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很久…很久…
「南天最炫耀的,最想讓人知道的,是他的心機,是他的聰明,可實際上呢,這也正是他最缺少的……
他想要讓人知道他心機深沉,可這也恰恰說明了,這是他渴望想得到的。」
「丑怒名字裏有一個怒字,為人表現出的,也是往往怒火連連,一觸即怒之感,這是他炫耀的,想要讓人知道……也是他渴望得到的,因為真正的他,很軟弱,很懦弱。」龍天望着丑怒憤怒的神色里,透出的恐懼,喃喃著.
「我真的明白了,通過他們,我知道了我的內心。」龍天靠在一旁的岩壁上,苦笑的望着通道頂部的岩壁。
「我總是冷漠,讓自己平靜,這正是我缺少的,是我渴望得到的……我總是不願去想家族的一幕幕,用冷漠來掩飾,可這正是我內心裏,最脆弱的回憶。
在這條血路上我看到的虛幻,最後出現的那道目光還有那句話,為什麼會讓我很緊張,很在意,很害怕……或許,這正是我內心深處,最不想讓人發現的……
如童藝的害怕,如丑怒的軟弱。」
「那麼,我最需要的,是什麼……」龍天自問,但很快他就有了答案，因為在他的腦海里，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浮現出了那道目光,與那一句話語。
「你讓我……很失望……"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我……那麼我想知道,那道目光,屬於誰……他為何說出這句話…………還有他所說的失望,是什麼。
甚至……是不是我以前認識過這個邯山老祖？那麼有沒有可能,我的記憶已經被人改過了……我想知道,有沒有！」龍天閉上眼,他的心在刺痛,還有害怕,他害怕的是玄宇帝國的一幕幕記憶,是不是被改動了,是不是也消失了一些,是不是,那是假的……
他走過這條血路,有種被洗禮之感,彷彿一次蛻變與升華,這種感覺他還模糊,可卻真實的存在。
時間流逝,不知過去了多久,燕夕夕不再痴痴大笑,而是整個人在一震之後,愣了半晌,默默地坐在了龍天的身旁,低着頭,神色茫然。
丑怒也停止了低吼咆哮,憤怒的神色消失,化作了空洞,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些什麼.
南天身子顫抖,慢慢睜開了眼,他的目中一片茫然,許久之後茫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駭然與震驚,他深吸口氣,猛的看向龍天,他畢竟修為高絕,此刻恢復后,隱隱有了對之前的一些記憶.
在他的記憶里,他模糊的感受到,這些人里,龍天彷彿與自己不太一樣,似乎在記憶中,龍天曾平靜的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
南天心神震動,他不知道是否這是錯覺,他寧願想像這一切是自己幻想出來的,不是真的,但當他看向龍天時,看到了睜開眼,平靜的望着自己的龍天的雙目,南天身子一抖.
「他變了……」南天呼吸略有急促,他說不清龍天什麼地方變了,但卻有種強烈的感覺,此刻的龍天,很可怕!
這種可怕不是修為上的,也不是心機上的,只是目光,在南天看去,龍天的目光里蘊含了一種居高臨下,這不是刻意蘊含,而是一種自然而然的具備。
他從未想像過,會有人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只是一道目光,就讓自己心跳加速,有種口乾舌燥的緊張。
「有事么?」龍天輕聲開口。
「沒…………沒事……」南天第一次,在龍天的話語下有了局促,連忙開口。
龍天不再說話,閉上了眼.
童藝複雜的看着龍天,他是與南天同時清醒過來,甚至在感受上都極為相似,他也感受到了在之前自己沉浸在那種狀態時,龍天曾平靜的看向自己.
甚至方才龍天望着南天的目光,童藝也同樣在看到后心神震動,呼吸有了急促.但他與南天還是有些區別,他覺得這一切是自己剛剛從方才的狀態里蘇醒才造成,不是龍天變了,而是自己出了問題。
但無論怎樣,童藝還是選擇了沉默,盤膝坐下,一語不發。
時間漸漸過去,一個時辰、兩個時辰……
這通道盡頭,始終寂靜,燕夕夕與丑怒也完全恢復過來,只是那如夢一般的記憶,在腦中卻很難散去.
直至十多個時辰流逝后,突然,整個通道猛的一震,悶悶的轟鳴聲從上方遙遙傳來,塵土飄落,彷彿這通道要坍塌了一樣。
眾人身旁這通道盡頭的石壁,此刻幽光劇烈的閃爍,似出現了強烈的不穩,彷彿隨時可以崩潰一般.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立刻讓童藝精神一震,凝神看去.一旁的南天也同樣神色凝重,望着那石壁,內心有了渴望.
這石壁,是一扇門,一扇通往邯山老祖或閉關或坐化之地的門,這門數萬年甚至更久,從未打開過。
禁制的存在,斷絕了外人的一切腳步,但如今,顏家的大舉到來,在外面不知以何種方法,顯然此刻正嘗試破開這禁制,沖入邯山老祖所在的地方.
悶悶的轟鳴從上方不斷地傳來,這石壁上的幽光閃動更加劇烈,映照的眾人面孔,也都忽明忽暗。
丑怒、燕夕夕、童藝、南天,全部都把目光凝在石壁上,等待外面顏池部破開禁制,此地的禁制也會隨之散去的一剎那.
唯有龍天,還是閉着眼,不是他不想睜開,而是此時他腦海中,再次出現了那滄桑的沙啞聲音。
「來……來……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天空一片霧朦朦的，陌生的星辰閃爍昏暗的光芒，數道巨大的裂縫撕扯著，告訴所有抬頭望天的人，這片星空，是虛假的，是不存在的。
星空下，無數山谷環繞的中心平原，有一個巨大的建築，此建築遠看難以清晰，有霧氣繚繞四周，阻擋了視線。
但若是距離近了，便可以看到，這建築，是一個劍形的，此物如斜著刺入在了大地上，露出的那部分足有數百丈之高。
通體一片漆黑，不知以何物製成，上面密密麻麻有諸多如鱗片之物，說它是劍，它像劍，說它是船，它也與船有幾分相似。
在這劍船之物的四周，其中三個方向，存在了三個高聳的塔形祭壇，這祭壇顏色白黑紅，分別不同。
與此劍船上給人的滄桑感不同，這三個塔形祭壇，明顯是后修建出來。
此刻，白色祭壇上空無一人，那黑色祭壇也是如此，唯有紅色祭壇，如今紅光滔天，那強烈的光芒可以穿透霧氣，籠罩四周，使人距離很遠，目光看來也會被染成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