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152章 成仙?

152.第152章 成仙?

第152章成仙?

把兩人的對話聽在耳內的劍靈急瘋了,生怕渡星河被蠱惑。

礦靈生性使然,並不認可這等狂想。

偏偏渡星河覺得挺有意思的。

她自己能用宮斗系統修仙,別人憑什麼不能用丹爐將金丹煉出來?就許她一個人開外掛唄,當然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前輩可否告知我您是誰?」

中年修士微微一笑,直接告知她:「吾名覿鞀曩,師從五行宗宗主紀求涯……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我是留陽府的洞主。」

渡星河一怔。

他整句話她都聽懂了,唯獨提到名字時,聲音彷彿經過特殊處理,成為了一種她無法理解的怪異旋律,不是她認知之中任何一種語言,就像把一束鐵絲揉成一團后,用力磨擦金屬發出的聲音。她在腦海里反覆琢磨這三個字,就在即將把鐵絲團解開時,腦海便傳來針刺般疼痛,三個字被放大百倍后轟鳴炸開,眼冒金星——

踏入金丹境后,渡星河的五感強度已非常人。

連她都目眩神迷的音量,換作築基修士,早已七竅流血。而她越是努力想分辨,想認知對方的名字,疼痛就越劇烈,使她不得不放棄辨認的念頭,隨即回憶了一下五行宗宗主的名字。

紀求涯肯定不是這一屆的宗主。

「你知道了我的名字,現在預備怎麼稱呼我?」

中年修士笑眯眯地問。

他語氣平和友善,卻透著一絲冷意。

只是冷不到兩秒,這女修的手就搭他肩膀上了:「相逢即是有緣,以後你就是我大哥了!」

中年修士:「……」

「大哥我先幹了,您隨意。」

不讓他有接話機會,渡星河舉杯又飲盡。

「我什麼時候答應當你大哥了?」

「大哥說的什麼話,我們不是要一起去白玉京嗎?以後我就給你打下手,大哥說往左我絕不往右,您殺人我放火,你奸……」

後半句話太過卑鄙下流,中年修士滿臉通紅地制止了她說下去:「修行之人怎能滿嘴污言穢語。」

偏生她無辜地揚眸看他:「大哥您想啥呢?您要殺的肯定不是好人,誅邪戮惡我等義不容辭,要是姦淫婦女之事,我定要規勸大哥,不能讓大哥行差踏錯壞了修行。」

中年修士皺眉:「那擄掠的事呢?」

「擄掠的話,那大哥分我點。」

「……」

劍鞘中的劍靈突然不是很想掙扎了。

它主人能是什麼好人啊。

隨着兩人的交談,宴會的絲竹聲漸緩,酒過三巡,宴間小憩。侍女拉開床帖,將紅燭點燃,供玩樂累了的賓客能夠躺下歇一會兒,也能遮窗夜飲。

渡星河發現,除了輕微的詭異之處外,中年修士與尋常人無異——她要是願意的話,很容易在交談上討人喜歡,三言兩語就說得他面上露出笑色來。

而她一邊傾聽,一邊觀察周圍的狀況。

很快地,她就發現周圍來來往往的侍從,都和府中倀皮雜役有着相同面孔。

恐怕這位中年修士,就是契身書的前任主人。

唯獨是他身邊一個忙前忙后的跑腿,卻不是侍從打扮,反而穿着料子上好,剪裁十分合身的青衣道袍。她裝作不經意地提起:「這位是大哥的弟子么?穿着和別人不同些。」

「他?我說過不要他,但他硬要留在這裏,我就讓他干點活兒罷了。」

提及那位青袍跟班,中年修士面上露出些許煩悶。

渡星河好奇:「你我不過初次見面,連我都能留下來,為什麼他不行?」

中年修士嘆口氣,惋惜:

「我以前在五行宗,結識得最多的就是符修,即使我被逐出宗門,願意相信我,投奔我的同門還是不少……我真不缺符修了,倒是很需要像你這樣的有天賦的劍修。」

聽到這話,那青袍跟班抬起頭,望向渡星河的目光滿是怨恨。

就好像,她奪走了他的機緣似的。

卻見渡星河回過頭來,長眸如刀,刺得他生疼。

正當他以為她在瞪他時,她薄唇微揚,笑容里一半小人得志,一半幸災樂禍:「符修是真用不着那麼多,大哥您也是真有眼光,日後在白玉京我就給您當護院打手。」

渡星河說完,眼尾瞥了那青袍道人一眼。

那模樣,那神態,說有多氣人就有多氣人。

——縱然不知個中原由,對於旁人予她的惡意,她都不吝於直接還回去。

好記性得用在修鍊上,小仇當場就報了。

青袍道人的年紀資歷明顯比她高些,沒想到有這麼不講究的後生,險些一口老血梗在喉間。渡星河多欣賞了兩眼他的窘態,卻在他的面孔上看出了些名堂。

這青袍道人的相貌,長得有幾分熟悉,渡星河依稀在哪裏見過,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

「他有何稀奇之處,值得你一直看他?」中年修士問。

「只是看他不大服氣的樣子,」

渡星河隨便找了個理由:「想必是對大哥你心懷怨懟,此等心胸狹窄之人,即使大哥破例將他帶上同行,他也是假意迎合,日後尋機報復。」

即使是隨口就來的理由,仍不忘坑他一把。

「你!怎麼憑空污人清白,分明是心思不純要離間我和尊者。」

青袍道人目眥欲裂。

渡星河還是沒想起來他到底長得像肖似誰,只好遺憾地收回目光。

就在她轉開臉的剎那,冰錐挾帶着電光向她襲來。

當!

伴隨着極其尖銳的摩擦聲,冰錐被重劍劍鞘擋下,閃電則被消弭於無影之中。

渡星河剛要拔劍迎戰,便見到出手傷人的青袍道人反而癱在地上,死狗一樣直喘粗氣,汗出如漿。轉眼之間,大片的黑色就滲透了他蒼青色的道袍,成千上萬的毛孔在同一時間往外噴涌石油,像誰吐了一口痰把路過的螞蟻粘附在了地面上,不得動彈。

「我們是一個大家庭,不要壞了規矩。」

隨着中年修士平淡的一句話,周圍的樂聲驟然停止,靜得連風聲也聽不見。

畢竟,畫像之中,又怎會有風呢?

「你手裏又為什麼拿着劍?」

中年修士又轉過來問她。

這話剛問出,周圍所有的侍從和賓客同時轉過身來。

他們的臉也變了,從一張張鮮活的祥和的臉龐,變成了由工筆描摹出的面孔,身上色彩鮮艷的柔軟衣裳也變成了紙紮出的皺褶!

渡星河猜測,不能動手起衝突是畫中世界的規矩。

周圍靜得可怕。

渡星河再次笑了:「作為一名劍修,我拿着劍想表演劍舞作為宴會的餘興節目,也很合理吧。」

地上趴着的青袍道人聞言又嘔出一口血。

「劍舞?」中年修士面目又恢復了正常:「吾正願一觀。」

畢竟前世都在宮廷里求生,渡星河什麼舞蹈都會,且都跳得不差。

劍舞正是其中一樣很拿得出手的。

樂聲再起,隨着渡星河的劍舞跳完,那一張張的面孔又變回了正常狀態。

「跳得很好。」

中年修士輕輕鼓掌,話里是純然的讚賞。

其他賓客附和,無人再理會地上的青袍道人。

他掐指一算,露出欣喜之色:「時辰到,門要開了,諸位請隨我來。」

渡星河自然也跟了上去。

「帶……帶上我……」

袍角被扯了一下,渡星河瞥向地上,是被那灘黑色粘稠物困在地面上的青袍道人伸出手來,試圖向她求救,哪裏還有剛才一言不合就用符咒偷襲她的威風?

渡星河收回目光,直視前方,抬起腳面不改色地踩住他的手。

「怎麼停住了?」

有賓客回頭。

渡星河哈哈一笑:「走路沒看路,好像踩到狗屎了。」

「狗屎?」

那人遲疑地往她腳下望,分明見到一隻大手被踏在鞋履底下。

「不要緊,我馬上就來。」

渡星河鞋尖碾了碾,聽到骨折的聲音后才邁步往前走。

看到她跟上了大部隊,那人便沒再追究。

獨留青袍道人在地上幾乎背過氣去。

「賤人……你、你不得好死……」

……

「飛升飛升,平雲大陸都被這兩個字蒙蔽了,往天上去,便是更好的去處么?一個築基期的修士,使用飛行法器,都能徑直往上飛。上天對凡人來說是難事,對我們修士而言,天空早不是什麼神秘的存在。」

中年修士正一邊走,一邊與眾人說道。

「可笑凡人拜入宗門鍊氣築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想御劍飛行。我在五行宗研究遁地法術……」

據他所說,通往白玉京的四道門,都有了不得的天界高手看守。而他則是想透過煉器,在天界開後門……

「所以我煉出來的那道門,要小一些,偏一點。」

中年修士加快了步伐,來到留陽府的內院深處。

渡星河在現實還沒進過內院,就在畫布之中先一窺內里了。

周圍的光線暗了下去,到處是散發着奇妙氣味的異象。

屋檐扭曲,紙窗背後是細長的人影高聲談笑,渡星河光是投放注意力去聽了一會,胃便翻湧不斷,她只好把注意力放回中年修士身上。

她轉頭,看見那屋檐變成了大腹便便的肚子,快要垂落到一個賓客的頭上,終是忍不住問:「你頭上沒感覺的嗎?」

「什麼感覺?」

賓客反問,還順着她的視線往上抓了一把。

他的手指陷在柔軟的屋檐里,又迅速被彈開:「啥也沒有啊。」

賓客疑惑。

渡星河不語,難道只有她看到了這內院的一室怪象?

「諸位!」

中年修士的一聲高呼,打斷了賓客想追問渡星河的話頭。

「這就是我煉製出來,能通往白玉京的第五道門。」

在畫布上看,他們排隊進入的那道門還是很氣派的。

但中年修士面前的門,說是門都有點抬舉它。

頂多算狗洞。

他想的是走捷徑,鑽天界的漏洞,不經東、南、西、北四大門到白玉京,可不就得鑽狗洞么?眾人對此倒沒有異議,掙脫了那粘稠液體,一崴一崴地跟上來的青袍道人甚至在望向那道狗洞門時,雙眼中爆發出強烈的渴望。

唯獨渡星河瞳孔緊縮,狠狠地咽了一下口水。

她沒看到門。

懸在水池上方,被中年修士自豪地介紹著的,分明是一團難以名狀的凝膠狀物質,它渾身呈現一種脈脈流動的肉灰色,有時肉色的部份多些,有時又灰得幾乎成了一團石膏。

它的表面有一雙黑圓的眼,紫紅色的嘴巴也翕動着。

它的模樣,令渡星河想起被評選為世界最丑動物的水滴魚,全身沒有任何骨頭和肌肉供它支撐起像樣的形狀,只能由松垮的皮膚包裹住凝膠般的軟肉。

聽說水滴魚本身並不如此醜陋。

只是長年生活在深海的水滴魚被驟然帶到水面,周圍的壓力變化讓它的身軀迅速膨脹,膨脹,在極度的痛苦之下,變得面目全非,醜陋無比。

都說仙凡有別。

那對凡人,乃至普通修士來說,天界是不是真的那麼美好的存在?

渡星河還沉浸在「這玩意也能叫門?」的震驚中,中年修士已經身先示卒,要第一個進門了。

「不拿別人先試試嗎?」渡星河驚訝。

中年修士忌憚地看她一眼:「我辛苦煉製出來的門,當然是我先登階成仙,你莫要急,一個一個來。」

渡星河沒急,她只是覺得這人太敞亮了。

她要是自己嘗試炒一道新菜,例如苦瓜炒鳳梨之類的,哪怕相信它應該也許多半是好吃的,也會先把參水逮過來試菜,試完確定是人能吃的,好吃的,才會放進自己嘴巴里。

這二話不說邁步先進的氣魄,敞亮!

不知何時,那纏繞在劍鞘內的墨汁散去,劍靈終於能發出聲音:【你還不走嗎?周圍的氣氛太不對勁了!】

渡星河:【我太好奇,太想看他要怎麼用這坨玩意進門了。】

【這有什麼好奇的?】劍靈疑惑:【那道門是小了點,矮著身子,曲著背也能進去。】

渡星河盯着那坨水滴魚片刻,覺得劍靈作為一把劍,對門的定義還是太寬容了。

這坨水滴魚往前蠕動着,不斷發出忍受疼痛般的哀嚎。

中年修士卻似是對這視而不見,伸手扣住了它的腦門,五指陷入軟肉里,膠質的肉從他指縫溢出來,便它慘叫得更大聲了。

「開門!」

他大喝一聲,掰開了水滴魚的嘴巴。

說是嘴巴,裏面也沒長牙,口腔中的景像被中年修士寬闊的背遮得嚴嚴實實,渡星河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吃瓜位置,立刻被其他急着成仙的賓客誤會她要插隊,將她推回原位。

有按捺不住的賓客大聲問:「尊者,門後天界的風景如何?」

「也說來給我們聽聽吧!」

「都別急!」

中年修士喘起粗氣來,聲線透著興奮:「我見到天上的仙人在辦宴會,他們手中的靈桃飽含靈氣,只要吃上一口,就能暴漲萬年修為!」

「萬年?會不會太誇張了。」

中年修士反駁:「天上仙人壽無止境,區區萬年算得了什麼?」

他矮下身子,就要鑽過去。

放眼古今千年,無論在任何小說古籍,乃至影視作品中,得道飛升都是何等風光炫酷的一件事,偏偏這修士卻跟鑽狗洞一樣,要貓著腰進入他夢寐以求的天界。

成仙,成仙!

說時遲那時快,一崴一崴地跟在後面的青袍道士忽然爆發出強大的靈力,竟是押上了渡星河看不懂的精貴法寶,又燃燒心頭精血,衝到了中年修士的身側,將他一把推開,連滾帶爬地扎進了水滴魚的嘴巴里!

青袍修士沖得太猛,一下給它扁桃體都撞出腦震蕩。

渡星河居然從一坨不可名狀之膠的表情中,品出了「好想吐」的意思。

只是被催過吐的都曉得,吐出來之前會有一個近似吞咽的抽搐。

就是這麼一下抽搐,竟把青袍道人咽進去了。

「豎子爾敢!!」

中年修士氣得一下子眼都紅了。

青袍道人暢快大笑:「老道你不帶我,我不還是自己過來了?我要比你先一步成仙,在白玉京里等磲鰨耱瓞……」

聽到這話,中年修士忍無可忍,兩手一上一下,把水滴魚的嘴巴撐到了最大,足可容納一個一米五的人直著身通過!

也是這時,渡星河才真正看到了門后的光景。

她沒看到仙人聚會,也沒見到那一口就能增長萬年修為的靈桃。

她見到了——

……

投映在視網膜上的影像,需要多久傳送到大腦?

也就這麼不到一瞬間的功夫,青袍道人渾身膨脹開來,將門塞得滿滿當當,只有從身上那襲被撐裂成碎布的青袍中,依稀辨認得出是原來的那個人。

門后的風景,渡星河只看了一眼。

可能連一眼也算不上,就這千萬分之一秒,她五顆金丹光芒大作,紫光流彩的蠍尾豎在身後,本能地往頸上扎一下,注入穩定心跳頻率的毒液。

渡星河好像一台原本只用來玩4399遊戲的電腦,突然同時打開了一百部3A大作,並且同時渲染上萬張圖紙,過載了。

絕大部份修士會在這時候暈過去。

可她沒有暈。

歷經了多次快穿的她腦容量媲美仙人,她扛住了信息量,並理解了一切,只是無法用語言表達出來,甚至連在腦子裏重新組織都做不到,超出了她的認知能力。

在同一時間,渡星河也明白了為什麼其他賓客,乃至劍靈所看到的,和她看到的都不一樣。

她紫極慧瞳能破偽,看到真實。

甚至是另一維度的真實。

周圍所見的一切在頃刻崩塌、畸變,她將輕劍拔出,在雪亮的劍身上卻同時看到了作為礦脈形態留在秘地里的礦靈,它的過去、現在、乃至未來……

兩人在水滴魚的嘴巴里扭打起來,中年修士恨極,一邊往裏鑽,一邊抓住了青袍道人那腫脹的腳往外扯。

到底是中年修士的實力更勝一籌,伴隨着殺豬般的慘叫,腫脹成怪物的青袍道人被扯了出來,摔在地上。

至於他的模樣?

光是在水裏泡個十天都泡不出這等狀軀,大抵是將人塞進萬米深海里,再在一分鐘之內撈到水面上,才會變成他此刻的模樣。

「想在我前頭成仙,做夢!」中年修士大笑着鑽進了水滴魚嘴巴里,沒旁人打岔,他鑽得極為順利。

其他賓客陸續也「登仙」去了。

渡星河是最後一個。

「你還不快來?」

一腳踏進水滴魚嘴巴里的賓客回頭問她。

她按住太陽穴,原地晃了晃身子,拔劍往前虛空一挑。

平平無奇的一劍,明明是往空氣劈砍,耳際卻響起了紙張被撕裂的聲響——

嘶啦。

從前只有紫眸破偽,如今她揮出的劍,甚至能破開空間。

再沒有幻境能困得住她。

……

同一時間,通往內院的長廊。

雲永逸見渡星河遲遲沒有跟上,正要再次不耐煩地回頭催促,卻發現她跌坐在地上,捂住了嘴巴。

本着最基礎的道義,他上前扶起她:「你剛才的傷沒好透?」

渡星河搖了搖頭。

雲永逸剛想問她在發什麼神經,就發現牆壁上貼了一道快要被激活的爆燃符,登時嚇了一跳:「這畫不討你喜歡,也用不着燒掉它。」他將符取下,中斷了上面的法術迴路。

這是渡星河在被拽入畫中的前一刻,在上面貼上去的。

想困住她,那就都別活了!

「沒事。」

渡星河緩過勁來后,抬起頭。

雲永逸本來是想扶她起來的,此時也攙扶着她的手臂,二人離得頗近。

「……沒事你盯着我看幹什麼?」

雲永逸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甩開她的手。

渡星河:「我想起來了。」

那面相十分眼熟的青袍道人,正是和雲永逸長得非常相似。

「你想起來什麼?」

雲永逸猜想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偏偏她說完就淡淡地回復一句:「又不記得了。」

委實氣人。

雲永逸氣結:「就算你在這裝傻賣瘋,也得跟我進內院,這是早就說好了的!」

在他看來,她這番神叨叨的舉動,無非是怯場了不敢進去。

不行,他答應了哥哥,一定要把這劍修帶進去的!

即使要用上強硬的手段,他也要把人帶進去!

雲永逸正等她拒絕,卻聽到這劍修點點頭:「肯定進去啊。」

說罷,她就越過他,往前走了。

走得還挺快。

雲永逸也就一愣神的功夫,她都快繞過拐角踏入內院了。

「……神經病!」

他只得咒罵一句,慌張地跟上去。

第二次來到內院,渡星河做足了心理準備,卻沒見到之前的異象。屋檐沒有活過來,就呆在該呆的位置,亮得9費的月光投射下來,把池子裏的水都照得泛著魚肚白。

渡星河的雙劍蓄勢待發,隨時準備應敵。

就連站姿也微微側着身。

她並不想把整個後背留給雲永逸。

渡星河本來對這個五行宗的弟子就並無太多信任,發現他有着一張和青袍道人酷似的面孔后,五分警惕漲到了十分,甚至已經開始考慮寧殺錯不放過。

就在她觀察周圍的時候,一把乾枯沙啞的聲音從水池的方向響起。

「太好了,太好了,終於讓我等到一個劍修進來……我等了好久好久啊……」

聲線中飽含悲苦,也挾帶着興奮。

渡星河因為被中年修士帶進過內院,她對內院的環境有着先入為主的印象,因此看錯了一些地方。

例如,她以為的池子裏,根本沒水。

倒映着月色的,是一團此刻正因為說話而盪開波紋的膠質物,和水滴魚長得一模一樣,只是比它大得多,嚴絲合縫地嵌進了池子之中,令人想起在女生之間十分流行的假水史萊姆。

隨着它開始說話,膠質物也長出一張臉來。

果然,正是那青袍道人的臉。

「哥哥!」

渡星河身側響起一聲極為痛苦的叫喊,雲永逸越過了她,撲到池子面前:「哥哥,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是留陽池的妖邪侵蝕了你么?一定有辦法把你變回來的,哥哥,我這就把你帶出去,我們向宗主求救……」

即使面對這一團怪物,雲永逸話里也只有對兄長的關懷和痛心。

說時遲那時快,水池中間的灰白色膠團裂開一道細長的口子,無數蒼白的手從中湧出來,抓住雲永逸的肩膀、頭、雙手甚至抱住了他的腰,將他往裏拽。

「大哥?大哥?」

他只來得及發出惶惑的兩聲疑問,就被吞吃入腹。

目睹了一切的渡星河:「他還叫你哥哥呢,你還要吃他,好狠的心。」

青袍道人反問:「殺死他的未必是我,你剛才往他背上砍的那一劍,亦可致死。」

——見到兩人認親現場后,渡星河就猜到雲永逸是敵非友。

既然是敵,也不用叭叭那麼多了。

當然是趁兄弟相認的感人時刻,偷襲他。

只是沒想到還得是親大哥下手狠吶。

渡星河輕笑:「你殺的是親兄弟,我殺的是陰險小人,你在手足相殘,我在替天行道。」

聽罷,面前那坨膠質身上的面孔居然掉下了眼淚,哭得真情實感,悲愴之意漫出來,豆大的眼淚也滑過它肥腫難分的身子。

「你殺了我弟弟,我要為他報仇。」

青袍道人傷感地說。

「在強辭奪理這個賽道上,你也算是相當超前的。」

渡星河拔出劍來。

寫這章的時候我尋思不想搞那麼噁心,能不能在文字上做點功夫呢?不用水滴魚,換成「糯唧唧」「糯米糰子」會不會可愛一點?這還是個青團呢?問朋友,朋友說:「你噁心就噁心不要糟蹋食物……」我:「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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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宮斗系統也能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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