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呼叫空中打擊
許遠峰皺起了眉頭。
他其實覺得自己參與這種戰爭挺不划算。
即便打贏了，又或者自己在戰爭中獲得多少戰功，意義都不是特別大。
原因很簡單，他在回收公司里的晉陞空間很小。
現在是組長，頭上的直管上司就是隊長蘇興。
一個隊長下轄二十名組長。
隊長管的組長實在太多了。
這種管理結構看似不合理，但其實也有合理的地方。
在個區區縣城，除非野心巨大的人，很容易對組長的位置感到滿足。
且不說遠了，就說這七隊之內，至少有七八名組長已經在這位置上蹲了十年也毫無動彈。
據說還有組長一直干到退休，在同一個位置一呆就是四十年。
哪怕許遠峰能獲得升職，撐死也就能從組長升成隊里某些部門的二把手，又或者運氣好的話能混個安保隊的二把手。
為了這點利益，耽擱不少時間，甚至還要冒生命危險，對於外面的生意已經展開，有志成為軍火商人的許遠峰而言，性價比著實不高。
所以，許遠峰此時考慮的問題是，在今晚自己還能做點什麼，至少能給坎子溝造成一些損失，讓坎子溝接下來稍微多安分一些時間。
稍微思索后，許遠峰便悄悄搬開了面前的木板，摸了出去。
前方遠處正有一行約莫百人的隊伍踏夜急行。
從夜視鏡可以看到，這支隊伍中，約莫三十人的行走與站位都張弛有度，顯然是軍事人員。
另外七十人的動作則顯得佝僂猥瑣，戰戰兢兢，應該是那些被掩護離開的誘餌拾荒人。
許遠峰並未急著第一時間追出去，而是又等了兩分鐘，等前方一百人轉過山頭，又有陸續幾個看似落單的人分散追了上去。
這是坎子溝的押後人員。
此時許遠峰的通訊器里已經傳來鳴金收兵的提示，讓行動人員從近及遠各自合流，搜羅傷員，收撿裝備，清理重傷未逃的殘敵。
許遠峰知道，雖然坎子溝的人看似很猛，也基本達到了戰術目標，打穿了防線，但並不代表城南站今晚就大潰敗了。
沒有的事。
雙方這是互有損傷，甚至坎子溝受的損傷還大一些。
城南站畢竟是防守，並且也沒有拾荒人誘餌這樣拖後腿的顧慮。
坎子溝的人能提前摸清的兵力布置與火力點，也僅限於外圍。
初期許遠峰和六子吃那一炮時，就已經扛過了最大的劣勢。
後面要打穿防線，自然是一路都得付出代價，再到接應人員後撤，同樣需要付出代價。
這是雙方的博弈。
再高明的棋手，在博弈中都需要不斷地兌子。
最後的勝負判定並非純看哪一方損失的棋子更多，只看雙方各自付出的代價是否超出了各自的承受極限。
城南站死了人，那麼城南站的頭頭腦腦就要承擔責任，會被權衡利弊。
死的人太多，造成的戰果太小，這場聲勢浩大的獵賊行動就算失敗，這責任就很重大。
唐貴在大會上所說的「給老子打」就會成為一場笑話。
換言之，如果城南站覺得損失還能承受，坎子溝那邊的人覺得在本次行動中死傷過重，其內部就會起爭端，那麼坎子溝接下來的偷私行動，就該知道避開城南站的規劃區，不再針鋒相對。
許遠峰不知道此時雙方究竟是誰賺誰虧，但他卻打算稍微挪動一下天平。
他依靠著微光夜視裝備僅僅銜在對方撤離部隊的後方，保持著幾百米的距離，不過於靠近，卻也不完全遠離。
在追蹤的過程中，許遠峰也不是一昧的跟進，而是時不時轉變方向，拉開距離走側翼，靠著更好的夜視裝備與更強的體能追回去。
他見識了坎子溝的軍事素養，自然知道這些人撤離不可能不在原地撒釘子。
自己悶頭跟進，說不定就會迎頭撞上這些釘子。
追出去七八公里，他果然見到了「釘子」。
只不過，踩坑的不是他本人，而是另外三個不知道是誰的作戰人員。
這三人看起來也很是專業的模樣，甚至知道三角推進，結果又因為三人齊行導致綜合目標稍大，哪怕有紅外欺騙裝置，但如果你直接一腳踩在藏在地上的埋伏人員的臉上，那就沒轍了。
那肯定只能當場幹起來。
槍聲一響，周邊的其他釘子立馬被吸引過來，輕易撲滅了這三團小火焰。
這場突然爆發的旁支戰鬥，倒是又給許遠峰提供了絕佳的機會。
他趁機再繞了個大圈子，更進一步靠近了前面已經逐漸合流的大部隊。
靠著這抵近觀察，許遠峰看著這支合流大部隊開始了二次分兵。
其中，絕大部分人都陸續登上了停靠在路邊的大貨車。
另外還有大約二十分之一的人，則是換了個方向，快速徒步而去。
這些人去的是東南方向。
熟悉臨冬縣城周邊地形的許遠峰知道，在東南方向之外，是一個大約有三千人聚居的鎮落，名為東山鎮。
這東山鎮的規模遠未到獲得正式編製的程度，但在大荒地里也算一方勢力。
在唐貴之前提供的情報里，並未提出東山鎮與坎子溝之間有什麼關聯。
甚至推演的敵軍來襲以及撤離方向，也從未考慮過東山鎮。
但現在，這東山鎮的動向暴露在了許遠峰面前。
他又換了個方向，一邊繼續遠遠摸在這支百人隊的後方，同時切換成最簡單的單向頻道，向七隊公示自己的位置。
他不確定這支隊伍中是否有資深的通訊員，所以不敢輕易開啟複雜的對話通訊，生怕暴露。
但如果只使用最簡單的長波廣播，發送一些類似於廣播電視台的輕微間斷信號，就比較安全。
二十餘分鐘后，許遠峰看到，這一百人陸續進入了東山鎮側面的一座看似廢棄的廠房中。
他完全篤定。
這裡就是一個坎子溝的重要據點。
隨後，許遠峰在自己的離線地圖上標記了這據點，再快速退走，拉開距離到十公里的程度。
現在，他要完整的共享情報，呼叫空中打擊。