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第315章 問題
說起來，趙婕妤跟迎夏的感情倒是不錯，不然也不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爭相去承認自己才是下毒的人。
羽帝看向下首的趙婕妤跟迎夏，眼中沒有一絲的情緒，如果說，趙婕妤只是爭風吃醋的耍些小心思，羽帝不會去理會她，可是她竟然對一個嬰兒下手，那個嬰兒還是他最寵愛的公主，這般的心思，羽帝絕對容忍不了。
或者說，這算是一種愛屋及烏，寶兒雖然是他的女兒，但重要的是，寶兒是她為自己生的女兒，所以他才會格外的重視。
若是換做旁的孩子，他或許還不會如此的生氣，最起碼，不會有賜死，畢竟趙婕妤的父親，是戶部尚書。
「既然你們主僕情深，朕就成全你們，趙婕妤心思狠毒，殘害皇嗣，賜死，迎夏幫主行兇，罪大惡極，杖斃！」羽帝這般的決斷，也算是對趙婕妤跟迎夏手下留情了，如今寶兒還沒有滿月，羽帝這也算是為自家的寶貝公主積福，給她們一個痛快。
如果換做往常的話，羽帝定然會讓用最殘酷的刑罰，來讓他們體驗死亡的恐懼。
羽帝的話音剛落，趙婕妤原本蒼白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她抬首看向帝王，眼帶凄楚的開口詢問，「如今妾已經是將死之人，皇上能夠回答妾幾個問題么？」
趙婕妤清楚，自己的死，並不代表著事情就此終結，她的死將會連累到自己的父母，可是她已經做了，就算是後悔，一切也都晚了。
「說吧。」羽帝看向下首跪著的趙婕妤，語氣之中不帶一絲的感情。
「皇上可曾愛過妾，或者說，這後宮之中皇上可有愛著的人？」雖然這麼問，但是趙婕妤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她這般詢問，不過就是為自己找一個死心的理由，或者說，她早已經死心了，只不過是想要一個答案而已。
事實上，當她找人下毒的那一刻開始，她就後悔了，可是話已經說出去了，事情也已經坐下來了，再後悔，也是沒有用的了，她只能順著這條路走下去，一步步的走向死亡。
聽趙婕妤如此問，羽帝的眼神微微閃爍，許久之後，這才開口道，「帝王是沒有感情的。」
「帝王是沒有感情的……」趙婕妤喃喃自語的重複著羽帝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她想起自己剛進宮的時候，曾經在御花園之中看到了皇上跟宸妃，兩個人相攜著，宸妃的臉上掛著幸福的笑意，而皇上的臉上，帶著柔情，或許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對帝王以心相許了吧？
說到底，這後宮之中，可悲的不止她一個，宸妃就算受盡了寵愛，不也還是無法停留在皇上的心中么？
「皇上……您說帝王沒有感情，妾忽然覺得，原來後宮之中還有人比妾更可憐，妾就要死了，永遠的離開這冰冷的沒有感情的皇宮，可是後宮還有那麼多的人，要繼續生活在這裡。」趙婕妤抬頭盯著帝王，臉上帶著憐憫的笑，她站起身來，猛然向著偏殿內的柱子撞去。
砰的一聲響，那原本就是漆紅色的柱子上，頓時染上了鮮血，趙婕妤掙扎著起身，靠坐在柱子上，口中喃喃自語著，「宸妃，你比我可憐，我會在……九泉之下……看著你……」
在陷入黑暗的那一刻，趙婕妤忽然想笑，因為她發現，自己其實，不過就是一枚棋子，只不過，這個真相，自己已經沒有機會再說出來了……
「主子！」迎夏發出了凄厲的喊聲，她手腳並用的爬向趙婕妤，聲音染上了一絲哽咽。「主子，您怎麼能扔下迎夏先走呢？」
來到趙婕妤身邊，迎夏伸手抱住趙婕妤的身子，眼角的淚水不斷的滑落，她從懷中掏出帕子，為趙婕妤將臉上的血污擦掉之後，便伸手拔下自己頭上的簪子，沖著胸口狠狠的刺去，「主子，您等等奴婢……」
顯然，在場的人都沒有想到會忽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墨離連忙上前，查看了一下趙婕妤跟迎夏的狀況，「啟稟皇上，趙婕妤跟宮女迎夏已經氣絕。」
「將她們安葬了吧。」羽帝向著趙婕妤跟迎夏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揮了揮手，「就按照婕妤的規製為趙婕妤安葬吧，至於宮女迎夏，就做為陪葬，給上一口棺材吧。」
若是按照之前賜死，這兩個人也就是用草席一裹，用車拉著扔到宮外亂葬崗了事，可是兩個人就在羽帝的眼前自裁，羽帝終究沒有讓人那般的處置，婕妤的規制以及那一口棺材，也算是給她們兩個一份體面。
羽帝的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人上前來將兩個人的屍體抬了下去，羽帝坐在上首的椅子上，腦海之中回想的是趙婕妤之前的問話，以及她死前的喃喃自語，雖然聲音小，但是羽帝是習武之人，也還是聽清了她的話。她說，宸妃比她可憐……
羽帝心中清楚，自己那句帝王沒有感情，並不是實話，因為他的心中，已經有了一處柔軟的存在，而那個人，叫做蘇寧曦……
乾清宮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傳出去，對於趙婕妤跟宮女迎夏的死，後宮之中知道真相的少之又少，就算是有人知道趙婕妤死了，也不會刻意去打聽，因為他們都清楚，在後宮之中，知道的太多沒有好處。
「玉意，晌午的時候，你去趙婕妤的靈堂，為本宮上柱香吧。」靠坐在床上，蘇寧曦開口吩咐道。
「主子，趙婕妤就是害公主的人，您怎麼還讓玉意為她上香啊？」想到小公主那日的不適，紫蘇有些不解的開口道。
「人都死了，不管是怎樣的事情，也都該過去了，一炷香而已。」蘇寧曦臉上不帶一點感情，對於乾清宮內的事情，別人不知道，她卻是知道的，趙婕妤跟皇帝的對話，她也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聽蘇寧曦如此說，玉意應了一聲，然後退了出去。
見玉意離開，蘇寧曦輕嘆了一口氣，說到底，那趙婕妤也是個可憐的人。直到死，她都沒有聽到一句真話，若是她真的能泉下有知，不知道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