇易竟有些手腳發涼。

袁十三大驚，像是做了什麼決定，當即道：「【魔舞之夜】，是諸多邪教徒醞釀的一場邪祭，想以大量生靈的死亡，來加速【星空降臨】的進程。目前已知參與者，包括天人社、過河卒，五邪靈的信徒則有……」

「別再說了！」蘇易卻猛地轉頭，大聲喝道，「立刻進入洞穴，現在馬上！」

他自然清楚袁十三的意思。

對方想讓自己拋棄他，直接離開。

但蘇易也曾是一員特遣隊員，既然來了，又怎麼會棄對方不顧？

道猿抓著剩下的半截噬己之龍，化作光芒消失。

而看到袁十三進入洞穴后，蘇易也召喚出千秋紀，在千手菩薩的巨掌砸來前，整個消失在風中。

——歲月無聲。

千手菩薩眼底又掠過譏誚，眼瞳移轉，竟能精準把握千秋紀的動向，踏著沉穩步伐，緊隨而至。

……

洞穴中，蘇易已經落地，在有條不紊地布置法陣。

千秋紀則轉身，擋在洞穴之外。

「蘇易，別管我了。」袁十三神情決絕，還在低聲勸說，「作為一名特遣組成員，我隨時準備犧牲。」

「你可以犧牲，但絕不是現在。」蘇易手上不停，神情堅定地道，「有我在這，你就不會死。」

他又低下頭，疾言厲色地道：「沒有我的同意，絕不可以把我拉回去，都聽清楚了嗎？」

蘇易這話，自然不是給袁十三，而是給阿蘭等人的。

因為身上這座法陣，阿蘭可以隨時將他拉回去。

……

會議室中，三人面面相覷，不禁苦笑。

「就聽他的，」終於，鄧九邊沉聲道，「咱們既然選擇了他，就要百分百相信他。」

另外兩人也點了點頭。

……

蘇易一心多用，吩咐著袁十三將相應的器官放置在對應位置，自己則將幾種血液混合，配置成溶劑。

這可不是簡單混合，各種分量都有嚴格要求。

當然，他花費最多的心神，還是在千秋紀身上。

洞穴之外，千秋紀正應對著一場險象環生的惡戰。

它的身上，印刻著一張古老黃曆，記載著「忌」和「宜」，事事因時而動，謹小慎微。

正是——彭祖百忌！

千秋紀的瞳中，有無數腳印浮現。

詭異的是，這一次，所有的腳印都是紅的，只是顏色深淺不同。

這可是頭一遭！

「這頭千手菩薩也太可怕了……」蘇易配置著溶劑，又心驚膽顫，「明明是河伯上品，但展現的戰力，甚至比一些閻羅還要恐怖！」

溶劑配置完畢。

蘇易立刻傾倒溶劑，流淌於陣紋之中。

轟~~

千秋紀被魔杵擊飛，頭破血流，腦袋都塌下一片。

臨別之際，它也兇相大發，回贈了一記「紀元歸溯」。

文明種子浮現，回歸時光源頭，化為一頭形似犀牛的古獸，兇狠凌厲，狠狠撞向對方。

巨犀古獸的速度十分驚人，居然穿透掌影的重重圍堵，在千手菩薩的胸口留下一道深深傷痕。

但也就這樣了。

千手菩薩一記魔杵將之砸翻，而接踵而來的群掌，將它瞬間碾成齏粉！

不遠處，千秋紀化作光芒消失，回歸大椿之匣。

接下來接棒的，是催命咒犬。

借著「奉天承運」，它的動作靈動如鬼魅，和千手菩薩纏鬥，不求戰勝，只求拖延時間。

甚至，或許是「奉天承運」帶來的好運，「改寫定數」的撬動的規則，居然是「所有傷害減半」。

這一效果，自然更加適合拖延時間。

洞穴內，溶液一點點灌入陣紋。

但好景不長，在奉天承運消失的瞬間，無數手掌合圍，紛紛襲向催命咒犬，如同起伏波濤，將之砸成化作一道流光。

這時，法陣已繪製了七七八八。

陣紋中，溶劑在緩緩流淌，待魔力流轉完全通暢，袁十三就可以離開了。

但千手菩薩已經在洞口了。

嗡~~

幽光蕩漾中，一左一右，兩道身影攔在它的面前。

赫然是四瀆玄黿，還有朝聖芻靈。

「事已至此，只能拼了。」蘇易咬牙切齒，惡狠狠地道，「混賬，是你逼我的……」

幾頭玄獸都遭遇重創，他也動了真火。

蘇易實在不想動用朝聖芻靈，但眼下，卻不得不動用了。

他轉身，大步走向千手菩薩。

路上，蘇易又叮囑道：「袁十三，我還能爭取些時間，等陣法啟動，你就直接離開。」

「知道了。」袁十三面露感激，重重點頭。

洞穴口，朝聖芻靈拔了根草在手中。

嘩~~

四瀆玄黿抬爪，一道無形氣機落在朝聖芻靈的身上。

朝聖芻靈正待釋放異能，正糅合著兩種規則，卻驀地止住，像是體內出現擁堵，異能運轉不暢。

但它的掌中，某種氣象卻在節節攀升。

——江河壅塞。

江河壅塞的效果，正是拉長施法時間，而強化異能威力。

下一刻，朝聖芻靈掌中的草化為了一柄小刀。

但這不是「嬗變刀兵」。

在觀摩血戰後，蘇易將之和蠱之道相互映照，心中又有所悟，此為——「天演刀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